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这三年,他吃香的喝辣的,率领“昭阳”稳坐江城律所第一把交椅,人难免发飘,难免膨胀,也确实有点像是家养的猪,越来越肥。

    或许正是这些迷魂阵和表面风光,令他渐渐丧失了警惕,筱飞侠的案子都被翻出来这么多天了,他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不愿接受事实,也不敢相信形势会下滑的这么快。

    直到今天突然被人“灭口”,阮正新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他只是一条狗,一颗棋子,但他却对自己这个身份一直抱有幻想,以为就算将来无用了,也不会死的这么惨。

    想到这里,阮正新一下子就蔫儿了,有些无力地问“今天是顾小姐找人救了我”

    能这么快就得知顾承文要杀人灭口消息的人,也就只有顾瑶和祝盛西了。

    这一刻,阮正新越发相信是顾承文要杀他。

    “顾小姐救我,一定是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阮正新如此猜测着。

    谁知顾瑶却说“不是我救的你,不过我确实早一步就猜到你会有今天,我的朋友也提前做了准备,让人暗中保护你。”

    阮正新嘴里喃喃道“看来我是真的没救了”

    无论他过去在江城再风光,事到如今都不得不舍弃。

    顾瑶忽然问“你还记不记得连启运的案子,那原本是你们昭阳的。”

    阮正新一时不懂怎么突然提到他“我记得。”

    顾瑶冷冷笑道“那你知道连启运是怎么死的么”

    阮正新一顿,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他就是因为不够听话,主意太正,小动作太多,还想越权,结果吃不了兜着走。”

    顾瑶轻描淡写的点出这样一句毫无指向性的评语,根本不给阮正新思考的机会,转而又道“哦,还有王盟,他前阵子炸死了。”

    阮正新倏地抬起头,脸上是无比的惊恐。

    也就是这个表情告诉了顾瑶,阮正新是认识王盟的。

    阮正新接触过连启运的案子,他一定知道连启运的死因有蹊跷,多半也猜到是有人不希望连启运太多嘴,但连启运生前到底做了什么事触动了那人,阮正新可能并不清楚。

    至于王盟

    顾瑶说“王盟炸死之前还联系过我,他那时候已经走投无路了,希望我能看在他过去帮我做事的份上,我能救救他。我也答应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阮正新“”

    “我给了王盟一笔钱,让他尽快离开江城。但是几天后,我却接到了南区分局的电话,通知我协助调查。我这才知道,原来王盟的车子在那天晚上爆炸了,车毁人亡,凶手还将犯罪现场伪装成是他不小心在车里睡着,车子漏油意外炸毁的假象。”

    顾瑶的话几分真几分假,描述到这里时,笑道“如果顺利的话,你今天也会是这种死法。”

    阮正新彻底颓了。

    他瘫软在椅子里,顿时就像是被抽干了魂魄的行尸走肉,脸白如纸,毫无生机。

    直到顾瑶轻轻落下一句“你应该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是谁动的手。现在,你也别无选择。”

    求生,还是求死。

    阮正新缓慢的看向顾瑶,试图将已经涣散的焦距拉回来。

    “我为顾先生做了那么多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顾瑶一直搭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用了下力,但阮正新没有注意到。

    顾瑶将手收回来,放在膝盖上交握,同时将双腿交叠“你是立下过汗马功劳,可你知道的太多了。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因为筱飞侠的案子,你很快就要身败名裂,一旦你倒了,还会有很多人因你而倒霉,这个时候自然要弃车保帅。”

    俗话说鸟尽弓藏,人人都知道春秋战国流传下来的励志故事“卧薪尝胆”,知道越王勾践为了复国而忍人所不能忍,最终在范蠡和文种的扶植之下拿回了权利和地位,灭掉吴国。

    可是从这以后呢

    范蠡选择了急流勇退,退隐山林,临走前还劝文种“狡兔以死,良犬就烹”,越王这人可以共患难,却不可共富贵,尤其是他们都是越王最不堪低下时期的见证人,一但越王翻身,他的自尊心怎么能容得下他们这些“知情者”

    文种不信,后被赐死。

    弃车保帅。

    这四个字,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是老金是老金那个王八蛋,亏我还”

    阮正新自言自语着。

    顾瑶却微微蹙眉,敏锐的抓到了“老金”二字。

    老金

    是金智忠

    这个紫晶宫的老板不止是洗钱,难道还包揽了“杀人灭口”的业务

    顾瑶眯了眯眼,脑子转的很快,正在思忖着该如何引导阮正新自己说出来他知道的那些“秘密”。

    紧接着,她就想到一个人。

    “对了,还有个事你或许还不知道连启运的妻子萧云霞也被人杀了,就在田芳案接案后不久,她的儿子被现在已经送到立心孤儿院。”

    又是一个新的冲击。

    阮正新震惊的抬起头,无法成言。

    顾瑶慢悠悠道“连启运手里有些资料留给了萧云霞,这些东西就成了她的催命符。要不是他们的儿子年纪太小,还有点自闭,恐怕就要斩草除根了。”

    屋里安静了几秒,气氛无比紧张。

    直到阮正新滑下座椅,“咣当”一下跪在地上。

    “顾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就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也求你看在小秋的面子上”

    顾瑶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阮正新匍匐在地毯上卑躬屈膝,真是一点都同情不起来。

    尽管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为了阮时秋求情的,关键时刻他只会想到自己的安危,可是当他将阮时秋搬出来当护身符的时候,顾瑶仍是觉得恶心。

    她忽然想到,自己对阮时秋一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共情心理,看着阮时秋就额外亲切,就能找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是否就是因为阮时秋的成长过程和家庭关系呢

    顾瑶厌恶的收回目光,从椅子上起身,想离阮正新远一点。

    可这个举动却让阮正新误以为他被舍弃了,情急之下,他立刻向前爬了几步。

    “顾小姐,求你救我”

    顾瑶一顿,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这样说道“我父亲要做的事,没有人阻止得了。我未必有这个本事。”

    “不,你有”阮正新已经慌不择路了,他不顾一切的喊道,“十年前,你都有本事救下祝先生,现在,也一定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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