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衡把雁回接回兰苑就病倒了,山鬼施针,容策寸步不离地守着,湘君、齐湘坐在廊下剥莲子,湘君手腕上得数十个银镯随着她的动作泠泠作响“督公与殿下昨晚一起去得春风渡”

    “不是。”齐湘显然没能领会湘君的意思,张嘴去接抛出去的莲子,“卫则背着雁公子在外厮混这事你知道吧雁公子不闻不问,督公那个脾气可受不了,昨晚让雀使按照名单顺序挨个拔了指甲毁了容,啧啧,鬼哭狼嚎惨不忍睹。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得是卫则竟敢追上门来找督公讨说法”

    湘君摇头“见异思迁的禽兽。”

    齐湘伸出食指高深莫测地摇了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出其不意地偷袭督公,我一招平沙落雁就劈了过去,刀光剑影之中我与他过了六六三十六招难分伯仲,打得是天光失色日月无光,就在这时”

    “那是你自己笨,武功不好,怨不得别人。”

    齐湘不满“你又打断我说话不听拉倒,我去找九歌讲。”

    湘君拉住他的袖子,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挑了根茎最长的莲蓬恭敬地递过去“请原谅天真无邪的湘君宝宝。”

    齐湘受用地接过“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殿下他从天而降一招制敌”

    齐湘还没有还得及渲染容策的武功多么多么厉害,湘君嗷嗷叫着再一次打断了他说话,她双手相扣抵着下巴发出意味不明的笑,护妻狂魔,她喜欢。

    齐湘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瞬时没有了倾诉欲,简明扼要道“最最重要的是,督公与卫则比武也一招制敌。”

    “督公督公力气都没有我大,他还找人比武还赢了”

    “卫则用剑,他用竹笛,招式快得连我都没有看清,你说督公以前武功是不是特别厉害”

    湘君顿时没了吃莲子的心思“怪不得回来就病倒了,定然是出招时牵动受损筋脉旧疾复发,雁公子对督公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还有一个重点,雁公子是督公背回来的,背回来得你懂吗”

    “殿下没吃醋”

    齐湘答非所问“朗朗乾坤世风日下,我亲眼看到督公在马车上扒殿下衣服,扒衣服珍惜现在的我吧,我严重怀疑督公会杀人灭口。”

    “”

    “杀人灭口”容策拾起掉在地上剥了一半的莲蓬,把剩下的一颗颗剥出来放在枇杷叶中递还给湘君。

    齐湘心有戚戚焉“殿下见笑了,我正给湘君说书呢。”

    “让义父多睡会,京中的奏折全部送来,我先行帮义父分分轻重缓急。”

    “是。”

    宋予衡一日未理,积压的奏折堆得书桌都放不下了,容策未有半分不耐之色,执笔蘸墨,不疾不徐,还有心情把措辞不当之处纠正过来另行批注,批阅完的奏折分门别类摞得整整齐齐,最上面放着一张折好的宣纸,其上记录着自下而上奏折的主旨目录。

    房间里燃了安神香,齐湘睡醒一觉伸了个懒腰,支腿够到一块金丝芙蓉卷偏头望着容策的方向打哈欠,容策脊背挺得笔直仿佛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没有换过,只是奏折从右边移至了左边,整齐程度令人发指。

    “尊卑不分,成何体统。”

    齐湘把咬了一口的金丝芙蓉卷藏至身后,规规矩矩道“督公,你醒了小厨房给你煨了茶树菇薯蓣乌鸡汤,我去瞅瞅。”

    宋予衡穿着白色亵衣,外面披了件宽大的银灰色外袍,神色恹恹,少了往日里咄咄逼人的凌厉气势,容策起身让座,斟了杯温茶让宋予衡润喉“这一摞是国之重事,我未敢擅言,留待义父批阅。”

    宋予衡看看奏折又看看容策,就近翻开一本奏折,是礼部上得有关容显春节去奉天殿祭祀的礼制问题,容策圈出两处错别词,用蝇头小楷批注了这两个字得正确用法以及典故出处,令每处列举了三组正确用词,宋予衡不知道他哪里来得闲情逸致。

    笔筒旁边用镇石压着几张地形地貌图,仔细看时似乎又不太像,倒像是河流改道,堤坝修筑的分解图纸,容策解释道“汝州地处西秦东南向,每年六月梅雨之际,堤毁大涝,百姓苦不堪言不说朝廷赈济灾民也是笔不少的支出。

    西秦内忧外患,兼之国库空虚,所谓开源节流,需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是岷江改道分流堤坝重修图,义父瞧瞧是否可行。”

    图纸画得十分精细,标注清晰,不逊于工部官图,总图后面跟着一沓细分的图解,容策左手放置在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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