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他黑沉的脸色吓得噤声,一言不发地靠墙两边站好,目送他一个人挺着腰走向那边的病房,背影像只被折断了腿还要忍着剧痛坚持走路的仙鹤,高挑矜贵,就是看得人心里抽着疼。
    “医生,好了吗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苏骄迎面撞上刚刚给简释意处理伤口的医生。
    没想到医生忙着赶急诊只匆匆看了他一眼“哦,你说简释意,刚刚他醒了自己就出去了,你们没遇上”
    苏骄还没来得及再问,医生便急着被护士叫走了。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苏骄像一叶孤舟,顿时有想顺墙坐在地上的无力感。
    但在他终于撑不住扶上墙之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腕口。
    “原来,”简释意手指捋了一把苏骄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你那天问我秦优,是因为这样。”
    苏骄在视线相对的刹那,猛地一颤。
    简释意却没再给他逃避的时间,他一把抓住了苏骄的胳膊“你也那么想吗你是不是有病”
    苏骄呆住。
    大脑一片空白。
    “你不用为我做什么,苏骄。因为你,我才知道什么叫喜欢一个人,什么叫爱”简释意扶住他的脸,低头和他额头相抵“我什么都见过,什么都不在乎,唯独没爱过谁,没有人教我什么是活着,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怕一个人离开我过,苏骄,苏骄”
    “苏骄,你是第一个。”
    “我害怕你不爱我,害怕得要命。”简释意气息不稳地深呼吸,不顾背后的伤口伸手抱紧他,“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为你做任何事情,是我愿意,我犯贱,还不行吗”
    简释意咬牙忍着伤口的疼痛,但苏骄眼眶滚落的那滴泪比再摔简释意一次还疼百倍。
    “别哭我为我爱的人犯贱,天经地义,你哭什么”
    简释意的指腹蹭过那两滴眼泪,雪白的肤色上晕开两道水痕。苏骄的眼睛如同幼鹿一般清澈迷惘,看得人实在心碎。
    “简释意,我会害了你吗你告诉我我会害了你吗”苏骄的声音依然冷冽,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爱怎么会把一个人变成这样软弱又刚强。
    简释意看了他一会儿,低头在他的泪眼上吻了一下。
    “会。你害得我爱得太深,害得我在这场戏里走不出来,你害死我了,苏骄,你拿一辈子也还不清这债,你还想离开我”
    苏骄一个哆嗦。
    苏骄摸了摸口袋,又默默把手抽出来。
    他想说,我妈的遗物丢了,我没法告诉她我要和别人相爱了,但她是这世界上唯一要我快乐的人。
    可我把她弄丢了。从拿到最后一件遗物的那天晚上,我就把她丢了,现在她彻底不见了。
    我害怕是她在怪我,怪我不该任性,不该一意孤行伤害一个那么爱我的人我这样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但苏骄说不出来。
    他只是点头,狠狠擦干眼泪,扶着简释意回病房。
    简释意趴在床上,侧着脸看安静坐在床边的苏骄。
    苏骄“你睡吧。”
    “上床来。”
    简释意说着,“你陪我睡一会儿,我抱着你。”
    “不”
    “我很怕。”简释意认真地看着他,“我在害怕你又把我扔到一边不让我靠近。”
    苏骄和简释意对视了十几秒,突然防线溃散,他解开外套,爬上床,在窄小的病床上和简释意挤在一张被子里。
    简释意伸手揽住他的腰。
    “睡吧”简释意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记得别离开我。”
    苏骄的耳朵悄悄红了。
    明明什么都做过了,却会因为吻了头发而动情。
    或许那根本就不只是吻了头发,而是在他心上留了齿痕。
    苏骄再次醒来,已经是夜幕降临,而被窝里只剩下了他自己。
    洗手间的灯亮着,微光从门上的玻璃中漏出来,苏骄坐起来,床响了一声,洗手间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简释意朝他慢悠悠地走过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布满裂痕擦痕的黄铜手表。
    “你的东西。掉在片场了。”
    苏骄惊愕地攥着残存着温度的黄铜表,简释意却冲他笑。
    他要带着那么重的伤,回去翻多少地方,弯腰找多少次,才能把这块手表找回来
    “碎了,有点救不回来了”简释意有些可惜,他小心地看了苏骄一眼,“好像是从高处摔下来过,你别难过嘶啊”
    苏骄猛地抱住了他,简释意却疼得吸凉气。
    他背后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浸染了半个脊背的衬衣,有些都已经暗红干涸了。
    苏骄呆愣地盯着血迹看,简释意急忙要遮他却不让。
    二十年了,许连云这个执念一直扎在苏骄心底,但倘若这个执念已经化为烂疮,连爱他的人都会连着传染悲哀,他还要继续守着吗
    一根刺,他怕疼,拔不掉,也不敢碰,如今已经烂在肉里,连爱都会让他疼。
    苏骄猛地站起身,他赤脚跑到窗前,八楼外面的夜色下是医院的花坛和人工湖,看不清楚花草,植物看过去单纯一片软烂,湖水皆是浓墨色。
    简释意吓了一跳,跑过去抱住他“苏骄,你干什么”
    苏骄一把拉开窗户,冷风轰然吹散了暖意,撩起他的头发,吹透他那双像极了许连云的眼睛。
    既艳又绝。
    “苏骄”简释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下意识抓紧苏骄,好像那是根摇晃脆弱的火苗。
    苏骄咬着牙,扬起一个颇为血腥的笑“简释意。”
    他叫完这个名字,高高抬起手,奋力把伤痕累累的手表扔下了八楼扔进了湖水里。
    如同许连云的坠落,同样的八楼,同样的解脱。
    死是一种解脱,选择新生,是另一种。
    作者有话要说来鸟今天是四千
    感谢大家的评论,狗作者太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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