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认得那老夫人”展昭下意识地问道。

    白玉堂沉默地看了展昭一眼。

    纵然是白玉堂常年出入松江府陷空岛,又天生过目不忘,也不可能知晓一个平头百姓是哪门哪户家的老夫人啊,这不是跟他说笑么。

    展昭也是默然,松江府可不小,白玉堂不知道那才是平常事。

    不过这会儿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且一个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还跑到人前来大闹,把星雨楼店门都给堵了,白玉堂还不清楚所为何事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掌柜的闹不明白正在劝那老太太,还是跑堂小二同掌柜的小声说了一句,“白五爷今儿在楼上用饭”,叫掌柜的急的跺脚,连忙跑上来寻白玉堂。

    当然,展昭瞧得出白玉堂当真和他一般茫然。

    白玉堂今儿确实积了一肚子火气,别说陷空岛和卢方闹翻、平白无故挨了打一事,光是去疏阁结果遇上戏子坠楼叫他顶锅就让他几番想要拔刀了。他瞥过上楼来的掌柜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好些食客见老太太寻的是白玉堂,纷纷结账离去生怕惹事儿,掌柜的竟是生意也做不得了;而他们的桌上还摆着那盘半面未吃的金色鲤鱼。

    他终究是神色一缓。

    白玉堂正欲起身下楼,展昭却伸手按住了他,叫他瞧窗外,口道“我似乎知道是哪家人。”

    窗外的街道上,松江府的衙役迟迟赶到,老潘一出面就拉着老太太道“此案尚未上报知府大人审理,怎能如此”

    他未能及时赶来星雨楼原是因为另一头也出了事,展昭暗想道。

    不过展昭指的不是老潘而是一个小厮,十六七岁,半垂着头,用手抹着脸,面色也是老太太那般悲戚和恨恨。

    白玉堂一愣,并不认得那小厮,就听展昭说“他们家的公子应该是个病根子,且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底子太虚,多半这些年就靠大补之药吊着命。”他说的正是先前在疏阁拦下的小厮跟着的少爷。

    说完展昭还冲掌柜的招了招手,问了一句“我说的可有错”

    掌柜的心里正不知如何搭话呢,闻言忙不迭地点头,“少侠说的不错,徐老夫人家里确有一个孙儿,现今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当年徐少夫人差点滑了胎,他是不足月而生,打小就病得厉害,全靠好东西吊着命。”

    “我与他未曾谋面,但那小厮我实在疏阁里见过的。”展昭说。

    “疏阁”白玉堂瞧了一眼展昭。

    “恰好跟他打听温蝶姑娘的事,且他家少爷很是喜欢温蝶姑娘唱戏。”展昭当时见四周多半是些散客,不然即使年纪较大不好说话,也难摸清是不是外乡人,唯有那个小厮瞧着年轻,便想碰碰运气看是不是松江府人氏。

    两人几乎是同时跳出一个念头,怎会如此巧。

    不是指展昭这么巧问话的人就有了干系,而是说与温蝶之死的联系,就仿佛一个套接着一个套,等着人来钻。

    随后两人盯着楼下又是异口同声问掌柜的“徐家那位公子怎么了”

    掌柜的苦着脸回话“听闻是怒极攻心、旧疾发作,一口气没缓上来,就这么”最后两字便是掌柜的也有些不忍说出,楼下的徐老太太他也曾见过,向来是精神头极好的,如今两鬓斑白竟像是一时之间老了十岁。

    白玉堂的神色有些微妙。

    这与他白玉堂又有何干系怎的一件件事俱指着他来了

    这边展昭还没想明白这一日内就起出了三起命案,那徐家公子他刚刚还听过声音、活得好好的,一转头竟然就没了;那边白玉堂已经冷着脸从窗口一步跃了出去,落在那些人中间。

    众人被惊得纷纷散开,老潘瞧清了人下意识就是一句“五爷”半是喜半是忧。

    徐老太太反应更快,一把扯住了白玉堂的衣服,仿佛在看什么阴险狠毒、害了她全家性命的穷凶恶极之人,眼睛瞪的极大,“你你白玉堂你还我孙儿”

    便是老潘也没来得及拉住她。

    白玉堂眉头一挑,竟是露出个嗤笑来,半点没有对徐老太太的同情之色,“你寻爷有何事”

    一句话叫四周人群都发出低低的抽气声,仿佛是不可置信白玉堂对一个痛失孙儿的老太太这般不假辞色。

    楼上的展昭亦蹙起眉头,见那徐老太太揪着白玉堂胸前的衣服,那指甲若不是隔着衣料怕是要掐进肉里去,也不知有多狠多疼。可纵是这般白玉堂也没有伸手将徐老太太的手扭开,只是冷眼对着徐老太太的眼睛。

    “你个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徐老太太喘着一口气哭骂道,对着白玉堂的眼睛也无躲闪,又凶又恨,“我孙儿哪里得罪你这等小人竟是不饶他性命他他才十四岁”几番哽咽,徐老太太全凭一口恨意大骂,虽是穿着华贵却形如泼妇,当真是到了伤心处,“你还我孙儿”

    “你那病死的短命孙儿与白爷有何干系,爷今儿连你孙子是谁都不知,更别说见过面了。”白玉堂眯着眼睛,话直的很。

    “你”徐老太太一手锤在白玉堂的胸口。

    白玉堂却神色不变,仿佛那一下对他来说只是蚍蜉撼树,不痛不痒。

    但展昭却一把抓住桌上的巨阙,扶着窗盯着白玉堂手中紧握的长刀瞧了一会儿,猛然扭过头问掌柜的“徐家的少爷病去时可是与陷空岛手下的人有关”

    掌柜的摇头,但楼下的徐老太太口中恨道“若不是你叫人若不是被打断我孙儿怎会没得救”她终于松开了白玉堂的衣服,眼神一变,突然将身旁老潘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朝着白玉堂的脸竖着劈了过去。

    白玉堂直直地盯着徐老太太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什么竟是没有躲避。

    一个身影鹞子般落了下来,单手扶住徐老太太的手腕,轻轻一扭,钢刀落了地发出铿锵之声。而徐老太太这才回过神跪倒在地,仿佛那是她最后的力气,吓得几个仆从连忙上前扶住她。

    展昭紧紧蹙着眉头,撇过头只问老潘“徐家公子可是被人激得旧疾发作潘兄既然知道发生何事为何不出言解释你道白兄知晓多少”

    这几句问的老潘语塞。

    白玉堂撇过头也是瞧了一眼老潘。

    老潘叹气,瞧着地上被老太太拔出的钢刀,这才开口“徐家公子虽是病死但”

    “还有什么狡辩的,就是你杀死我孙儿”徐老太太说话喘着气很是虚浮,但言语里的恨意不减,直接打断了老潘的话。

    “五爷,老潘不过一个小衙役,断不来案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七五]桃花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洛安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洛安之并收藏[七五]桃花酒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