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逍遥子一番治疗,无姬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 但之后一个月不能与人动武, 不能使用内力真气, 需要平心静气休养一阵子。
    苏冕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无姬稳定之后他便从地下室离开。地下室有两条楼梯,苏冕离开时走的是与方才不同的另一条, 此梯盘旋而上直通他的书房。
    逍遥子哼着小曲收拾他的东西, 无疆从楼上抱下一床棉被给无姬盖上。她安静地躺于雪塌, 四壁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 无疆眼睛微微一黯,忽然就想起了她被救的那晚。
    那晚,十二支利箭破空而来, 射穿群狼的咽喉, 开阔道路的尽头站着一少年,对她伸出手,说,跟我回家吧, 然而在她倒下的瞬间, 扶住她的却是他身边那个穿朱衣的小女孩, 她在她耳边轻轻说, “别怕,你现在安全了。”
    别怕,你现在安全了。
    她到现在还能记得那句让她忽然放下戒备,骤觉安心的话。
    无姬对她, 是极好的。
    在她还在成长的日子,无姬一直护着她,前方遇伏,她冲锋在前,后方有事,她留尾断后,一柄秋水软剑,分花折柳,断人咽喉,她取人性命,毫不留情,这样冷酷强大的一个人,如今却如此安静得躺在这里,面容一片柔软安详,也不过就是个桃李年华的姑娘。
    她们一路风雨,披襟斩棘,生死相依,让无疆觉得这残酷的人生里似乎有值得信赖的东西,但在她执行西疆任务的那段日子里,她忘记了无姬,她三番五次找到自己,自己却矢口否认,甚至出手相搏,陷她于危险之地,那时的她,会心冷、会难过吗
    无疆倏然生出无限的愧疚。
    她知道,无姬是把她和公子,摆在自己的前面的。
    可她不是总对她说,自己的命才最重要吗
    这个傻瓜。
    无疆伸手将被子往她的脖子里掖了掖,正打算再探探她额头,耳边就传来逍遥子催促的声音,“丫头,快送我回去,我尿急”
    无疆
    真想把他一脚踹出十万八千里。
    以前无疆他们受伤,不是很重自己能解决的,就来这地下室找药自己疗伤,若是不能解决的,就自己撑着跑到逍遥子的宅子里去,除非是像今天伤到已经不好再移动时,才会把他叫到府里来,然后再送他回去。
    无疆赶忙拎起他冲出府外,刚翻出墙去,逍遥子就挣扎着要下来,说不行了,必须就地解决。
    无疆厉声道“东朝律例,不能随地如厕。”
    逍遥子啐了一口,鄙夷道“东朝律例,还不能随便杀人呢。”
    无疆
    无话可说。
    逍遥子就地要脱裤子,无疆赶忙转过身去,无意之中,她抬头望了眼天,月亮很圆,正是个团圆的日子。
    团圆啊,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失神了一会儿。
    直到一阵“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声传来,她才收回神思,紧接着一声“大胆贼子,竟然随地如厕,坏我东朝气象”的斥责声传来,无疆仿佛没听到般还是一动不动站着。
    直到逍遥子大喊着“丫头,救命”无疆才转身从打更人手里拽出逍遥子,乘风而去。
    “好你个见死不救的东西”逍遥子身在空中大肆鞭挞道。
    “我怎么知道你穿好裤子了没有。”无疆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两人拌了几句嘴就到了逍遥子的宅院里,无疆将人送到,转身欲走,逍遥子却突然喊住了她。
    无疆转身,看到他目光深幽莫测,一脸严肃,不像是平时开玩笑的样子,也不由得凝重起来。
    “丫头,你在西疆有什么奇遇”逍遥子问道。
    无疆凝眉,不知道他的奇遇指的是什么
    “把你的手伸出来。”逍遥子道。
    自无疆认识他起,他就一直在为他们治伤,大大小小救治了上百次,无疆对他的信任仅次于苏冕和无姬。她伸出手去,看他要干什么。
    只见逍遥子拿了一根银针在她指尖轻轻一扎,挤出一棵米粒大小的血粒,然后拿手一抹,放到自己的嘴里尝了尝。
    “你洗手了吗”无疆惊道。
    逍遥子却毫不在意她的混账话,看着她白皙的手,无暇的脖颈,突然露出一个可以说是微笑的表情来,只是这微笑之中似乎又有些其他的东西,他看着她道,“丫头,你只要不死,就能活。但你可能因你的不死,而死。”
    “什么意思”无疆问道。他从前说话从来粗鲁、直来直去,即使你要死了,他也会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要死了,别做梦了,从没玩过这种绕口令。
    但是他却不欲与她解释,一下子急匆匆赶客道“我困了,回去吧。”
    他不想说的话,从来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无疆看了眼自己已经愈合如初的指尖,遁入夜色之中。
    无疆回到宅中,苏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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