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同时,林中风动。
    一股阴冷风沙仿佛千军万马扫过了这片黑黢黢的林子。
    只是一瞬,月色反光的刀剑中好像滑过一道黑影,再下一刻,二人刀剑下一空。那年轻人竟然从他二人面前被硬生生地截走。白玉堂面色铁青,半晌不做言语,只与展昭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底瞧出了罕见的惊骇之色。来者武艺强悍、深不可测,远超他二人,这月光之下眨眼一过,他们竟是未能发觉此人如何靠近、如何带走了人倘使此人要动手伤人,只怕二人联手也毫无反抗之力。
    这天下之大,二人早知不可小觑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可如今日这般还是头回遭遇这偷请柬的小贼虽强他二人一线,论单打独斗不以命搏之未必能赢他,但二人倒也无忧无惧,甚至二人联手定能拿下此人。便是婺州城门上面对千军万马压城来,也不曾让展昭与白玉堂心觉武艺实属尚浅,唯有那开封城的周老于武学上不见端倪似有此人深不可测。
    展昭与白玉堂站了一会儿,满怀心事地收起了刀剑。
    这会儿断然已经找不见那来历神秘的年轻人,心头再多疑惑也得先摁下作罢。只是他既然有这么强的帮手,一开始又为何束手就擒、与他们敷衍周旋,莫不是早前那高手未在此
    “如此说来”他二人齐声开了口,又相视一笑。
    “此中确有你我猜测那般的隐秘。”展昭轻声道。
    白玉堂亦是眯起眼微微颔首,“且他定是知晓什么却不愿与你我透露。”
    那扮作白玉堂的年轻人默认了此事,却不肯直言。恐怕正如展昭、白玉堂二人所料,他虽顾左右而言他,嘴硬得跟个铁焊的牢笼一般,但确与雷家、唐门脱不了关系,今夜混入唐门也是为此。
    “他说觊觎唐门之人必是与当年雷门相干一辈,”展昭顿了顿,“雷家与唐门被盯上的原因是一样的,并非唐门本就有的那些秘籍宝物。”
    白玉堂又点出展昭心忧之事,“官府与唐门内贼合谋,唐门内贼是为门主之位,而官府想是也为了这不能言之于口的秘密。”
    展昭无声地叹气。
    他早有预料官府与江湖有这千丝万缕的牵扯,可当真搁在眼前还是一团乱麻、令人心忧。
    白玉堂将长刀往肩膀上一压,吊儿郎当道“既无答案,你这愁苦猫儿还是省了这无用叹气,明日再查便是。那吕知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着实叫人弄不清他到底是怕死还是如何,少不得明日再试他几回。”说着,他率先往山下走了两步,又斜着身子,歪着头等展昭。
    “走啦猫儿。”白玉堂拖长了音催促。
    展昭只得无奈笑笑,忽而想起千霖宫那个少年郎。
    他心头微闪,见白玉堂又要催促,便拎起巨阙跟上,“白兄缘何不愿一问云先生”
    不说云静翕那身本事,他既是云家人,这蜀中云雷二氏如此地位,定有世家之交;此中确如先头的年轻人所言,问云先生远比这人来的牢靠可信,也便利。且那渝州官府被刻意赶来的云静翕劝退,也不知用的什么法子,是否如他二人心头猜测那般
    “天下神棍都一个德行。”白玉堂毫无迟疑地接上了这话,空着的那只手做出掐指一算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同展昭道,“天机,不可泄露。”
    展昭忍俊不禁,与白玉堂沿着下山路走了一段,想想又问道“云先生名静翕,白兄可知他别的名号”
    白玉堂挑起眉,觑了展昭一眼,好半天才仿佛不太情愿地、又半句不瞒地答道“云静翕,字幼清,闻说因天煞孤星之命,自号孤帆,旁人多称云先生,又称孤帆先生。”
    展昭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笑着摇摇头。
    白玉堂见状又瞥向展昭,胡搅蛮缠道“他虽有本事,许是也知晓城内种种真相,你这官府中猫,也不能信了这口说无凭的虚话。”
    展昭暗笑白玉堂非不肯他与云静翕有往来,还要兜这圈子,口中坦坦荡荡地反问“总归一条线索不是”
    掐算之语自然不能充当呈堂证供,可这前因后果,总能给他们扫开迷雾作路引。
    白五爷叫这牙尖嘴利的猫儿气噎,也是无言以对,好半晌才道“从唐空简的尸首来看,胸前确也被插过一刀,因而毙命。”他踢棺出火场前,赶着时间看了一眼,确证了那唐门小娘并非虚言。
    展昭一听,被白玉堂这转话锋的生硬差点逗笑,往日他这白兄混不吝,谁还能从他口舌上占便宜,今日倒是将他的话也塞回口里一次。他眸中含笑,立马叫白玉堂看了个分明,白玉堂嘟囔着“你这臭猫,又诈你白爷”,人却抱着刀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展昭。”
    “白兄且说。”
    白玉堂凝神望了展昭片刻,那双桃花眸里仿佛映着点点月光,又有往日锋锐狠戾与漫不经心、又有狂风暴雨一般的炽热,还有隐晦的从容,倒是那些焦虑之色半点不见。他抱着刀踏步向下,又闭口不言了。
    展昭也不问,与他在月色黑夜中下了山,弯月向西,已经寅时了。二人没有直接回渝州城,而是沿着城外漫步。
    “你把温老六借去了”白玉堂又懒洋洋问展昭。
    展昭道“这位巴县知县上任两月,应当在渝州知州面前露过脸,展某看来温兄那易容的本事值得一借。”比他直接将那状元郎接来要好。
    “你与他约了何处相见”白玉堂侧头望了一眼月色,“城外十里亭”
    “今晨卯时。”展昭道,想想又补了一句,“白兄不若先回去歇息。”白玉堂三日三夜不合眼,昨夜又歇得晚,虽说习武之人得了几个时辰好眠也精力充沛,可总归是过于操劳了。
    “张府你有何打算”白玉堂不应,只与展昭往十里亭方向拐,二人脚程不慢、不用轻功这么慢走半个多时辰,再小歇半个时辰,也过了卯时了。
    展昭见白玉堂打定主意,也不劝了,倒是一晃身,口中说着“想是明日要先去一探轰地门。”他整个人已经跃了出去。
    白玉堂也紧随而上。
    夜静无话,二人不过一刻钟多便到了十里亭,本就洒脱自如的江湖侠客,顶着夜风露水刮面,各自抱着刀剑背倚背歇下了。
    “猫儿。”白玉堂闭着眼仿佛百无聊赖地唤了一声。
    “嗯”展昭亦是一动不动。
    “雷家四年前覆灭。”白玉堂说。
    展昭闭着眼意会地笑笑,“什么功法能叫一个毫无武学根基的人,四年后毫不费力地杀死这些江湖人,短刀三寸入胸,半毫不多。”他接上了白玉堂的后半句话,好似对白玉堂疑惑心知肚明。
    “这等手法,凶手武艺不该输于你我。”白玉堂又道。
    他二人习武十多载,对此再明白不过。雷琚倘使活着也不过是二十多岁,比他们大些的年纪,哪怕是四年前,他欲入武学,重头再来,也实在晚了太多,再如何天赋异禀、根骨清奇,也不该在短短四年内赶上他们日以继夜精进的武学。
    “这世上恐怕只有南阳连家能办到此事”白玉堂说。
    展昭沉吟半晌,方才不甚确切道“闻说南阳连家在数年前生乱,元气大伤,江湖之上几乎不见连家之人。”
    “不错,连家当是无人能出手相助。”白玉堂微垂着头,往日分明警醒的很,这会儿才坐片刻就好似快要睡去,“那小贼许是转移你我视线,故意抛出了雷家与雷琚这条大鱼,这锁的钥匙还是在此人”
    展昭放缓了呼吸,没有作答,果不其然就听白玉堂呼吸渐渐平缓,再无后言。
    夜风习习,仿佛将二人的头发吹拂交缠在一起,也将一夜心事埋藏。且是这时,远道而来的急急马蹄声忽而惊醒了浅眠的二人。
    展昭与白玉堂手一抬,抛着换了刀剑,狐疑的目光一并往远处一望。
    天将亮,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温殊。
    啊啊我回来啦。
    好像成功的度过了修罗场,但是事情依旧没有解决
    总而言之仿佛得到了片刻喘息。
    快乐回来更新。
    不过一周没更新,脑子有点更不上上周的想法嘤我得重新整理一下。
    明天再看要不要修改吧[推锅日常]
    晚安小天使
    xxx
    修改一下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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