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只是普通食物,不是什么灵物,但村民们为了答谢张随洲,还是特意把一整只处理好的大鹅送上了门。
    既是大家的心意,张随洲夜里就把大鹅烧了端上桌,林雾守着烧鹅一直啃,足足吃了三碗饭还不肯下桌。
    外头下了雨,张随洲任由他和烧鹅较劲儿,独自提着衣服去晾在楼顶的阳台上,他抖了抖满是水珠的长衫,忽然感慨,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人给他洗过衣服了,如今每天有人等着他回家,帮他洗衣服,被欺负了还会跟他撒娇诉苦,倒是让他有了一点家的感觉。
    陌生又莫名温情。
    下楼的时候他看见人还在吃饭,无奈道“还没有吃够是想把骨头都给吞下去才消气吗”
    “要让它们知道拧我的下场”
    “它现在也不会知道了。”张随洲朝少年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涂点药。”
    林雾闻言放下筷子,连忙擦了擦手。
    张随洲把少年的裤管挽起来时,下午的红疙瘩已经出现淤青的颜色了,他借花献佛,用他炼的药就着酒涂在伤口上,一点点给他揉开。
    “疼疼疼”
    他刚把药撒上去就被少年的嚎叫声给吓停了手,这一身细皮嫩肉实在是娇气的很。
    “还是别涂药了。”林雾憋了一眼眶泪珠子,早知道自己的药内服苦、外敷痛,自己用了才知道有多差劲。
    他暗暗发誓,等以后自己的灵力稳定了,一定要炼出内服不苦,外敷不痛的好药出来,不能光是药效好,其他方面差了。
    张随洲吓唬道“不涂要是留疤了我可不管。”
    “那、那还是涂吧。”
    林雾拽着男人的衣角,颤了颤睫毛,窗外亮光一闪而过,片刻后雷声响起。
    他忧心的望了望外头,流转目光看着认真给他揉着小腿的男人,试探着道“外面又打雷了。”
    “嗯。”
    “我”
    他话还没说出口,张随洲收了药站起身“不行。”
    他赶紧扯住男人的袖子,仰着下巴可怜兮兮。
    “你都多大了,还想着跟别人睡。别因为长得矮就真以为自己还小。”张随洲拨开拽着自己的手“要真不敢睡就赶紧再长大些去娶个媳妇儿,天天陪着你睡。”
    说着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林雾动了动眉头,敛起眸子不做声响。
    张随洲只当人又想耍脾气,他把拖鞋套过去,把人催上了楼,他忙活了一天,又是耕地又是打架的,早有些疲乏了。
    回屋沾到床,不一会儿就给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也不知睡到了什么时辰,黑黢黢一片,像是挺晚了。屋外一声惊雷炸开,活像要把天撕开一样,他睡眼惺忪的起身去了趟茅房,回来的时候瞧见楼上还亮着光。
    他站在楼梯口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摸着黑上了楼。
    光亮是从林雾的屋子里照出来的,上了楼后光要盛许多,小崽子连门都没关,门口便能瞧见桌上放了两盏油灯。
    少年把自己裹的跟只蝉蛹一样,只露了一双半垂着的眼睛出来,不太有神的盯着桌上的油灯,像是怕随时灭了一样。
    见到忽然出现的大黑人影,他眸子睁大了些,拱了拱身子,活像只毛毛虫“阿洲怎么上来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
    张随洲语气里充斥着无奈,若是换做以前,他是不会相信竟然有怕打雷不敢睡觉的男孩子,但结合林雾时时犯蠢的行为,他又觉得怕黑打雷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到少年明天又一眼乌青到处晃,躺在石头上都能睡着,不由得就叹了口气。
    他走到桌子边,吹灭了一盏油灯,端着另一盏下楼,久久没有听到声响,淡淡道了一句“还不来。”
    林雾坐在床上愣了一下,眉眼间瞬间聚满了笑意,一个翻身下了床。
    张随洲留了一盏微弱的油灯在帐帘外,雨夜只要不怕吵,其实很好睡,古时雨天野兽不会出没,村民便会讨得一夜好眠,人自古时就留下了雨天安稳的感觉。
    “阿洲”林雾喜滋滋的在床上翻腾了几下,转过身想和人说几句话时,只见男人合着眼睛,呼吸都平稳了“你睡着了”
    见男人久久没有应答,林雾吐了口气,他把手肘撑在枕头上托着脸,静静看着身侧那张脸。
    平日里张随洲总是板着一张俊脸,不怒自威,村民们都说张修士好凶,不敢随便和他说话。
    别人更多的都是敬而远之,也只有他死皮赖脸往上扑了。
    其实他知道,张随洲不过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而已。
    油灯透过床帘子,落在男人脸上的光影影绰绰,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描摹了一遍男人轮廓清晰的下颚线,最后指腹停留在了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他磨了磨牙“以后可不要再说娶媳妇儿之类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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