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说,钟夫人脸上挂不住,阴沉沉说“谢家媳妇这话说得也不脸红,你家当初与我家议亲,不就是想让我家郎主提携一二,让你夫君同等袭爵么。现在我家只是有些波折,你家都迫不及待撕破脸,嘴脸也太难看了吧。”
    徐氏呵呵一笑“这京城里能提携我家的可不止你钟家,要知道你家大郎是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们就算失了这个爵位,也不会与你家结亲的。”
    钟夫人冷笑“你家那世子也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涉及自己儿子,陈国公夫人不能忍,暴跳如雷道“我儿子什么样不需要你来评论,但你儿子已经是废物了。也别跟我再扯东扯西,今日就签了和离书”
    “和离”钟夫人也不维持表面的和煦了,阴森森说“你想得美我钟家只有休弃之妇,没有和离之说”
    “你”陈国公夫人指着钟夫人浑身颤抖,陈国公府的几个儿媳亦是脸色难看至极,倒是谢凌雪半点儿不变脸色,仿佛早就料到了一样。
    钟平这时也高声说“说得对,我家没有和离之说,谢氏不敬郎主,不贤良,不孝顺,若一定要求去,也行,我今日就给你们一纸休书”
    陈国公夫人气得狠了,指着钟平,又指着钟夫人,怒吼“你们别欺人太甚”
    钟夫人彻底撕破脸皮了“欺你又如何,谢氏嫁进我钟家,生是我钟家的人,死是我钟家的鬼,由不得你们谢家做主了。”
    钟平恶意地看着谢凌雪,“娘子是想让为夫休了你吗”
    谢凌雪苍白着脸与钟平对视,片刻后猛然起身,缓缓几步走近钟平,右手探入左边袖笼拿出一把匕首,拔出来扔掉匕鞘,闪电般指着钟平的脖子。
    钟夫人吓得失声大叫,陈国公府的人亦是大惊。
    “你你干什么”钟平颤抖问,缩着下巴使劲儿瞄脖子处的匕首,就怕谢凌雪一不小心捅了自己。
    谢凌雪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了,此时手也是抖的,但她强撑这不让人看出来她的虚弱,故意恶意地慢慢说“夫君,你想死吗”
    “放手,把刀放下”钟夫人大喊“谢氏,你要是杀了平儿,我保证你今天血溅三尺”
    “那就一起死啊”谢凌雪大吼,“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雪娘,你、你冷静一点儿。”陈国公夫人哭着说“为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渣滓赔上你自己,不值得的。”
    “就是啊,为了个人渣赔上自己,不值得的。”
    不同于在场所有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众人悚然一惊,就见门外一群金吾卫,簇拥着中间的楚王秦峰,还有一个屯田员外郎。
    说话的是林福。
    她一身深绿官服与楚王并肩而立,脸上笑容戏谑,目光投向谢凌雪,满满都是不赞同。
    “阿福”谢凌雪哭着喊了林福一声。
    “好了好了,我来了,乖啦,把匕首放下,剩下的交给金吾卫。”林福走到谢凌雪身旁,轻轻把手放在她握匕首的那只手上,看她不抵触,便把匕首收走。
    钟夫人回过神来,对林福吼道“你竟敢擅闯我钟府。”
    “钟夫人误会了,本官是跟着金吾卫光明正大从正门进来的。”林福笑眯眯说“金吾卫要锁拿贵府大郎君钟平去大理寺受审,我只是顺道来看你府上的热闹。”
    钟夫人看着秦峰,都没有人来跟她报前头来人,可见府中上下都被金吾卫给控制了。
    秦峰一挥手,一队金吾卫立刻涌进来,当场把钟平拿下。
    “住手住手”钟夫人彻底乱了方寸,冲上去拦着金吾卫。
    “我儿犯了什么罪,你们竟敢锁拿我儿,我儿是金城大长公主之孙,皇亲宗室,你们敢,你们敢”
    秦峰说“钟平盗用贡品,现锁拿关入诏狱等候受审。”
    钟夫人一顿。
    钟平顿时哭喊“阿娘,救我,救我”
    秦峰对钟夫人哂道“看来令郎也知道自己犯了大罪了。”
    那头林福低声安慰谢凌雪,看到了一旁花几上的和离书,瞅了这架势,立刻了然钟家不肯签。
    她朝秦峰打了个手势,请他等了一下,得了允许后,她拿着和离书走到钟平面前,说“签了。”
    钟平哭喊救命声一顿,看是和离书,立刻瞪大眼,从鼻子里喷气,咬牙“做梦我若有罪,谢凌雪也是罪妇,陪我流放”
    “想什么呢,只有你这亲亲表妹才会陪你。”林福一指缩在一边的表妹。
    表妹被金吾卫吓死了,拼命摇头。
    “啊咧,原来你的亲亲表妹也不陪你,啧啧”林福摇摇头,把和离书让谢凌雪先拿着。
    众人就见她双手抓住钟平的肩膀,全身紧绷,右膝猛地提起,以最大的力量猛击钟平的胃部。
    嘭嘭嘭
    她动作飞快,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钟平就已经被她打得弯腰猛咳呕吐痛苦呻吟,若不是两名金吾卫提溜着他,这会儿已经倒地上去了。
    钟夫人看儿子被打,尖叫一声“你你竟敢殴打皇亲来人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锁拿了”
    林福手一摊,说“我刚刚打人了吗”
    她看向楚王。
    秦峰忍笑“没有。”
    她看向金吾卫们。
    金吾卫们齐声“没有”
    她看向陈国公府众人。
    陈国公府众人呆呆摇头“没有。”
    最后看向钟夫人,笑眯眯“你看,没有。”
    钟夫人脸色胀紫,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林福再把和离书拿到钟平面前,一声喝“签不签”
    钟平一抖,看林福似要再打人,受不了地大喊“我签,我签。”
    林福让人把笔和朱砂拿过来,还颇为遗憾“我这几年风雨不辍练习射、御功夫,早就想试试我的练习成果,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打得太少
    钟平又是一抖,也不拖延了,飞快签了和离书。
    林福将和离书交给谢凌雪,并教育道“对这种狗男人,你讲理是讲不通的,狗又不会听人话,这种情况下,打一顿就好了。但动刀呢,是最下乘的,要一不小心把他捅死了,你还得赔命,人给狗赔命多不划算。”
    谢凌雪破涕为笑“多谢阿福,我受教了。”
    秦峰看林福完事了,便让金吾卫将钟平带走。
    他看着林福的目光有种异样的神采,说道“林员外同我一道走吗”
    “今日多谢王爷,下官在此还有点儿事。”林福拱手行礼。
    秦峰点点头,就带着金吾卫以及搜出来的丢失贡品,抓着钟平,离开了钟府。
    钟夫人去拦,被金吾卫一把推开,委顿在地,嚎啕大哭。
    “走吧,谢夫人去叫些人来,帮凌雪收拾东西,带她回家。”林福说着,率先出了去,没看地上的钟夫人。
    陈国公府的人亦鱼贯而出,无视痛哭的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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