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府的城门处忽的一阵敲锣击鼓声, 一人立于城门之上大喊道“知府有令,今日闭城,只进不出”
    城门附近的人一阵茫然恍惚,纷纷掏耳朵心想自己莫不是听错了。而敲锣击鼓声未断, 那高声呼喊的人还在一遍遍重申。
    很快便有人要关城门了。
    还在江宁府外官道上的人远远瞧着城门一大早关闭,而城门之上有人喊着什么,满是不解, 只能一边招着手大喊着“等等慢些慢些”,一边挑担赶紧跑上前,待到近了才知还能入城只是若想出城是不行的了。
    而江宁府内的百姓亦是不明所以,也不知今日知府又什么毛病, 倒不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 更无恐慌之色,只是暗暗咒骂这江宁府的知府又添麻烦。上回说丢了只猫,要满城找, 愣是大动干戈下令关闭了城门半日, 不许进也不许出,想来今儿又是知府家里什么阿猫阿狗的丢了。
    倒是有那么几人闲言碎语时聊起江宁府昨夜和今早都出了命案,传的沸沸扬扬的, 许是为了这事。
    一辆马车赶在城门大闭前紧赶慢赶地进了江宁府,马车夫边上探出个丫鬟, 好几次回头看, 拧着眉毛一脸迷惑。她的身量比寻常女子要高挑些, 正打算整个人都下来, 被人马车里头拽了一把。
    那丫鬟嘶地轻哼了一声,扭身进了车里,低呼了半句“你做什”后半句被按回了肚子里。
    正缓缓驾着马车的车夫也是多见不怪,马车内说是一个小姐带着一个丫鬟,但二人说是打小儿一块长大,丫鬟乃是早去乳母的孩子,自是比寻常人亲近几分。丫鬟虽说话行事有些没大没小的,但与这车夫无关,不过他想来那小姐说话做派虽是娇娇弱弱的,面对那个丫鬟时并不像是被蒙了心,叫奴大欺主的。
    只是
    马车夫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先一步跳下车,从马车后头搬了张小凳儿好让马车上的两位女子下车容易些。
    而他的目光飞快扫过先跳下来的丫鬟,连踩脚的都不用,身子骨爽利得不似较弱女子,性情也有些大大咧咧,不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还有,这身量未免太过高挑了,瞧着竟是有七尺,比他还高;不过长相还行,想来只是生的英气,女儿男相,又只是个仆从没那么多讲究。
    随后下车的姑娘就文雅多了,一手扶着丫鬟的手背,一手小心拎起裙摆慢慢地走下车来。她长得也挺高但比起丫鬟那就小个儿多了,着纱披帛,婷婷袅袅,仿佛随风摇曳的海棠花儿;面上又带了面纱,一双笑眼,眼梢尖儿尽是柔情媚意,看不清面容却更添几分美,让人遐想必是眉目如画。
    马车夫耸耸肩,觉得这对主仆怪异得很,也只是收了银子收起自己心里的嘀咕走了。
    “你这手劲也太大了,你果真是个女子”马车夫一掉头走,那丫鬟就跟小姐龇牙咧嘴低声道。
    姑娘一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笑吟吟的,与丫鬟的私语却仿佛泫然欲泣,“前几日还姐姐长姐姐短,一扭头就怪人家手劲大了。”
    “哪里想到神仙似的姐姐,原来手劲儿比男人还男人。”丫鬟依旧是压着声音,语气仿佛苦的很,面上却古灵精怪。
    “姐姐我比你女人的多,这点不必你多疑。且若没几分力气,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儿”姑娘松了手,让丫鬟去客栈跟掌柜的订房,面上的神情不变,便是嗓音也从未拔高半分,仿佛总是笑吟吟的,“姐姐倒是不想费力气,就怕你这人只吃亏不长记性,跟上回一般撒手没。”
    丫鬟僵了脸,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给姑娘挤眉弄眼,嬉笑道“小姐莫生气,小的定然是不敢了。”
    “你还嫌自己不够招摇”姑娘语气里带了几分促狭。
    丫鬟刚想说什么,眼睛一转,又改了话头,“我这不是担心江宁府忽然下令闭城是发生了什么事嘛,你果真得到消息”
    姑娘冷不丁地偏头瞧了丫鬟一眼,面上还是笑吟吟的。
    丫鬟连忙闭了嘴,快步往客栈里头去,一边喊着“掌柜的,住店。”
    街上客栈的人离得远,听不清二人先头究竟说了什么,只当小姐同丫鬟在说笑、神态亲昵、好不热闹,不由得心底露出会心一笑。
    很快,丫鬟要了间上房,二人随着跑堂小二进了屋子。
    街上人来人往。
    离客栈老远的另一条街上,围着药铺指指点点、细细私语的人群终究还是散开了,好些人摇着头、面露惋惜。其中不少是药铺的街坊邻居,或是有来药铺买药与夫妇二人打过交道的,多多少少知晓夫妇二人的情况。这对年轻的小夫妇家中并无长辈,只是二人一同过日子,平素里乐善好施,更是一对恩爱眷侣,成婚两年,二人满心期许孩子的降临,不成想飞来横祸。
    “你这般拎人,这襁褓小儿好不容易被那人救回来,却要被你折腾死了。”
    展昭正愣神听着不远处叽叽喳喳的议论,一个声音凑近说道。
    他偏过头,正瞧见白玉堂伸出左手往那个孩子的屁股那里往上一托,也不知是何时从外头进来的。白玉堂的眼角上挑瞧着展昭满脸促狭,“展南侠好本事,走一趟凶案现场,竟是抱回个孩子。”
    几个衙役带着公孙策往府衙去了,只留了两人在药铺里外四处查看,一是寻寻线索,照算命先生所言跟街坊邻居问问情况;二是防备其他人进来,吓到不知情者或是弄得凶案现场更糟。药铺的大门虽是没关上,也贴了封条、合上了一半叫人不能探究。
    而展昭就拎着孩子站在药铺厅堂里。
    “白兄才是一手抱孩子的好本事。”展昭顺口便道。
    不过展昭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只拎住包裹孩子的褙子边角,确实可能把这刚出生的小孩儿给勒死了,这是他平日里拎人的习惯,一下没改过来。展昭赶紧手一揽将其搂住怀里,没想小孩儿竟是忽的哇哇大哭起来,尽管声音微弱,但显然是很不舒服,吓得展昭直接将其一手塞给了白玉堂。
    白玉堂也是一懵,两手顺手就将孩子一托,也没在意那乌七八糟的脏东西和血迹蹭了他茶白色的衣服一身。他少时曾见大嫂抱着卢珍的模样,又生来记性极好,顺手一为的动作竟是做得像模像样。
    两个二十上下、能喝酒能比武的年轻侠客就这么站在药铺里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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