了分寸。
    他并不畏惧王安石,无人说话,就由他来说。
    “介甫兄,你方才那番话说的极好,我已明白了你的决心,可我还有一问。”
    苏辙起身作揖,王安石身上带伤不起身,但坐着回了一礼。
    “子由请说。”
    “常平新法推行至今,参与者甚众,以往只借粮食,如今将各路的常平、广惠二仓存粮,与转运司兑换成现钱,再以现钱贷给百姓,虽说此举比借粮要灵活的多,可要与诸司打交道,隐患也多,介甫兄可有何说法”
    这问题,也是其他人有考虑过的,众人跟着点头。
    王安石缓缓道“不瞒各位,我之所以敢向官家提出青苗之法,就是因我在鄞县为县令时,就已经全县推行过,此法大获成功,农户有钱播种,来年县府也多了收入,能更好的带动全县发展。诚然,推行全国远非鄞县小小一县可以比拟,但只要各司尽其本职,青苗法就能大举创收。”王安石蜡黄的脸上都泛出薄红,眼睛明亮如炬,可见其内心激动。
    “可要是不能尽其本职呢”苏辙很平静地问。
    理想状态下的常平新法是极好的,他也承认。
    可如今才刚推行这法子,各司转来转去,就已经闹出了不少的摩擦。
    好在京都就在眼皮子底下,王安石及其手下遍布各司,终究是能解决的,但将来其他地方呢若是出了问题,可能够怎么简单若是不能,又将会闹出什么样的岔子
    这都是苏辙近些日子想过的。
    但王安石太过固执了,只要是他下定了决心要做的,就轻易听不进去其他人的话。
    苏辙也曾拿出现的问题来与他对质,可王安石只轻描淡写的说问题甚小,且已解决了,就休要再提,一副不愿与他深谈的模样,叫苏辙实在为难,正好趁着现在他肯听肯回答的时候一并问了,才好知道今后该往什么方向去使力。
    王安石一愣,似是觉得这问题太过简单了,答道“赏罚分明,自然可解。”
    一旁的林雍听了,忍不住笑了。
    只是他全场没人说话,他笑的虽笑声,却显得极为突兀。
    这实在是不怪林雍。
    他来自后世,对于王安石变法的失败之处,比在场的人都要明白。
    刚才苏辙那番话就是问到了点子上。
    其实这主意是好的,所以王安石在鄞县的时候大获成功了。
    但鄞县太小了,一个县令就足够将其掌控在手中,事无巨细他处理即可,推行全国,就只能靠本地的官员。
    马克思有句话说得好,当利润达到10时,便有人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有人敢于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时,他们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而当利润达到300时,甚至连上绞刑架都豪不畏惧。
    天高皇帝远的,只要没人盯着,一群人看着这一大笔的巨款,自然会心动。
    更何况拿这笔钱做手脚,是无本的买卖净赚,谁敢打包票
    哪怕是把惩罚定的很重,查出来就要掉脑袋,也还是会有人为了这利益铤而走险。
    地方官互相包庇,也就没人知道这其中出了问题。
    其实说到底,还是用人的问题。
    “你笑什么”王安石皱眉。
    他虽喜欢林雍做的吃食,但二人却从未深入了解过。
    只知道此人甚是聪明勤恳,有一手好厨艺,待人真诚,便没了。
    刚才林雍存在感几乎没有,却在这要紧关头笑出声,让王安石有些不痛快了。
    王鄞也有些着急。
    她的父亲,她是很了解的。
    平日里都很好说话,并不太计较什么,但朝政之事,却异常较真。
    他刚当上参知政事没多久,普通的人都会看在韩琦三朝重臣的身份上退让一步,但他却逼的韩琦称病在家不肯上朝。
    要真的说错了话,惹怒了父亲,只怕一绝也要跟着遭难
    “父亲,雍哥是”
    王鄞话还没说出口,林雍就已经挺身走了出来。
    王安石见状,抬起手打断了王鄞。
    “林掌柜,你可有话要说”
    林雍与王安石隔了好远一段距离,微微躬身后,直视王安石道“回王大人,小民确实有话要说。”
    “说。”
    话越短,压迫越甚。
    林雍不卑不亢道“小民想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言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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