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白公子这会儿跟个罗刹阎王一般可怕,只是拼了命地想跟白玉堂证明自己并未杀人,“奴、奴家只是在房里睡了一夜,昨、昨夜里那含笑、含笑早就回房去了。”无论如何在白玉堂面前,她还有机会辩解一二,只要白玉堂愿意为她作证就好办,可到了官府面前,那知府大人可不管她说什么,只道她有嫌疑,到时刑具一上屈打成招,她就是个死罪。
    她越想越是泪落不已。
    江宁府谁人不知那知府大人是个什么秉性的,定是胡乱结案了事,她怕是要殒命于此了。那含笑活着给她添堵,让她不得痛快,死了也要拖着她的命,这造的都是什么孽。
    “白、白公子,昨夜、昨夜里含笑她招待了一个姑娘。”苏千千突然结结巴巴地大声道。
    抱着剑正考虑着打断二人的展昭一惊。
    大概是越想越恨,又或许是当真惜命,苏千千竟是绞尽脑汁地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希冀于其中有什么能叫白玉堂信了她未曾杀人,一股脑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我亲眼瞧见的,起夜的时候,那含笑还活的好好的,我亲眼瞧见含笑身旁那个洗衣丫鬟从后门领着个姑娘去了含笑的屋子”
    白玉堂眸光微闪,只是不动声色地开口道“那姑娘是何人你可认得”
    苏千千一听便知白玉堂这是愿听辩解的,连忙道“只瞧见了个半个身影,挺瘦的一姑娘,并未瞧清脸。只记得头发上干净,没几样拿得出手的头面,衣着倒是精致,便是远远瞧着也知道用的是好布料才能绣出那样的花来。”
    “不过含笑身旁那个小丫头定然是知道的。”苏千千又补了一句。
    “那洗衣丫鬟在何处”这话是展昭问的。
    “已经被官爷先一步带去官府了,奴家使了银子,才叫官爷宽限些时辰,好叫奴家寻来能为奴家在昨夜里作证的”苏千千越说越小声,说来说去她就只想叫白玉堂保她在此案中性命无忧。
    白玉堂也没应她,伸手将身上随意披着的外袍拎下,轻轻一抖,干净利落地穿上。也不知何时白福端着碗黑乎乎的药上来了,还带着白玉堂的腰带。
    白玉堂先是拢了袖口,左手抓起药碗,将还有些发烫的药一饮而尽。
    他眉头一蹙便松了,像是习以为常般用拇指指尖抹了嘴角,接过白福递来的腰带。而一旁的苏千千早就因为那冲鼻的药味,难忍地扭过头,连展昭也眉间也有几分难言的意味。
    白玉堂已然收好腰带,径直往外头走了。
    展昭听着白福还跟白玉堂念叨“少爷这会儿要出门半时辰后少爷可别忘了回来喝第二碗。”这才半柱香不到的第一煎,随后还有第二煎和第三煎,往日白玉堂都是待在白府,自然不会落下,可这会儿同展昭出门谁知道哪时候才回府。
    白福想着又偷偷瞄了瞄展昭,暗道自己竟然在江宁府又碰上南侠展昭。
    这都一年半没见着了,年纪轻轻的能有此番成就当真不俗,当年一事也可见此人是个有当担。且虽说是历经风霜,还是如当年那般的气质非凡,温温和和的一看就心里舒爽,和他们少爷相比也是半点不差的。
    展昭不知白福心里的嘀咕,随着跟上白玉堂,“白兄这早点还尚未用,就先喝药”他语气温和中带有几分忧虑,叫白玉堂回头瞧了展昭一眼。
    “无碍。”白玉堂口中这味道还未去,只是简短地回了句。
    展昭到底没多言,他并不知那人究竟是如何救回白玉堂的,更不知白玉堂这些药该是如何用法,这一年半又是喝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苦药。展昭只知,既然那人能将生死垂危的白玉堂从悬崖边上拉回来,那就不必多疑开出的药方是如何古怪。
    不过他二人还没走多远,又停了脚步。
    白玉堂轻拧着眉头,半冷不热道“你等着官府的人来爷的白府拿你”
    先头白玉堂虽拿话堵苏千千,可与展昭一般,并未怀疑苏千千。他二人见过含笑的尸首,脖颈上插着的金钗极为精准有力,不是常人能一下捅进去的,非得手上有点武艺。
    而别说与苏千千相识半年的白玉堂,便是展昭也辨得出苏千千手无缚鸡之力,极为柔弱,绝非练武之人。若说光眼睛看可能会瞧错,展昭扶了一把苏千千,可是亲手探过苏千千的脉门,苏千千不是武艺比展昭还高,那就是毫无内力,展昭虽是年轻内功早就深不可测,这般看来怎么想都是后者更为靠谱。
    白玉堂只是懒得上公堂做别人的伪证罢了,倒是没想到还能从苏千千口中得出别的线索来。
    还站在厅堂里的苏千千一愣,紧接着就是狂喜。
    白公子这是要给她出堂作证了苏千千连忙抹了眼角,快步上前。她隔着十步远看着那二人站在一块儿,一白一蓝,一张扬一温润,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干净绝伦的画,除了这天地与两个年轻人,再无他人可入画。
    白玉堂也不等苏千千走近,见她知晓要跟上,便转身往外走。
    “看来这顿早点是没得吃了。”展昭笑言。
    “你若是嘴馋,这江宁府哪儿都开了店铺,算不上家家精品,但总有一两家能被挑中口味,就等着迎接展南侠大驾光临。”白玉堂懒洋洋地还口道,倒是没拿猫儿打趣了,只是话里话外还带着馋嘴猫儿的意思。
    展昭一笑,握着剑,将双手负于身后,与白玉堂出了白府。
    差了十步远的苏千千左边瞧瞧白玉堂,右边看看展昭,又忍不住将二人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细细端详打量。分明是万分要紧地时刻,苏千千心里也半是忧半是惧,还是忍不住悄悄地想两人当真是天下找不出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叫姑娘家瞧了哪个都要心里乱跳,好似二人选其一做心底的梦中情人都是困难至极。
    她跺跺脚,暗道自己莫不是有白公子作保,心里便泄了气,这才没心没肺起来了想着她就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只是不知从来不舞枪弄棒、连刀都提不起的白公子怎会与这一蓝衫侠客相识。她可不会忘记展昭就是昨日偶然从迷蝶园门口经过的侠客,手里那把黑沉沉的剑一看就很厉害,连带着白公子与往常无异的走路方式都仿佛更有气势了。且昨日白公子分明说二人只不过萍水之交,今儿听二人说话分明极为相熟,好的根一个人似的。
    苏千千正满心满脑的胡思乱想,街上有人大喊。
    迷迷糊糊中,她听着那声音似乎在说“死人了又死人了”混乱的街道和跑来跑去的人将她差点挤倒在地,到处都闹哄哄的,叫她心里窝火极了。还好她趁机贴着墙躲开了,一抬头只见展昭与白玉堂一个眉头紧蹙,一个覆满冷霜与阴霾。
    在街道的尽头好多人正围在一家摆着葫芦的店铺前面,也不知在看什么,而人群中有人惊声喊道“算命先生杀人了”
    阿洛五爷,你看你急匆匆的来招待客人,误会大发了吧笑
    白五爷不速之客罢了冷眼
    阿洛你三番五次拿早点调侃昭昭,其实是你自个儿念叨地紧罢。
    白五爷轻咳药苦,自是得吃些其他味道的
    阿洛我还以为喝了苦药平日里都没胃口吃东西呢龇牙对吧昭昭,不然怎的又叫昭昭自己去吃了
    展喵便是没胃口也是要吃点的正经
    白五爷爷又没说不吃,打了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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