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更不做声。而两员长随的暗中保护,以及皇帝亲鞫所需的一切,他们却很热心地准备了起来。
    这一波人退出紫禁城去不过一个时辰,昝宁便看见礼亲王从府里特意赶过来求见的绿头牌摆在银盘里。
    他冷冷地一笑,挥手道“年前事忙,让礼亲王回去吧。”
    但他在东暖阁看了一会儿书,礼亲王的牌子第二次执拗地递了进来。
    昝宁“啪”地把书往案桌上一拍,对伺候在暖阁外的小太监道“今儿难得是个暖阳天,去御花园放放朕的海东青”
    他换了身轻便衣裳,亲自架着自己的鹰,带着李贵、李夕月等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御花园里放鹰。
    海青刚刚吃饱了牛肉,其实没有兴致捕猎,但是猛禽喜欢在敞阔的地方活动,到了御花园,它四下望了望,等皇帝给它解开锁链,一抬胳膊,它就振翅飞了起来,很快在云天中只能看见小小的黑点,而它所到之处,京里人爱养的一群群鸽子,霎时就飞得一只不剩。
    什么都不做,就看鹰,看它在天空中盘旋,那傲然的神俊,那出尘的风姿,就让昝宁看得嘴角噙笑。
    “这里还嫌小些。”他吩咐说,“明儿安排上虞处备车马,到海子边放鹰去”
    皇帝要玩,只要合乎规矩,旁边人都要凑趣。李贵立刻张罗起来,紧赶着命人到上虞处、粘杆处、奉宸院安排出行,搞得轰轰烈烈的。
    眼见日头偏西,昝宁才算勉强尽兴,对李夕月说“你替朕架鹰。”
    自己散着两只手走在御花园,嗅嗅梅香,看看松柏,时不时还抚弄一下假山间老绿色的藤萝,观察上头一串串暗红色的小果子。
    “这个天儿,还有什么鸣虫么”他扭头问李夕月。
    李夕月摇摇头“除了火炕屋子里特为豢养的蝈蝈、金蛉子,只怕其他虫子都吃不消冷,躲在地下了呢。”
    “你那只蝈蝈,还能叫么”
    “能啊”李夕月架着皇帝的鹰,神气活现的,“奴才带给万岁爷听听”
    “好。”他显得兴致很高,看了看架在她胳膊上的鹰,小丫头还有点小力气,那么沉的禽鸟,她一直举着,脸热得红是红,白是白,额角碎碎的小头发被细细的汗珠粘在皮肤上,那么寻常的一个糗态,他却觉得别有乐趣。
    于是说“明儿你还得去海子边给朕架鹰。”
    李夕月笑起来“好的”
    能出去玩,有什么不好
    昝宁便贪看她舒开的双眉和颊边的酒窝,直到李贵刻意地“咳嗽”了一声,两个人才撇开对视的眼神。
    回到养心殿,顿时觉得那地龙烧得嫌热,李夕月端来的茶温而偏凉,而李贵把暖阁里的窗户都给打开了,顺便朝外看了一圈,而后才说“御花园里有给太后或其他小主子们摘梅花的奴才呢。”
    昝宁知道他的劝谏之意,点点头说“朕已经晓得了。”
    又问“神武门那里着人看了没礼邸的福晋,有没有来”
    李贵摇头说“刚刚遣去问的人回话,还没见礼邸有人来。”
    “礼邸再递牌子了么”
    “没。”李贵说,“内奏事处回奏,和礼邸说皇上今日忙着呢,亲王他很是不怿,但没说什么,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他瞅瞅里头这两位得,没要紧事,自己也该离开了。刚刚在御花园里这两位就忍不住眉来眼去的,真是越来越难自制了哈
    于是打了个千儿,笑道“暂时没什么消息,奴才告退一下,有事即刻来和万岁爷回报。”
    他退步出去了,然后看见东暖阁的窗户又一扇一扇关上了,帘子拉着,连个影子都不落。他吞笑了一声,老人家了,什么没听过什么没见过
    只是居然还不叫他记档,实在是忍得住呀
    李贵陪着皇帝放鹰,半天下来也腰酸背痛的,到了自己住的围房里,唤了四个徒弟给他捶腿捏肩,捏得昏昏欲睡,还不忘了教导徒弟们“伺候主子,察言观色,还要根据自己的身份地步来说话办事。你要是真得了万岁爷的信任,该劝谏得劝谏,主子好才是奴才的好;但地步不到,胡乱说话,就得当心吃板子了”
    正说着,门口听见人敲门“李总管神武门那里有消息了”
    李贵先还慵慵地半躺在靠椅上,一听这话,“腾”地就坐直了,问“礼邸的谁来了”
    门口报信的小太监说“总管神机妙算,果然不是福晋,而是一个侧福晋,姓”当差还不娴熟,急急地打听到了就过来回报,居然把侧福晋的姓氏给忘了,顿时在那儿抓耳挠腮的。
    李贵冷笑一声“怎么又犯蠢姓吴是不是”
    “是是”小太监憨笑着挠头,“总管一说,我就记起来了,真的是姓吴呢”
    接着更要拍马屁“真是奴才蠢是蠢透了,关键也是李总管太神了秀才家中坐,能知天下事呢诸葛亮也不过如此吧”
    李贵轻轻抬脚踢了他屁股一记“滚吧你,少说马屁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抖搂抖搂起身,笑道“我得求见万岁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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