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煮蛋茶叶蛋了。张哥哥你那老人家的老黄历,别提了好不好。”

    高翊一件件往中间空地摆吃食啤酒,力图拼凑出野营的气氛来,闻言说“小妹妹,在座的被你这一竹篙全打进老人家,我可不服气。我风华正茂呢。”

    范森林也逗她,说“我们等会划拳猜枚,输了喝酒,不能喝酒的要唱歌跳舞。是唱歌还是跳舞,你赶紧准备节目吧。”

    褚时美往堂兄处瞄一眼,悄声说“我会喝酒,我选喝酒。”

    几个男生见她鬼机灵的,不由哈哈地笑,张怀化学着冯兰兰的川音,说“硬是要得”

    范森林笑嘻嘻地“吓不到你,行啊。”

    倒是把谢晓桐吓着了“我不会唱歌跳舞,喝酒,也不行。”

    冯兰兰一副我来你退后的语气“放心玩,输了我帮你喝。”

    谢晓桐为难地说“兰兰姐,要不我回宿舍拿笛子吧,这里很近的。输了罚我吹笛。”

    褚时显安慰她“都是哄你玩的,我们不喝酒,就聊天。”

    谢晓桐不知道聊天原来是指真心话大冒险,她还是第一次玩这游戏,侥幸前面几盘都没输。

    褚时美输的时候,褚时显问“你最后一次尿床是什么时候”

    在座人拍腿大笑,褚时美瞪她堂兄一眼,说“七岁有本事今晚你一直赢。”

    冯兰兰输的时候,张怀化抢先问“兰兰你梦想里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嘘声一片中,高翊站起来反对“不带这样的啊,温情脉脉的,一点也不好玩。冯观音我来问你,你跟张怀化究竟那个了没有”

    冯兰兰喊“喂,这里还有未成年。”

    扭头一看,褚时美和谢晓桐都支着下巴,好奇地等待她的答案。

    全是损友

    说事实,有损男友面子,说假话,她不甘心。冯兰兰气馁说“我选大冒险。”

    冯兰兰被罚在一分钟之内跑进凉亭,回程路上要捡三朵樱花,看她动如脱兔,几个人抱着肚子笑。张怀化守在廊桥头,满面的春风。

    终于轮到谢晓桐输,几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目光都投向褚时显。

    刹那间,有无数的问题涌到嘴边,再一瞬,褚时显又意识到自己其实清楚每一个答案,比如她的初恋是谁,他们进行到了哪一步,问这些问题,只会令自己和对方难堪。

    褚时显稍作迟疑,然后问“对于你爱的人,你最看重对方的品质是什么”

    谢晓桐没料到会是如此正式的问题,思索数秒,答“诚实。”

    几人赞一句“好”,只有年纪尚小的褚时美嗔怪地瞪一眼堂兄,埋怨他放过大好机会。

    又是两轮过去,终于是褚时显沦为输家。

    范森林和高翊起哄说“老褚再赢下去,我怀疑他有透视眼能看牌。”

    一个说“这次我来出题,老褚你有没有暗恋的对象,叫什么”

    场中瞬时安静下来,谢晓桐感觉自己呼吸都轻浅了几分。

    只听褚时显笑骂“老高你喝多了是不是换个问题。”

    谢晓桐这才轻轻舒口气。

    范森林问“那你说吧,你究竟还是不是处男我怎么不太信呢。”

    在座人笑声大作,褚时显尴尬地举手“认输,搞不过你们。来吧,我挑大冒险。”

    徐玮说“背一个女生沿湖跑一圈。”

    张怀化说“这湖太大,我估计他半路要跪。”

    高翊说“那就站栏杆上表演便秘。”

    一堆人纷纷指责他太坏了。

    褚时美差点笑倒在冯兰兰的怀里,抖着肩膀断断续续说“让我哥跳舞吧,钢管舞,肚皮舞,草裙舞。”

    褚时显再次投降“我还是背着谁跑一圈吧,估计还是跑得动的,不至于跪。”

    他的目光投来,谢晓桐再次敛息屏气,直到褚时显蹲在她身前,笑着央求说“帮帮忙,谢同学。”

    谢晓桐几乎听不见其他人的起哄,她注视夜色里那双深沉的眸子,尽管他用笑容掩饰,还是能看出有复杂的情感蕴藉其中。

    她不习惯这种专注的凝视,让缺乏自信的她感觉万分不自在,幸而褚时显及时转过身去。

    谢晓桐试探地伸出手,伏在他的肩膀上,随即口里发出一声惊叫,身体已经悬空被他背了起来。

    褚时显速度飞快,在其他人的鼓掌叫好声里,像炮弹一样冲出去。沿途赏花散步的同学和教工家属们也循声望来,接着发出友善且暧昧的笑声。

    伏在褚时显背上的谢晓桐,原本谨慎地用前臂支撑着自己,保持着距离,听见耳边的风,和那些笑,她不由放松下来,抬起脸迎向风。

    褚时显跑了一截路,速度减缓,改跑为走。谢晓桐问“褚师兄,要不放我下来吧。”

    褚时显说“不用,我背得动。再走两步,等他们看不见了,我们就回头。”

    谢晓桐只“嗯”了一声。她不敢挣扎,越挣扎越和他贴近身体,尽管如此,依然感觉他体热惊人。

    褚时显不想那么快结束,此刻那温暖轻缓的鼻息萦绕在他耳际,他心跳如有雷鸣,越走越慢。

    “其实,我刚才想问你的是,”褚时显极少有说话后悔的时候,这一次却破例了,犹豫着,在勇气即将彻底消融的时刻,还是问出口,“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漫长的沉默。

    就在他以为谢晓桐会以沉默作答时,她开口说“初三的时候,坐我后面的男生欺负我,嗯,就是那种欺负,弹我的内衣带子。第二天,老师就安排小楼和那个男生换了位置,坐在我后面。小楼说,是他向老师申请的。在那之前,我从不知道有人会那样留意我。我”

    感到托住她腿的大掌倏然用力了些,谢晓桐话语顿止,不安地说“褚师兄,放我下来吧。”

    褚师兄默然走了两步,放了她下来,借着月光和远处的路灯,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蹲下去,帮她把抽起来的裤脚抻直了。

    谢晓桐没料到他有这种细心,僵硬地挺直了膝盖,居高临下俯视他那一头浓密黑发的脑袋。

    “褚师兄。”她是不忍让人难过的,特别是对自己好的人,如果因为她的关系难过,她会更多一层歉疚和负罪感。

    褚时显站起身,“如果是我看见了你被人欺负,我想我等不到第二天。”见谢晓桐困惑的表情,他扯动嘴角笑了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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