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楠看见那张脸时,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住了
    “嘶嘶咯”
    然后,想起了那一晚在天台上,秦烨笑着对自己说的话
    到那时请你不要犹豫
    心瞬间被狠狠的揪了一把怎么可能不犹豫
    “咯吱,咯吱。”
    看着秦烨几乎被黑色血脉完全覆盖的脸,心里的抽痛不断加剧,她能闻到秦烨的气息在一点一点消失,随着骨骼摩擦发出的声响,秦烨痛苦的张着满口血污的大嘴跪伏在地上
    断骨和她一样开始断骨头了
    可是下一秒她知道自己完全猜错了秦烨的背部开始不断隆起,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出来,这让秦烨痛苦的惨叫连连,断续的嘶吼声中夹杂了一丝人声,也就是这一丝人声惊得她瞬间回神也就在她回神的一瞬间
    秦烨背部被生生撑破,一双血色的翅膀出现在了她眼前此时此刻的秦烨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锋利的尖齿布满了整张嘴,嘴角被生生撑得撕裂开来,裂口直至下颌骨才停住。四肢瘦成了皮包骨,仅仅留有一层皮,她能清晰的看到每一根骨头的形状
    四肢并用,趴伏在地上的秦烨看上去既不像人也不像行尸
    这一幕直直的撞进了她的眼里,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双失了焦距的双眼,她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很想大声喊出秦烨的名字,却可悲可恨的无法开口。当初想到的最坏结果无非是沦为一只毫无思维可言的进化行尸,现在的情况早已经超出当初的预计
    “嗷吼”一声震慑心底的尸吼,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心惊不已的同时压不住心底涌出的恐惧,这样的感觉还是头一次,她知道秦烨此时的等级比她高。
    就在秦楠因震惊而呆愣的瞬间,秦烨已经闪到身前,举手就打算扭断那细长的脖子。而秦楠直到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才惊觉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眼见利爪已经伸到了跟前,本能的举手阻挡。可是下一秒人便实实吃了一脚,被秦烨的速度和力量震惊,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锋利干枯的五指早已刺入她的腹部。所幸,秦楠反应及时扣住了那只手,挡下了大部分的力量,否则这利爪非刺个对穿不可。秦楠本打算就此反击,却没想扣住的那只利爪猛地一挣便脱离了束缚,秦烨一反常态的快速跳离,和她拉开了距离。
    “嗷呜”
    靠着货架,看着半米开外的秦烨对着自己叫嚣,仍旧为刚才的攻击心有余悸,此时此刻,如果秦烨要杀她并非难事。
    瞥了一眼那只刺入她腹部的手,没有冒烟也没有烧灼的痕迹,那秦烨刚才为什么突然抽身离开现在也不敢上前攻击
    腹部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也就在伤口快愈合时,原本忌惮得不敢上前的秦烨,立刻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这一次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摆出防御姿势的同时闭上了眼。不是她想耍酷,而是视觉对于行尸并非优势,听觉和嗅觉才是行尸的最大优势闭上眼四周一切便归于了黑暗,就连秦烨的嘶吼声也变得有些模糊,反倒是一些本不应该会被记住的话,犹言在耳
    咳咳先说清楚啊,我可不是怕你”
    抽出棍刀反握横档,躬身让自己冷静下来,将感觉放散开。眼前这个人是秦烨,也不是秦烨
    “吼嘶”秦烨嘶叫一声,便拍着翅膀飞到了半空,尖锐的四肢深深插进墙壁,倒挂着盯着眼前的美味,粘稠的唾沫顺着墙壁一滴滴落下,散发出诡异的恶臭。
    一时间谁也没有了动作,秦烨看秦楠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只猎物,而秦楠只是静静的听着闻着,说服自己做出抉择可即便如此却还是犹豫了。因为在她面前的不是陌生人、也不是仇人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血亲
    怎么可能不犹豫
    闻着秦烨的气息一点一滴的消失,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就是代价吗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愤怒和浓浓的无力感,因为她知道秦烨必须要解决掉。
    “啊吼”吼叫声中掺杂的一点人声,将秦楠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脑子里不断闪现着秦烨的音容。
    紧了紧手中的棍刀,咬牙满心不甘,明明什么恶事都没有做过,为什么给予他们的总是绝望和痛苦弱小难道就是罪过吗
    身为弱者,难道连一个变强的机会都不允许拥有这一瞬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和绝望本以为老天爷关了所有的门,至少还给她和秦烨留了一扇窗户,成为行尸已成定局,那么他两也只能接受并适应看着秦烨如同人类一般生存着,让她看到了微弱的一丝希望。
    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够恢复原样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再次开口说话如果是那么什么罪她都愿意受,什么苦她都愿意吃她会学着坚强、学着果断、学着如何去适应现在这个世界
    可是结果呢
    这一刻她都怀疑老天是否给过他们一扇窗户是善良的给了还是残酷的只想看着他们苦苦挣扎直至绝望
    闻着朝自己急速逼近的气息,心开始被一点一点撕碎,即便她是麻木无感的行尸,可是心里的痛楚却清晰可辨
    这一次她没有再逃避,面对急速的攻击侧身一躲,横刀挡下攻击的同时,反手成拳,直接以十成十的力道重击向了秦烨的背部,随着秦烨倒地一瞬间,抽刀就狠狠的插进了对方的脚踝,巨大的力量让棍刀刺穿了秦烨整个脚踝,继而深深的刺进了地面,更是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谁让你是我姐呢
    “吼”痛苦的嘶吼一声后,秦烨开始拼命的挣扎。
    还残留着痛觉想到这个猜测,微微蹙眉。而锋利无比的指爪已经伸到了眼前,迅速回神跳离,却没料到转过头的秦烨张口就朝自己吐出一团白色的丝状物,瞬间将她包裹,韧如钢丝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开
    “哐当”
    也就在这时锁住秦烨行动的刀被整个拔了出来,挣脱束缚后,秦烨丝毫不给她逃离的机会,转身便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就朝她的颈项咬来,心中一紧,连忙扭身,险险的躲了过去,而这一口自然咬在了她的肩膀上。虽然毫无感觉,但是眼见自己被生生扯下一块皮肉时,还是让她心惊胆颤
    心底深处的恐惧开始不断的靠近,纠缠不休,只为将她拉入黝黑的深渊
    可是奇怪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秦烨扯下她一块皮肉的同时,尖锐的嘶叫了一声,就躺在地上痛苦的打起了滚。趁着这个时机连忙用旁边的棍刀将捆缚自己的丝状物划开,然后握着刀小心翼翼的靠近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秦烨。
    随着时间的流逝,挣扎的迹象越来越微弱,整个人仿若所有的力气都被耗尽了一般,最终秦烨静静的躺在了地上,慢慢的转过了头。当她再一次看见那张熟识的脸时,浑身一僵,挡在身前的棍刀缓缓的放下
    再然后,她又见到了那抹笑。
    干净、轻柔、如同一抹阳光,但也好似最后一缕阳光,用尽生命露出的笑,让她开始不断的颤抖,因为她很清楚接下去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杀了我”顿了顿,秦烨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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