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岁以后的记忆。
    除了西疆的护卫之外,还会有人找她么,那个朱衣女子她倒像是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但是她太诡异了,杀人太流利了,像极了一个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自己也曾是那样的人过着那样的生活吗
    可是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呢自己曾经喜欢那样的生活吗
    第一次见到朱衣,她欢乐地叫着自己无疆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否定了,下意识地不想回到那样的生活里去,这是为什么
    自己到底是谁呢,自己是谁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本来就是一个无国无家的边境难民,东躲西藏,后来被人贩子拐卖,拼死杀人跑了出来,接着在山中遇到了一群狼,那眼睛在月光下冒着森绿的光,它们凶恶地扑向了她,她的记忆就断在了那里。
    后来发生了什么,是谁救了她,她真的成为杀手了吗
    她不知道。
    可就算成为了杀手又怎样呢,不是说江湖杀手随时可以退出吗,只要不被人发现身份。
    既然现在没人认得她,既然她身上关于过去的所有痕迹都消失无踪,是不是代表着上天给了她一次摆脱从前身份的机会,让她可以开始全新生活
    她看了眼此刻站在她身边的人,他比她高出了半个头,她要微微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包裹在周身的墨色之中,周身如墨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突然想问,也不由得问出了口“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为什么突然跟我提起这个杀手”
    他嘴唇微动,说了一句话,那话很快就被风卷走,吹得支离破碎,但无疆还是听到了,他并没有回答她的话,他说的是“随我去战场吧。”
    他转过身来,绯红的灯火落入他的眼眸,缓缓道“西宣都城看似平安热闹,一片繁华,实则杀手横行,危机四伏,你为小慈安置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你今后有何打算你若一人在此,不如随我去战场吧。”
    西宣的某个昏暗宅子里,坐着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提着笔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随后脸上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意。
    “哦乌鸦竟然暗杀失败了,真是有趣。”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来来回回地写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略带颓唐的八个字却被他写得雷霆万钧。他放下笔,抛出一个东西。
    “通知麒麟,告诉他顶替乌鸦的机会来了。”
    延武安排完府内的一切,正欲回房收拾东西,刚一转头,就见一人倒挂在他家的房梁上,蓝色的发带自上而下垂挂下来。
    “喂喂,你吓着我没关系,可别吓到我家丫鬟,好不容易招了那么几个来,别回头全给我吓跑了。”延武一脸嫌弃地抱怨着,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怎么来得这么早”
    西流从梁上飞下,轻飘飘地落在他身后,悠悠道“我又不像你有这么多事要交代,那么多丫鬟要依依惜别。”
    “那倒是,我这么一去又不知何时回来,她们可舍不得我了,非得拉着我诉说一番衷肠。”延武笑得一脸欠揍。
    西流听完,冷淡地“哦”了一声,然后道,“但今晚帮你暖床的可不就只有我么。”
    延武
    学坏学得可真快。
    延武一边收拾着,一边给兴致高昂地科普着宫内外的各种,包括八卦,西流一边听着一边不时得看向门外,她会来吗
    她没有给他答案。
    时间缓缓过去,屋外风声愈紧,今天可真不是个好天气。
    明早卯时动身,一路舟车劳顿,为了养足精神,延武早早地睡下了,西流躺在一侧,却毫无睡意,他担心自己睡着了会错过什么,然而夜深人静,到了卯时,府内依旧毫无声息。
    他们牵着马前脚刚出府,天就没来由地下起雪来,下得突然又急促,转眼间纷纷扬扬,笼罩了整个西宣。
    “嘿,你说你来时下雪,走时又下雪,你这是跟雪杠上了吗”延武被风雪吹得眯起眼,啧了几声,“看来下次不能跟你一起出门。”
    西流没理会延武的嫌弃,他看着黑夜中寂静无人的西宣街道,忽然涌上心头的却是那件火狐裘还没给她。
    两人顶着风雪策马驰骋,像箭一般,从城中一路穿到城西,这是前去军营的必经之路。茫茫大雪中庄严巍峨的城门依稀可见,他们放缓了脚步,朝着城门靠近,风雪越来越大,不断地落在他们的发上,肩上,睫毛上。
    有一片雪花落到西流的眼角,刚触及温热的肌肤便融化成水滴,附在眼边,西流抬手欲试,手到眼边,却忽然顿住了,眼睛豁然发亮。
    他的眼前,满是风雪,而风雪之中,站着一个人,牵着一匹马,背着一个单薄的行囊。
    却似背着一把锋利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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