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展昭迟疑道。
    “确有些时日遥远。”白玉堂说。
    二人打哑谜似的对了一会儿,齐齐将目光落在那小册子上。
    “百年前的余党,隐匿在深山老林里,养病积财,等待时机,也不是没有可能。”展昭终于道。
    “莫说是百年前,他们的来历便是再往前推,也多的是打着各朝各代龙子皇孙、落草贵胄的旗号和名头想要改朝换代的人。”白玉堂嗤笑道,“单是李姓的后人就少不了罢,真真假假说不准,看来赵祯的皇位想坐稳也不容易。”
    展昭只得瞧白玉堂。
    白玉堂早年还肯避讳勉勉强强尊称一声官家、天子,打从走了一回开封,嘴里来去都是赵祯二字,简直将目无礼法四个字都写到他白五爷的脸上去了。
    “”
    白玉堂眉梢放平,唇角半挑,就是不改口。
    他白爷眼里就是没那心机叵测的天子赵祯,在大内皇宫都懒得改狂徒本性,何必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装模作样。
    “不过如今看来桃木教是什么来头并不要紧,打着什么旗号也无所谓,总归这天下如今是姓赵的。赵祯这皇帝只要一日没死,一日没被掀下那龙椅,他就该是大宋的天子。其余任何人,管他姓李还是姓赵,都是一群在太平盛世里想引战乱的反贼。”
    不过同样的,在白玉堂眼里谁做皇帝都是一样的,只要他是个仁明贤君,只要他顾及这天下。
    这天下的每一寸土地不会因为那万人之上的天子改名换姓而真的易主。日升月落、潮起鸟飞,天道无情,世间的每一寸光景都只是存在于那儿,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寿数不过百岁的凡人,又或是一个绵延数代的家族点名说是他们的,就成为他们的。
    权力与万人之上的独特都不过是人与人之间自鸣得意划分的东西。
    对白玉堂来说,真正有区别的只有天子心中有没有万民,以及这天下是不是昌盛太平。
    展昭抬手去倒茶,不与白玉堂在字词上较劲。
    在某些观点上,他二人所思所想是一样的,倒不是因为展昭出身草莽,也不是因为他们骨子里相似的傲气,展昭仅仅只是也这么想而已。
    “相较而言,白爷更想知道另一拨人的底细,也更想知道”白玉堂单手托腮,眯着眼,似是心不在焉道,“这些人盯着的到底是什么。”
    显然这拨人的来头更大,目的也更模糊。
    “九年前的师婆若是桃木教的人因白大当家查到他们头上,才暗中谋划的棋子,一开始我们的推想兴许就错了。”展昭道。
    他们原是从九年前师婆闹事推测,如今成日里给白玉堂设圈套、布陷阱的这群人是指着白锦堂来的。否则能有什么理由,让这群来头不小的人成日里盯着白玉堂,黑锅一口一口往他头上扣,还牵扯到他身旁多人,简直像是甩不脱的狗屁膏药。
    可若是两拨人,那九年前的师婆确实是桃木教那伙人所为,另一拨人盯上白玉堂的目的不是白锦堂那是什么
    “也不一定。”白玉堂道。
    白玉堂将桌上自己的杯子一推,换走了茶壶下展昭的杯子,“除了师婆,疑心他们目的是兄长的最大缘由还在白园。”
    是这第二拨人用鼠猫之争将白玉堂从陷空岛引去开封,想来也是这拨人处心积虑地掘坟开棺。
    “盗尸多半是这拨人的手笔。随后见了兄长面目如生,他们才偷了尸首,与那桃木教合作,做了这起死回生的局。”白玉堂推测道。
    “白兄是说这第二拨人起初来金华就是为掘坟开棺,也是这时候发现了隐匿山中的桃木教一伙,随后才有今日”展昭蹙眉想了片刻,“不无道理,桃木教隐匿多年,可见耐性。如今天下太平非是绝佳的时机造反,他们兵马也不足,可他们偏偏选在这时仓促行动。今日借怪疾与邪祟之风确能将百姓调动,但城内百姓说来不是为了信奉”
    “桃木教背后练兵场的存在如今已经被人发现,自是拖延不得。”白玉堂说。
    第二拨人来头不小、神通广大,多半是短短数日就查清楚了桃木教的来历,桃木教此时凭鬼神之说生乱、尽快起兵,自是为了免除后患。
    “那瞎子三人不被信任,多半是两拨人各怀鬼胎。”
    难说这来历不明的一拨人会不会将桃木教的事捅给朝廷,桃木教那一伙少不得多虑几分。练兵场的人马虽有近万,但比起朝廷的兵马到底是九牛一毛,不说各地厢军与戍守边关的几只兵马,单说开封府的禁军,那可是有八十万之多,足足是这婺州山中练兵场的八十倍。这桃木教一伙便是脑子遭门夹了,看不上江湖人,也不该对此毫无想法。
    如今他们只能尽快行动,赶在朝堂的人来之前,在婺州成事,掀起百姓暴乱之事带动造反的风暴。
    展昭斜了白玉堂一眼,手中一侧,将壶口转到自己的杯子底下,又倒了半杯,将杯子的茶水蓄满。
    此番推测虽不敢说就是事实,好歹将二人混乱的思绪理清了不少。
    “如此看来,桃木教却没有刻意与白家做对的理由,白大当家意外离世,时隔九年他们都安然无恙应是早就放心。除非桃木教的人一早知晓白大夫人在暗中借商贾刺探他们,便拿白府做了今日起事的靶子。”展昭道。
    “若白家不曾藏着什么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宝,第二拨人应是与兄长早年所为之事有关。”白玉堂单手一晃,好似要故技重施,将自己的杯子替换上去,却没想到单手将展昭的杯子拎走了。
    至少白玉堂敢说自己没随手捡了什么重要物件,或是知晓了什么惊天秘密。
    最有趣的还是这些人并不要他白玉堂的命,又想方设法地给他设套,让他背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展昭微微点头,这晃眼的时间,顺手从白玉堂手里将杯子蓄满茶水。他好似未有所觉,只是饮了口茶,尚在思索。
    “你缘何改了主意”白玉堂鬼使神差地盯着手里的杯子瞧了一会儿,口中问的莫名。
    展昭抬眼。
    “他们不是为你来的。”展昭说。
    白玉堂是在问官府闯入白府一事,展昭听得明白。今日官府闯入一事,白玉堂没有出面,是因他有意早些从沈嫮口中问出账簿一事,再加上展昭那御猫的名头在这时还派得上用场,因而由展昭去应付官府。
    可白玉堂回过头来,却发现咱们这温厚老实的展南侠展大人在白府门口赶人。言辞犀利张扬,活脱脱一个煞神白五爷附体,就差没大开杀戒。这哪里还是那个谦逊有礼的展昭,展昭便是发怒,又或是为白玉堂出头也不该是那般脾性模样。
    展昭没有如二人一开始所约定的透露自己官府中人的身份,而是以江湖人的身份将那些官差驱逐出府。
    那官差头子是因为外甥的死,寻展昭的仇,只是当时他不知展昭在此,这才盯上了白玉堂这个靶子。
    白玉堂挑眉,“这非是你改主意的原因。”展昭只要亮明身份,这些官差怎么也不应该会认为是展昭杀了城门口的守卫。
    “”
    展昭垂下眼想了想,忽而将茶杯搁在桌上,起身往外走了两步。
    他又回头问道“白兄,你可曾想过今日婺州之难该何解”
    白玉堂一愣。
    “展某有一计,只是”展昭望向窗外。
    窗外风吹叶摇婆娑作响,有一只鸟雀落在屋檐上,正巧对上了展昭的眼睛。
    展昭回头笑了笑,逆着光瞧不清神色,却有些好似有些低落。
    “你有意”白玉堂好似从展昭的面容上瞧出了他的意思。
    “不错,白兄若是不愿,尽可取笑展某异想天开。”展昭偏头望向窗外,温和的嗓音里不辨心绪,“说来你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敢自称一句半生光明磊落。今日若当真落得谋算人心一途,也是违背心意做了一回小人”
    白玉堂将杯子往桌上一搁,挑起唇笑了,“展大人如此犹豫,莫不是不堪背此污名”
    展昭闻声回眸,墨眸之中似有光点起伏,清润真诚,“白兄可敢”
    寂静的院落里落下轻飘又坦荡的声音,像是一只扑火的飞蛾,像是一支从高空坠落的火箭纵意自在又义无反顾。
    “你展昭敢,白爷如何不敢奉陪”
    慢吞吞的我,今天又来晚了。
    今天也是掐点hhh心累。
    想说什么已经忘记了。
    所以,只能晚安了。
    hhh希望我明天能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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