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白玉堂的目光,“铺子与房间都曾遭人翻箱倒柜地搜寻,多半是凶徒所为,可见此人与木莲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从烧了大半的火盆里,包大人寻出些未来得及烧干净的纸片,拼凑出些只言片语,正指着金钗之秘与江宁府。”
    “仅此”白玉堂敏锐道。
    仅此不足以推断在江宁府可寻得行凶之人。
    “来信者有言,告诫于木莲近日危难将近,望她早做准备。包公为寻来信者,才探知她于死前寄信江宁府,包公猜测她有意提醒他人,或是告诫她的来信者正是在江宁府,而凶手既然在开封府得手,自然会朝着江宁府来。”公孙策一心二用,匆匆在纸上写下江宁府发生的两起案件,又与白玉堂细细说明。
    如今东京正是春闱时,开封府满街都是人,最容易闹乱子,包拯如今正是开封府尹,自然离不得开封。
    公孙策受包拯嘱托,又未免打草惊蛇,婉拒了王朝四人护卫之意,独一人上路前来江宁府。
    从开封府来江宁府快马加鞭也要一月余,寻常人紧赶慢赶一个多月,不成想公孙策刚赶到江宁府,这就出了两起命案。
    “话已至此,在下冒昧多问一句,”公孙策笔走游龙,还有空抬眼一望,“白侠士有意查清此案,可是有什么别的缘由”
    他知江湖人侠骨热肠,却少有忽然插手管非亲非故、无人所求命案,一是免与官府打交道,二是命案寻踪并非江湖人所擅长。官府判了错案、冤枉好人,穷凶极恶之徒滥杀无辜,江湖人仗着武艺胡作非为,这位白侠士碰上了定会出手管上一管,可百姓恩怨、命案官司却未必会理会。再说,都叫江湖人管起百姓官司了,那还要官府做什么,江湖与庙堂到底是不同的。
    “听陆大人说,白侠士来江宁府养病已有半年,常日出入含笑所在的迷蝶园,我观侠士眼神清明,并非沉于寻花问柳的风流之人。”公孙策一顿,面容微微带笑,“白侠士查含笑之案,可是另有所求”
    公孙策自问比不得包拯明察秋毫,可以小见大却尚通一二。
    他这话叫白玉堂端正了神色,细细端详公孙策的面容片刻,又偏头望了一眼不知何时又约上府衙公堂的屋顶,托着瓦片面容肃然的展昭。
    白玉堂眼神深沉道“金钗恐怕不止是三枚。”
    公孙策提笔的手一顿。
    公堂之上,陆离升堂问案,审得正是被衙役带回府衙的霍黎。
    陆离正坐打量着跪在下方面色微骇的霍黎,并不急着问话。衙役能这么快在江宁府中找出这个进出药铺的人,陆离并不意外,城门一闭,无需一兵一卒,这江宁府就在他的掌控之中。换句话说,只要这江宁府还有一个女子,那就没有他探听不出的消息,再没有比街坊邻里这些妇人更会嚼舌根更能说清楚前前后后发生了何事的人了。
    只是他有些意外衙役带回来的竟是个女子。
    公孙策与他言明栀娘夫妇身上的刀伤杂乱,便是他一个没有武功的书生都能一眼看出行凶之人不擅使刀,还将屋内毁的乱七八糟。因而公孙策猜测此人并不会武艺,只是拿了一把一寸多宽、一尺多长的砍刀行凶,装作是江湖人所为,混淆视线。可那药铺掌柜的怎么说也是个汉子,竟也毫无反抗之力,睁大了眼就这么被活活砍死,所以他们猜想动手之人应当至少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才是。
    霍黎面相柔顺,垂着眉眼有几分低眉顺眼的意味,长相并不出众、打扮也十足的平常。若说她是大家闺秀行事时又没个束缚,若说是江湖女侠又多了几分拘谨,年纪仿佛有二十出头,但似乎更像是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十分严肃的话叫陆离说来竟有些笑呵呵的。
    霍黎仿佛有些吃惊,稍稍抬起眼,“民、民女霍黎。”
    陆离的眼底微闪,面容笑意不改,“你并非江宁府人氏。”这话说得笃定。
    “民女乃是苏州人氏,昨日才到的江宁府。”霍黎颔首答道,话语轻柔正是吴侬软语,虽有几分骇然,说话已然十分流畅,许是因陆离这般和善憨厚而松懈了几分。
    “缘何来江宁府”陆离继续问。
    “民女往寿州寻亲,路经江宁府。”霍黎说道。
    陆离本是和气纯善的带着笑容,可霍黎此话一出,他的眼睛眯了起来。霍黎在说谎,她的面相和顺然而眉宇间却显得十分坚毅,是近日才有的变化,前几句答话都十分平常,可提起江宁府与寿州眼底却有了截然不同的闪烁。
    霍黎绝对是朝着江宁府来的。
    陆离瞧得清楚,可屋顶上掀了瓦片的展昭自上而下是看不清的,因而在陆离忽的停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瞧出了陆离神色轻微的变化。
    展昭稍稍拧起眉毛,神色若有所思,显得有些肃然。
    随后陆离才进了正题,所问之语与展昭所问,还细细问明了霍黎在药铺买的是何药物。
    “你是说你从药铺后门离去时,药铺夫妇还活着”陆离不动声色地说,“如今药铺夫妇双双离世,所谓口说无凭,你可有人作证”
    “这”霍黎迟疑了。
    陆离不催,目光从霍黎的面容移动到她紧攥在一起的双手。
    一个衙役插嘴道“大人,那药铺后门出去的巷子挤了不少各家各户的杂物,行走不便因而人烟稀少,莫说外乡人,便是江宁府的常住的也不怎么往那条巷子过。”
    也就是说,根本没人能瞧见霍黎,更别论作证了。
    “你若是无证,怕是要被扣押入牢,待查明案子真相才能再做决断。”陆离收了笑说着就要起身退堂。
    “等、等等,我、民女、民女有人证。”霍黎一下直了身,连连道,急的话都说不顺溜了。
    陆离扬起一边眉毛,又坐了回去,“说来听听。”
    “民女从药铺后门出来时,那巷子里正巧有个孩子在寻东西,应当是看见了栀娘的郎君送我出门,因瞧着孩子可人,民女离去时还与他说了两句话,与他一道离了巷子,给他买了路边的胶牙饧。”霍黎急道。
    一旁听着的衙役也不曾想又如此峰回路转,神色震惊。
    “那孩子是哪家的你可知晓”陆离说。
    “不知,不过那卖胶牙饧的大娘认得,我听她叫出孩子的小名儿了。”霍黎说道。
    陆离对一个衙役稍稍示意,那衙役点头跑了出去。而霍黎跪在公堂之上垂头不语,但陆离瞧得出霍黎此话并未造假,且又几分笃定,衙役跑这一趟只要能寻得那个孩子就能证明这霍黎当真无罪。
    “既是如此,还请霍姑娘多坐一会儿,等等消息。”
    展昭蹲在屋顶上用指尖稍稍搔了搔下巴,单手托着瓦片若有所思地撇过头正巧瞥见白玉堂转回头去与公孙策说了什么。
    他一松手,瓦片覆了回去,而整个人踩着屋檐悄无声息地跃了下去,快得只留一个轻巧的影子。
    正听屋内白玉堂一句“半年余前,松江府死了一个青楼女子,报的虽是自缢,实则被人折断了脖子,兴许也有一枚金钗。”
    展昭蹲在窗栏上,不问他二人前后再说什么,仿佛就知晓白玉堂此刻所言何意,也紧随而来一句“今日展某为药铺一案查至陆府,府内有一位与栀娘相识的鹿铃夫人当街遭人刺杀,被展某拦下,行凶之人手执长鞭,极有可能是勒死杏儿的凶手。若杏儿姑娘与金钗有关,这位栀娘至交、鹿铃夫人也脱不了干系,又或者她也有一枚同样的金钗。”
    白玉堂倏尔抬起眼。
    而公孙策及时将滴墨的毛笔往砚台上一搁。
    另一侧,才坐着轿子回到陆府的鹿铃被一众惊呼的丫鬟连忙迎进了府内,她挥退其余人,独一人进了屋子。外头的日光正盛,照得桌面上的书页画纸都有发黄的质感,凌乱又别致,鹿铃有些怔神,伸手在桌子下不知怎么的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
    她轻轻呼了口气,捂着木盒子的手不经意间微微发颤。
    阿洛五爷,让你说我昭脑门硬,张嘴吃药。
    白五爷爷又没说假话。
    昭昭白兄,少说话,多吃药。
    白五爷一口闷。
    :3」案子明明理顺了,为毛我还是这么不顺畅呢。
    最近总是专注撸猫,忘记码字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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