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最近有好好读书哦”
    叶审言“”
    梅娘连忙拍拍小舅子的小屁股,杏目一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孩儿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就怕他这个嫂子,见嫂子这番表情,连忙吐了吐舌头,把脑袋埋进哥哥的胸前不说话了。
    谢良钰简直笑得打跌,随着与老师一家愈发亲近,而且在这个时代愈发找到归属感,他促狭的本性也渐渐地露了出来,近来尤其爱打趣这个嘴笨的师兄,每每见他对自己一副想骂都不知道如何骂起的样子,心里便畅快得很。
    没办法,他总不舍得对梅娘这般主要还是打不过,便只能捡着老实人欺负了。
    叶审言果然最后只得长长叹了口气,他总不能和个孩子计较,况且这事便是他再愚笨,也知道是谁在故意使坏,只得气氛地瞪了谢良钰一眼,一甩袖子,当先往后院走去。
    谢良钰仍抱着他弟弟,笑盈盈跟在后面,梅娘也在笑,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
    “你总这般欺负师兄,也不怕老师知道了罚你。”
    “怎会,”谢良钰挤挤眼睛,“我这是在教他人间险恶人情世故呢,老师高兴还来不及。”
    梅娘翻了翻眼睛“得了吧,你怎么说都有理。”
    谢良钰扬了扬嘴角,单手抱着扭来扭去的虎子,另一只借着袖子的遮掩,悄悄握上了梅娘的手。
    梅娘面上一红,便又不说话了。
    一顿饭毕,叶老把谢良钰连同叶审言一起叫进了内室。
    谢良钰心想着重头戏来了,老师这显然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这般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一定是大事
    莫非
    他的心思不禁转到了这爷孙俩的身份上一开始他拜叶老为师的时候,一方面是感觉对方知识渊博,正适合做自己的导师,另一方面那时他就觉得,这老爷子的身份绝不简单。
    谢良钰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走过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他无端穿越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身份,更没有什么背景,原身给他留下的都是烂摊子,若想以后一路走得好,不费心谋算怎么行
    叶审言祖孙俩出身不凡,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平那样的小地方,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一定要抓住的。
    那之后,谢良钰便乖巧地再未打探过什么,对方想让他知道的时候,他自然会知道,不然,就只是徒惹人家不快罢了。
    如今,老师这么郑重其事的再加上前几日提到的“返乡”,难道是要在身份上面对他坦诚
    谢良钰心下快速思索着,面上却不露出半点来,只笑眯眯地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问道“老师,昨日便让师兄去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倒没什么的,”叶老慢悠悠地啜了口手中的茶,看了叶审言一眼,“只是有些事要嘱咐你,接下来要进京了,你作为我的弟子,若仍是一概不知,难免怕惹出些祸事来。”
    谢良钰不自觉坐直了身子。
    叶老瞧他一眼,捋须笑道“你莫做出如此表情了,你又不是言儿敢说跟随老夫这些年来,对我等的身份从没有一丝猜测吗”
    叶审言一愣,不明白战火怎么就又烧到了自己身上来“爷爷”
    谢良钰眨眨眼“老师,这话从何说起。”
    “竖子,”叶老摇摇头,“不见兔子不撒鹰我问你,当今朝局,你可清楚”
    谢良钰心下一动,斟酌着道“不敢说清楚,不过是与同窗们相谈时稍有耳闻罢了当今天子子嗣众多,又非春秋鼎盛之年,京中的局势,似是有些乱。”
    叶老问他的是朝局,他却答上了后宫,谢良钰心里头也有些紧张,他定定地望着老师渐渐有些失去笑容的眼睛,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起了拳头。
    叶老也看着自己这个没有教授多久,却算是最得意的学生年轻人丰神俊朗,目光看起来很是清澈,若不明真相的人,恐怕还真要将他当成个一心许国的迂腐书生,却不知道他心里藏了多少七弯八拐的花花肠子。
    自己还什么都没说,他竟就能听出自己的言下之意,直言夺嫡之争,且言语间并不如何尊敬避讳。这算什么表达对师长的信任还是表忠心
    他沉沉地看着谢良钰,良久才道“继续说。”
    谢良钰咽了口唾沫,这感觉,简直就像他前世赚到第一桶金时,去见天使投资人陈述公司规划一般。
    不过那时候若失败了顶多拉不到投资,他这时候若上了不知道哪条船,万一再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留得一条命在。
    “咳众所周知,如今理当登上太子之位的皇子,非先皇后所出的三皇子莫属。”谢良钰嗓子有些发干,叶老如此这般,再加上他的姓氏很难不让人想到他们与“那个”叶家的关系上去他从前并非从未如此猜测过,只是那样一步登天的猜想太过惊世骇俗,他一直都没敢确定下来。
    此时这样看,最不可能的,倒还真有可能是真相了。
    谢良钰这样想着,又不着痕迹地将三皇子的雄才伟略名声高洁吹捧了一番,然后又道“可惜,天子不知何故,似乎对皇三子极是不喜”
    “山堂”
    一直在旁听着的叶审言猛地站起来,惊骇地朝谢良钰道“住嘴,你在说什么大胆”
    他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
    谢良钰苦笑了一下“师兄,此间没有外人,我不过对同门师长一抒胸中所想,便勿如此较真了。”
    “可、可你”叶审言结结巴巴道,“怎可如此妄议天家尊讳”
    谢良钰叹了口气。
    不管是什么关系,可对于叶审言这样极为正统的读书人来说,君为臣纲,恐怕对那姓周的一家子的事,便是想一想都觉得冒犯。
    可他们若真是定国将军家的人,便天生是卷进了夺嫡之争中,若是抱持着这样连参与都不敢的心态,未来还不被人家吃得骨头都不剩
    他们叶家允文允武,功高盖主,不论哪一头都不可能不让天家感到威胁,皇帝指不定有多忌惮他们,不然也不至于那般疏远他们叶家所出的皇子。
    哪个皇帝能是好东西,那可都是看你示弱便往死里欺负的主
    可真是
    迂腐到让人叹息的地步。
    相比起孙子来,叶老倒是沉稳许多,他喝止了激动的叶审言,沉声道“不必管他,你说便是。”
    他让说,谢良钰便继续说了。
    反正他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在自己所生的时代,都能算是个天生的反骨,想让他对人间权力生出些什么发自内心的尊敬畏惧,那是不可能的。
    他看出老师对自己方才的回答并未动怒,心下也放心了许多,说话间愈发流畅起来。
    不妨再大胆一点。
    “三皇子殿下在民间素有清名,传说为人也宽和,礼贤下士,皇上不喜欢他,一来无非是政见不和,二来,也未必没有叶长安将军和叶家的关系在。”
    叶审言“”
    怎么办,好想说话,可感觉再开口爷爷就要生气了
    “哦”叶老慢慢道,“你也认为,叶家误国”
    “当然不,”谢良钰断言道,“大齐延续至今,叶家功不可没但为帝者考虑的不止这些,定国将军掌着百万雄兵,叶家在文坛也素有领袖之力,江南的书院年年往朝中输送人才大齐的文脉武脉尽皆与这家族有关,老师,如果是您,难道不会心生忌惮吗”
    叶老“”
    他沉默着,一时又像是老了几岁。
    “前些年将军卸任,可紧接着倭患便起,又不得不起用偌大的当朝竟找不出一个可替代出兵者,况时候也着实凑巧,圣上会不会怀疑将军拥兵自重这很难说。”
    “他没有”
    谢良钰回头看了惊怒的叶审言一眼,没有理会他。
    “因此三皇子胜在母家强盛,却也失爱于此,元后所出一子一女,圣上对公主殿下却宠爱有加,但若我所料不错,公主怕也难逃和亲之运”
    屋中静了一静。
    谢良钰观瞧那两人的脸色,心想自己是不是吓得狠了,便喝茶润了润喉,生硬地将话题移开到了其他皇子身上。
    “除三皇子之外,眼下娣位最有力的竞争者,无非是贵妃所出的大皇子陛下向来偏宠,贵妃勋贵出身,家中空有贵名,却无实权,又富得流油陛下表面上偏爱他们,未尝不是因为控制得宜,又能得到好处的缘故。”
    他这一番言论出来,在这个时代简直堪称大逆不道,谢良钰一直紧紧盯着老师握茶杯的那只手,想着对方若什么时候忍不住拿杯子扔他,到底是躲开好还是站在原地,为自己的狂悖之言受了那一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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