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松江府,莫要回来。”卢方写道。
    展昭抬头深深忘了卢方一眼,暗中佩服卢方竟是在亲子被掳的状况下还愿保全白玉堂的性命,当真是拿白玉堂当亲兄弟了。可展昭来陷空岛之前就与白玉堂另有猜测,他抬手写道“卢大爷有所不知,今日你虽为保全白兄性命而出手激走白兄,却中了那幕后之人的计谋。”
    卢方和闵秀秀皆是一怔。
    展昭下笔更快了些,“若是展某猜测不错,那人早就料定卢大爷义薄云天,白兄聪慧、亦是对此事要探究到底。白兄一人离了陷空岛,此时却陷入设好的局中,松江府多起案子都指向白兄。”
    卢方一惊,连忙夺笔写道“五弟究竟如何”几个字潦草地仿佛能看出卢方焦急的心境。
    展昭沉默片刻,转头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轻声缓气说了一句“还望卢大爷能将事实和盘托出,莫叫白兄到了身陷牢笼的关头还是对发生了何事一无所知。”
    “五弟进了大牢”闵秀秀一语打断了卢方,好在她平日讲话就轻,没惊起什么动静。
    但也吓了展昭和卢方一跳。
    卢方对上展昭的眼睛,一双墨眸当真是罕见的清澈,又生的斯斯文文,笑容温温和和,南侠展昭竟是这般好人品。他仿佛能从这展昭的面上瞧出他的真诚与恳切来。卢方一晃神,就想起白玉堂含笑而归、絮叨说事儿的模样,真是满身的少年肆意,这才惊觉眼前的年轻人和白玉堂年纪相差无几。
    二人想了想还是将展昭引入内屋,没有点灯,小声说起话来。
    这会儿顺利到了后山山根的展昭慢慢俯下了身,从水中找那根铁链,本来已经干了大半的衣服又浸入水里。
    他也在想今日卢家庄之行。
    展昭又将那根粗大铁链扯了出来,心里却惦记着卢方今夜所言。
    “卢夫人莫要担忧,入牢狱一事白兄自有计较。”进了内屋展昭便低声开口道。
    闵秀秀虽是担忧但此刻也无他法,只是点头也没有再说话,展昭这才又看向卢方。
    卢方面色沉重,终究还是开口和展昭解释道“不知展少侠在窗外听到了多少,如今陷空岛上老二失踪,老三在半月前和那粉衣公子起了争执被打成重伤,老四也是病中昏迷不醒全靠五弟送药及时才救回一条命来。”
    “韩二爷失踪是半月前的事”展昭问。
    卢方颔首,心里仿佛是叹不完的气,“半个多月前四弟醒来一次,听夫人说药出错一事,猜测有人算计陷空岛,陷空岛上怕是有奸细,叫我兄弟几人小心行事。二弟暗中探查,发现了几个盯着陷空岛的江湖人,便说偷偷跟去。这一去便一直未归”
    展昭眼皮一跳,又问“你们可知十日前有传闻韩二爷插手牙婆间的买卖”
    闻言卢方大惊。
    “展某今日来只为两件事,一是确认陷空岛众人可是受制于人;二是那掳了郭老儿闺女的胡烈可在陷空岛上”展昭瞧出卢方大半个月不与外界相通,多少是没了消息。既然那粉衣公子能打伤穿山鼠徐庆,还能在卢方在场时掳走卢方的儿子卢珍,可见功夫当真是不虚。卢方几人身为陷空岛的主人却受制于人,那仆从定然是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随意出岛。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去掳走郭老儿闺女的胡烈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五弟手底下的那个胡烈”卢方问。
    展昭点头。
    “那胡烈还有个兄弟叫胡奇,本非陷空岛仆从,是五弟好友送来的,只是五弟不在,两人没个差事安排。我瞧此二人心思不小,回头得叫五弟提点,便叫去松江府的码头了,并不在岛上。展少侠为何问此人”卢方道。
    “这么说来他不知岛上发生何事”展昭问。
    “当是不知。”卢方答道。
    展昭微微皱眉,这事儿并不是白玉堂要他办的,而是他自个儿的打算。几件案子里唯有此事最好解决,只需将郭老儿的闺女和胡烈带到官府即可,也叫白玉堂的话更可信些。
    可如今胡烈竟然不在岛上,那郭老儿的闺女他得上哪找去。
    展昭心里叹了口气,更加弄不清背后究竟是何人为了什么在捣鬼,还这般处心积虑,跟下九流又关系良多,难不成是白玉堂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又或者他们当真是想要白玉堂手中的什么东西
    “蒋四爷的病如何了”展昭又继续问道。
    “常是昏迷不醒。”闵秀秀回答。
    展昭沉默了片刻,轻声求证道“蒋四爷可是身有顽疾”
    闵秀秀摇头,“四弟瞧着行如病夫,但他那身体却好极,不然哪里承受得住水底下的压力。”
    “果真是被下了毒”展昭初来陷空岛听星雨楼几人说起此事便有了这般猜测。
    “并非被下了毒。”闵秀秀答道,“三个月前四弟在岸边救了两个八、九岁的落水小姑娘,结果被水里不知哪来的毒蛇咬了两口。若是能及时解了毒倒也无事,可偏偏配好了药,一碗喂下去竟叫四弟连夜发热、昏迷不醒。”
    展昭忙问为何。
    “买回来的其中几味药错了,长得相似却不可解毒,熬药的丫头分辨不出,这才叫四弟一下陷入重病。”闵秀秀面含愧色,此事要不是她不仔细,也不会有这般差错。
    “不怪卢夫人,此事怕是那时就开始算计了。”展昭闻言轻叹。
    “卢某也是这番想法,而后松江府的珍贵药材更是纷纷断货,从外头送来陷空岛的药材也几番被截了,这才走了暗线,叫五弟出门去迎。”卢方说道。
    “令郎”展昭起了个头,见卢方与闵秀秀面色凄然,也是不忍。
    都是江湖人,明知被这般算计卢方几人心头血性怕是早起了,恨不得和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了却恩怨,可偏偏被当面掳走的是卢方的亲儿子,才五六岁的卢珍当真是卢大爷的软肋。
    几番算计若是没有什么惊人的目的,展昭也是不信了。
    先是将机巧伶变、足智多谋的翻江鼠蒋平算计病倒,截了药材叫武艺高强又颖悟绝人的锦毛鼠白玉堂引出陷空岛,随后才是彻地鼠韩彰因暗中查访而失踪。这时那粉衣公子才上了岛,也将四周渔家、船家都一一控制,将穿山鼠徐庆打成重伤,当面掳走卢珍叫卢方不可妄动。
    待到白玉堂回了陷空岛,早就布好天罗地网等着他来跳。
    若是卢方为卢珍的性命当真交出了白玉堂,也就称了他们的心意;若是卢方顾念兄弟之情,故意逼走白玉堂,也是中了幕后之人的阴谋,后头自有圈套等着白玉堂。
    陷空岛五鼠竟是就这般被算计的四分五裂,逐个击破了,他们甚至到现在,还不知这究竟结得什么仇什么怨。还是些江湖人,快意恩仇也不过命一条,偏要连平头百姓的性命也算计其中,弄得好似白玉堂曾偷了他们的长生不老药一样。
    展昭沉默了好半晌,转了话题问“你们所说的粉衣公子,可知究竟何人”
    卢方和闵秀秀俱是摇头,卢方先是凭印象道“从未见过,功夫路数也辨不出,很瘦,身量与展少侠差不了多少,长得也年轻,似乎也就二十多岁。”隔了一会儿,闵秀秀又说了一句,“不过那粉衣公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姑娘,也就八、九岁的年纪。”
    展昭往江面上一甩那根铁链,借力在江水滔滔中如若一条飞鱼横穿而去,而他的眼前仿佛闪过那个给小姑娘夹菜的粉衣公子,心里依旧难以置信。
    竟然是他
    卢方若能渡过难关,展昭就是五鼠兄弟
    白玉堂
    阿洛卢大爷,那是你们弟媳
    展昭
    阿洛其实展昭没赌命,他是有把握的,只是这也很考验他。一切都怪白五爷忘记夏日涨潮了。
    白五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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