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几次。
    她熬了一夜,到这会儿都没有去睡觉,就在床旁守着,时不时伸手摸一摸陆肖的脉象,担心他会发起高热。
    许是今日累狠了,这会儿她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胀。
    瑾夭皱着眉给自己诊了一脉,起身去侧屋抓药,给自己灌了一碗去风寒的药,又提前给陆肖准备了药。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陆肖果然开始发热,白净的脸烧得通红,剑眉紧皱,显得是难受狠了。
    瑾夭的面色仍旧清冷,不见半分慌张,给陆肖诊了脉,起身又去将之前配好的药调整了一下,而后熬好端了过来。
    她试着叫了陆肖几次,但对方已经病得昏昏沉沉,根本给不出有效的回应。
    瑾夭小心地避开背上的伤,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正准备掰开他的嘴,视线扫到他一身的纱布,动作稍稍顿了一下。
    他身上有几处伤口极深,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止住血,一靠近便能闻见血腥味。
    瑾夭想起昨日他差点死掉的样子,拧着眉心底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使用这种粗暴的方法。
    她坐到床边,扶着陆肖靠到自己怀里,用勺子盛了一勺药递到他的嘴边。
    陆肖这会儿的意识很模糊,闻到极苦的药味,竟侧头蹭了蹭瑾夭的脖颈,孩子气地藏进她的怀里。
    因着他浑身上下伤痕遍布,瑾夭给他包扎完,便没有给他穿衣服。
    这会儿迷迷糊糊地依赖她,炙热的呼吸喷洒在瑾夭的皮肤上,引得她皱了眉。她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药,思绪一转便做出了决定。
    瑾夭的身体后撤,用胳膊托住他的脊背,让他扬起头来,指尖插入他柔顺的黑发,含了一口药俯身下去,两唇相贴,敲开他的牙齿,将苦涩的药渡进他的嘴里。
    此时的场景,其实透着几分奢靡暧昧。
    相貌清俊的男子浑身伤痕,俊美的脸上染着红晕。许是牵动了伤口,他难受地皱起眉,透出几分脆弱。薄薄的唇瓣沾上了水渍,显得更为莹润柔软。
    当初以一挑百内力深厚的冷血杀手,这会儿竟只能无力地靠在瑾夭的怀里。
    然而,场景里的两人丝毫没有感受到其中的暧昧。
    陆肖早就昏厥,意识还在黑暗中挣扎,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至于瑾夭,她给陆肖喂过药,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面色依旧清清冷冷,莫说是害羞躁动,便是波澜都没有半分。
    她扶着陆肖躺下,又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即便是将人看光了,也没能让她的眸色变化分毫。
    陆肖昏昏沉沉睡了两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正是黑夜。他的意识消散了太久,清醒的时候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身上涌起的疼痛极为猛烈,像是有人将皮肉划开,把骨头带着血扯出来,然后再寸寸敲碎。
    “醒了”
    随着微哑的声音,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咬牙忍着疼,侧头看过去,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床边。
    陆肖立马扯着嘴角冲她露出一个笑,声音也下意识放得轻软,小心地唤了一句“夭夭。”昏迷三日,他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瑾夭的面色不是很好,伸手给诊了脉,听到他的声音随意地点了一下头。
    屋中又安静了下来,陆肖的心头不安,挣扎着往前挪了挪,抿紧了唇,声音透出几分紧张“夭夭我是不是可以留下咳咳咳咳咳咳咳”
    他说得有些急,一不小心吸了冷气,便开始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嗽牵动了伤口,好不容易被温得红润的面色,快速苍白了下来。
    瑾夭伸手扶他起来,递了一杯温热的水到他的唇边。
    陆肖接过杯子,眸中涌现出喜悦,低下头一点点将杯中的水喝了,犹豫着要再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瑾夭坐在床边,视线淡淡地落在他的身上,眉头微皱,语气透出几分冷漠。
    “什么”
    陆肖刚刚清醒,反应还有几分迟钝,一下子被瑾夭问懵了。
    “你的名字。”
    瑾夭蹙着眉,又将话重复了一遍。
    “我没和你说过我的名字吗”陆肖将杯子捧在手里,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怔了一会儿,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回忆起来,夭夭确实从未叫他的名字。
    甚至从来没有问过。
    他摇头笑起来,抬头看向瑾夭时,眸光潋滟,语气郑重而认真“陆肖。我叫陆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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