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让我到这儿来”但自感问出来反而显得矜夸一样,踟蹰着没开口,而那大宫女边走着急急的小碎步离开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辨祸福的担忧,但肚子倒是真饿了,李夕月看着看着桌上饭食,觉得肠鸣阵阵,索性把忧烦抛开,先填饱肚子再说。

    宫女们用餐的习惯,怕身上出脏味,是从不敢吃饱的,饭至八分就得停筷。李夕月吃到八分饱,却觉得养心殿的御厨做饭好像比永和宫小厨房做出来的香,忍不住又吃了两口。

    吃完,就收拾收拾也是应该的。她整理了碗盘,又到处擦抹了一番实在并没有哪里脏的,只是布置陈设得太死气沉沉。她特别想在几个空瓶子里插点花花草草的,但毕竟没敢出耳房的门,养心殿嘛,皇帝听政处政的地方,不比后宫,万一乱窜被看到了,只怕脑袋是要搬家的。

    又过了一会儿,那大宫女回来了,额角有些晶莹的汗珠,进门就是打量的神气,把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甚至用绢子裹着指头擦了擦窗棂的支架,然后把灰给李夕月看“所幸是我们自己住的地方,要是养心殿里有这样的灰尘,伺候的人就该挨板子了。”

    李夕月吐吐舌头,倒是在一旁的茶壶里倒了杯温热的茶水给那大宫女“姑姑的指点,我记住了。以后做事,会更细致些的。”

    大宫女含笑坐下,呷了一口茶,李夕月又乖觉地拧了一把热手巾“姑姑擦一擦汗吧。”

    “看来是挺懂事的姑娘。”大宫女擦了额角的汗,说,“我叫白荼,伺候万岁爷东暖阁。万岁爷这里,活儿不算重,粗重活儿都是小太监干,但是要细致,还要懂避忌。我过两年放出去了,就指着你接班儿伺候东暖阁了。”

    李夕月尚有祸福未知的感觉,又是吐了吐舌头。

    白荼说“一会儿万岁爷还会在西暖阁叫起,趁空档,我带你去东暖阁里,一点一点慢慢学。”

    首要地先告诉她“西暖阁是万岁爷叫起、引见、处置政务的地方,我们不奉召唤连西头的门都不许看;东暖阁呢是万岁爷日常起居、读书用的,是他私密的一块地方,必须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他老人家嫌小太监干活笨、身子脏,都用宫女伺候。我呢,日常负责明间那一进,里头梢间是万岁爷斋戒起卧的地方,更有司寝的宫女照料。后头主殿是正寝,娘娘们日常在围房等候,翻谁的牌子谁才可以进正寝去。”

    她笑笑“不过万岁爷喜欢在东暖阁里就寝。”

    于是,白荼在皇帝在西暖阁叫起的间隙里,带李夕月到东暖阁去,首先就是指了指地上一把草秆说“万岁爷是特别讲规矩的人,这草被称为规矩草,一点不许变动。每日照样要把这金砖地面擦得一尘不染,但这些草秆回头还得依原样摆回去,一丝一毫都不许差。”

    李夕月咋舌“这多不容易”

    “容易也不在御前伺候了。”白荼说,“这规矩草自打万岁爷亲政后就撒下了,这么好几年了都没变过。御前的人总要知道轻重,你还真别不当回事。”

    李夕月没敢不当回事。不仅没敢,心里还一直在琢磨,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这草每回都摆得一模一样。

    “难也不难,就是费事。”白荼说,“擦这块地,眼看得要准,提起草抹净浮尘,放回去还是原样。”

    她亲身示范了一下,果然双手配合又快又稳,那草秆落在原处,完全看不出偏差。

    “不练上几个月,没法伺候东暖阁。”白荼最后总结道。

    李夕月只能帮着擦旁边的地。擦地并不是困难的活儿,金砖地面是澄泥烧制的精品,不妨碍冬天地龙里的暖气传上来,看起来又锃亮好看。宫室里天天打扫,其实很干净,到处抹一抹就洁净了。

    只是李夕月觉得这地方感觉更寡淡虽然用着精致辉煌的金自鸣钟、碧玉白玉琢的水仙盆景、光泽柔润的古瓷但件件都给人凉森森的感觉,整齐得没点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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