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到数十个黑影从米宝睡着的床上朝周围飞散,有几个还直直朝着他们这边飞过来。喻有善扬起肥大的衣袖堪堪甩开了几个“暗器”,然后护着芝娘躲到了屏风后面。
屏风后边尽是响当当的声音,芝娘担心躺在床上的米宝,恨不得立刻冲到米宝身边去,可是被身边的丈夫按压住了肩膀,只能透过曲屏上的缝隙看内里的状况。
“芝娘,你在这呆着,为夫过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不行,要去一块去。”芝娘语气坚决。
“芝娘”
“别说这些了,米宝还在床上躺着,你要我这当娘的怎么安心在这呆着”
喻有善拗不过芝娘,没了法子,只能两人一同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刚从屏风后边走出来,这一瞧可就有意思了。
地、桌椅、几案、榻还有床,上边全部都堆满了杂物。
带着泥土的整株月季斜插在屋子正中间的藤面方凳上,地上还散落了一些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梅花花瓣,桌子腿旁边还有几株开得正盛的梅花,香气扑鼻,凑近了瞧,还能看见上边的露珠。
新鲜现杀的仔鸡还带着血,血水冒了出来,浸湿了旁边米宝的老虎鞋;老山林采的嫩蘑菇上的绒毛清晰可见,正好掉落在桌上的果盆里;一瓶“飞”出来的酱料打翻在地,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醋香味;还有一些锅碗瓢盆,若是“飞”出来的方向和落地点好,掉在了柔软的细绒毯或是软榻上,还能留个全乎身,那些直直的冲着地面、桌椅面去的,全裂成三四瓣了。
除了这些“天外来物”之外,让喻有善和芝娘两人摸不着头脑,还有一些他们特别眼熟的东西。
今天早上他们两人送给米宝的银镯子和文房四宝,喻爷爷和喻奶奶送的铺子和田地的地契,慈幼院和普济院送过来的各类小玩意,芝娘破了一个洞的披衫,喻有善磨破了鞋底的靴子,米宝小时候习字的字帖和图画书,米宝幼时的连体衫和羊毛帽子
两人越看越心惊,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出现在这
芝娘和喻有善两人合作,从各种杂物当中扒拉出一条通往米宝床上的道路,看着床上的米宝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一摸他的额头,也不再是冰冰凉凉的,手心也没了冷汗,两人虽然还未从目前这稀奇古怪的事情中缓过来,但看到米宝安然无恙,担惊受怕了整个晚上的两人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的两人,环顾周围,简直没有多少可以下脚的地方。
“这些东西”
芝娘话还没说完,就又听到“砰”的一声,她亲眼看到一束月季凭空在她面前弹出来,等在反应过来,低头一瞧,手里已经有了一束月季了。
喻有善也看清了全过程。
“芝娘,刚刚”
“刚刚”芝娘睁圆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善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梦吗就是那个米宝出生之前我常做的那个。”
“聚宝盆的那个”
喻有善试探着开口,然后就看见芝娘慢慢的点了点头。
“说不定,咱们米宝,还真是一个聚宝盆呢,当初做梦的时候,米宝就爱给我送花。”
喻有善“”
芝娘一看丈夫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于是又继续说道“你不是一个人偷偷躲在书房,看了不少神仙精怪的书吗”
将手里的捧花往丈夫脸上一推,“喏,这和你那些话本子里说的像不像”
“嘿,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话本子是话本子,眼见为实是眼见为实啊,哪里能混为一谈。
喻有善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但看到芝娘手里捧着的月季花,心里也犯嘀咕,徘徊迟疑之间,衣袖不小心碰到脚边一个立着的长颈陶罐,又是熟悉的“砰”的一身,陶罐就打翻在地。
床上的喻临渊翻了一个身,头朝着里头又继续睡了。
打扰到了宝贝儿子,芝娘瞪了喻有善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声音小点,米宝面色刚好一点,先走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是是是。”
两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一边安静坐下,望着满地的杂物不知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