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文要紧回家和老婆商量,今年给闺女报个啥病症。

    他们夜间在床炕上窃窃私语

    “去年报的是血分里的病候,前年报的风寒咳嗽,再前年是肠胃病征今年叫太医院我那哥们儿开什么病帖呢”

    “还开个血分里的病吧,这个女人的病绵延个年都说得过去。”李谭氏出主意。

    但李得文摇摇头“去年太医院的人就说这个毛病年景松的时候还好,要是宫里缺人,就不管用了。”

    “为什么呢”

    “你想啊,皇帝选这些女孩子进去,又不是用来生儿育女的,不过是服侍自己妻妾的奴才,你血分里的毛病,又不碍着你伺候人,他在乎啥呢”

    李谭氏一呆,又说“那还是风寒咳嗽吧。”

    “嗐大夏天的选秀,你说风寒咳嗽啊”

    “风热咳嗽呢”

    “那又不过人,丢哪个偏僻宫院里调理两个月再拔你去当差,你去是不去”

    李谭氏又一呆,咬咬牙说“干脆的,一不做二不休,报个肺痨症,看那个宫里敢要”

    李得文说“十痨九黄瘦。你看我们闺女白白嫩嫩的,是黄还是瘦一眼就能拆穿的谎,不说也罢,别还落个处分全家上打牲乌拉当差去”

    李谭氏要吵架似的从被窝里伸手掐了他一把“横也不行,竖也不行,敢情你就想咱大妞进火坑啊”

    李得文哭笑不得,捂着胳膊说“说让大妞长长见识、懂点规矩好嫁人的也是你,这会儿说我推她入火坑的也是你。娘们家真是难伺候”

    转眼又挨了一掐,他又赶紧伸手护腿,陪着笑说“我再和太医院的哥们儿商量商量去。”

    转天,他商量的意见还没下来,谭氏已经从她的那群手帕交那里得到了新消息“躲不过,说今年兜底躲不过了”

    谭氏哭唧唧地和男人转述,绢帕子都哭湿了“听说万岁爷特特地向总管内务府大臣下口谕,道是以往内务府花样最多,今年还想弄鬼,就是想试试国法硬不硬。”

    李得文大约也听说过,愁眉苦脸道“怎么至于这样”

    这个消息没几天就打听清楚了,皇帝确实下了严旨,也不仅是为选宫女一件事,其他诸司不是遭到申饬,就是被敲打,一时内务府人人自危,以往弄钱的诸多花样一个都不敢再试,收敛得要命。

    因为大家暗地在传总管内务府大臣原是太后那边的人,皇帝敲山震虎,莫不成是要和太后别扭

    皇帝、太后母子别扭不关李得文的事,但殃及他的女儿,他心里自然着急。

    但这次怕是真躲不过了连太医院那几个天天和他喝酒吹水的八品太医,这次也连连摇手,然后劝解他“想把女儿送进宫见见世面、学学规矩的包衣人家也多的是。每个月的分例银子、三节六庆的赏赐还在其次,都道是懂个眉高眼低的,又是宫里调理出来的,将来能找个好婆家。若是真有幸伺候个位高的主子,将来给姑娘指婚,指个侍卫或翰林,那才是真高了身价了。你也要凡事往好的地方想嘛。”

    “好好个鬼”

    李得文只敢肚子里抱怨,回家后和妻子拍大腿嚷嚷“这帮子人都他妈是胆小鬼一点担待的心都没有。当今圣上是吃人么开张秀女的病帖也处分他们不成”

    夕月进来给父母送冰碗子,听了一会儿说“真难办,也就别为难人家了。进宫长长见识也挺好的。”

    她放下冰碗子,笑呵呵说“别想烦心事了。喏,今年冰价平,瓜果也不贵,这藕特别清甜,没渣,你们多吃点。我再给弟弟妹妹们准备点儿他们肠胃娇弱,不能用冰碗,只拿井水一湃,也沁凉沁凉的。”

    她扭身揭了竹篾帘子离开,转身到门外头,却背贴着墙,心里头一阵一阵发酸。

    父母的话隔着帘子传过来“大妞能干,就到宫里也不吃苦。”

    “能干是能干,可皮起来也皮,宫里规矩那么重,万一遇到苛刻的主子,我心里舍不得。”

    “舍不得就有办法我各处打听都说了,万岁爷不好糊弄”

    “再想想办法嘛”

    “那你说想什么办法”说到最后就是要吵架一样的声音了。

    李夕月叹口气,也不想再听了。命运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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