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的记忆慢动作地,重播着。

    三海先生,一定很痛吧。看着好痛

    好痛啊啊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接下来从我口中发出的,是我自己都听不清的叫声。那是比我曾以为的全力呼喊还要尖锐许多,如怪物如野兽般的喊叫。

    记忆中感同身受的疼痛画面终于在这声嘶力竭中,开始加速、加速、不断重播直到电源意识切断前最后的画面。

    镜头向上,照向黑夜的深处,那里站着一道巨大的黑影。我知道,那是黑夜的恶魔。

    三海雅司的复仇剧,最初的同时也是其最终幕。

    02

    我又一次久违地享受到了昏迷的睡眠。

    意识清醒过来是因为环境音太过嘈杂。大半夜的,警车、救护车、消防车三种车辆的鸣响,丝毫没有减弱人们的恐惧心,群体的说话声此起彼伏,明明感觉距离我是如此遥远,却强硬地冲入了我的脑袋里。

    “大家还在恐慌0点了,柯南还是去睡觉吧”

    “可是案件”

    “警官们正在处理已经没办法了,对吧”

    “话是那样可恶,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远处的天边,有两道声音在对话着,无力的情绪从字句间冒出。我试图翻身调整与声音的距离,却在这时候听到了一声天边的呼唤。

    “莓爱里小姐,你醒了吗”

    随着这一声,另一处吵闹的,惹人心烦的声响立刻被天神隔离开来。一阵脚步声后,我才回归现实地意识到,那应该是房门的功劳有人关上了房门,彻底阻隔了走道上混乱的音量。

    我明白了,这里是房间。当然,我即使不睁开眼也知道,毕竟身下有床铺的触感,陌生而怀念。

    可我暂时不想睁眼,谁知道我睁眼会看到什么。还是那画面吗还是在循环播放吗试着张开一条缝,灯光像是刚才画面中的“雨”一样刺眼,我只能继续紧闭意识。

    可是熟悉的触感却碰触到了我露在外面的手腕处,这总是喜欢闯入我世界的体温是

    “安室先生。”

    “果然是醒了。身体怎么样”

    他的脸上没有装饰的招牌笑容,可也并非是沉重的严肃,倒像是带了没有五官的面具一般,这让我很茫然。

    “嗯。”我含糊地应了声,并不是回答。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他正握着我的手腕。

    “我在确认你的身体状况。”

    与他温柔的声音相反,急切的说话声来自小兰“莓爱里小姐,真的,你真的没事吗”她语带哭腔,是刚才哭过了

    “嗯。”可我没有安慰她的气力,只能用最大的力气点了点头。

    “幸好你没事六林小姐和八光小姐都很担心你呢,她们拜托警方让她们留在酒店内,我”她忽然抓起一旁柯南的小手,“我去告诉她们你醒了六林小姐一直在哭她会稍稍好受一点吧”两人打开了与外界的混乱相连的大门后,很快又合上了。

    一瞬间的吵闹消失,这个室内又回到了安宁之中。与外面不同。

    视线回到安室身上,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有气无力,只能静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他很了解我的情况,主动开口向我解释

    “外面一片混乱。我想还是对你说实话为好大堂的玻璃顶近三分之一落下来了。恰好是接近大门的部分,也就是三海雅司死亡时所处的位置。警方正在请求总厅的技术科支援人手调查屋顶,希望明天白天能确认是否是意外事故。目前清理的现场中除三海雅司外,无第二人伤亡。而目击者据调查仅有你一人。当时间点,酒店员工各在其他室内,大堂的负责人和员工则是被叫去给剧组帮忙,在片场外围。”

    很好理解的官方说辞,即使是现在的我也一听便明白了。“嗯。”这样的事实面前,多少感性的话都说不出口。这是无法形容的,我对命运再一次的深刻感受。

    他没有在意我敷衍的应声,继续说“这里是我的房间,我想你不会介意。我们没来得及找你的门卡,酒店一片混乱,有备用门卡或总钥匙卡的人也顾不上帮我们打开你的客房。除了剧组、警方和酒店方外,记者和周围居民也大量聚集在酒店外。警方已经及早疏散了大部分剧组人员,正在全力保障整个建筑的安全。因此,他们没有时间来给你做笔录。我们也帮不上忙,便只能等你醒来了。你应该只是和之前一样因为突然的冲击昏迷了吧”

    我点点头,迷茫地看着这间屋子。这里确实有点熟悉,尽管我明知这家酒店的客房大都长一个样。

    环顾了一圈,看回到被握住的手腕上,我还是没有感觉到他往常充满能量的体温。

    随着时间流逝,沉默的气氛让他脸上多了几分担忧“你需要再休息”

    等不及给他说下去的时间了,我伸出手,主动拥抱住他我需要他的温暖,让我体会到鲜活的生命。

    “还冷吗”他一字一顿地问。当然不是这样。

    “还在害怕”也许是这样吧。

    “你没事就好。”似乎为了安慰我,难得的,安室主动回抱住了我的身躯。

    这次的温暖是从背后传来的,他的热血在我的周身形成了循环,这下终于是流入了我的体内。

    是了,这就是生命的温度我用尽力气,挺直了上身,用几乎要跪在床上的姿势更加用力地抱紧他。

    就是这样的温度,在我面前消失了一个,不用半分钟的时间。

    我要是能对三海说些好话就好了。向他传达更多火乃的爱,他一定会死而无憾吧。

    不过,至少我会记得,在死前的那刻,三海雅司正发自真心地笑着。

    我想到了他当时向我提出的邀请“吃关东煮”

    “现在”从耳后传来安室的困惑,因为被抱着,他说话时的身体震动也从胸腔的贴合处影响到我。

    我这才想起,现在身边还有个人正被我的一举一动牵引。我想侧头看看他的脸,可他似乎误会那是我在点头,竟然回了句“我去去就来。”

    他二话不说就放开了我,穿上一旁沙发上的外套就离开了。

    明明是那么聪明的家伙,多疑又爱打探别人的心思,竟偏偏在这时候搞出了如此天真的误会。

    “三海先生陪我来的私人侦探,好像并没有那么可靠呢真是抱歉。”

    我想为他留下几滴泪默哀,却这才发现僵硬的脸会如此冰冷的理由什么啊,原来我早就哭过一场了啊。

    走下床,我一时找不到靴子,便只能穿着袜子走在地毯之上。沙发后的素色窗帘半开着,我能想象到那是安室用来观察室外而拉开的。窗外并不只有深夜的黑暗,警车、工程车、消防车、救护车各种车辆的灯光干扰到了这间客房外的植被。这里的酒店外种着冬天也能常青的桧树,它们被照得一会儿红一会儿黄的,不得消停。

    黑暗的透明玻璃宛如一面镜子,映照着我此刻苍白的脸,还有这双不同颜色的眼。亲眼目睹了玻璃的爆裂,如今看着它,随时有快要碎裂的错觉将我这双眼左右分开,分割阴阳。

    东亚这一代的传说里不乏有阴阳眼的传说,不同颜色的眼睛能看到死者的灵魂。不过我的一定是假的,我既看不到玲姐,也看不到三海,更别说二四音和豪五空了。

    但是,我却意外地能看到火乃屋外的几棵桧树,在日语里的发音如“火乃之树”。

    十二林火乃啊,你留下的谜团,如今引发了一连串的悲剧,你如果在天有灵,会为了这个曾抛下你的懦弱男人哭泣吗今晚的天气不坏,并没有一场应景的夜雨,我也无法由此去附会火乃的心情。

    “这下拳法部的人都”我自言自语道。

    这么说当然鲁莽了,那时的拳法部,如今还有免古地棲河与角川栖活着呢

    “免古地角川”

    对了,三海的同伴被他叫做“角川”的男人,会不会还在这座玻璃馆内

    总算找到自己的鞋,我顾不得再找外套,飞奔到房门前。深呼吸一次,握着木制的门把,我冷静思考起出门后的行动路线。

    安室应该还在去便利店的路上。兰和柯南在凛王和八光那里,按照八光现在的嫌疑人身份,她一定被限制在某间客房内。她既然记着二四音留下的与三海有关的托付,那么一定也会想办法陪伴现在伤心的凛王,他们几人应该都在同一间屋内。而各位熟悉的警员,按照刚才安室提到的事,门外停有如此多的车辆,他们一定忙里忙外,不会在意我要去哪里吧。

    我要去三海的房间,去寻找那份与火乃有关的剧本

    03

    但我千算万算,自以为已分析透彻,却在面对这扇房门时毫无办法。我现在正站在三海的客房门外。

    我笨拙的推理没有出错,走道上既没有看到兰和柯南,也不见警官们,只有技术人员和酒店员工在走动。然而,我忘了最基本的一条我没有三海客房的门卡

    失策了。安室明明说过,拥有备份门卡的人已无暇顾及住客,我连细听所有条件这推理中的基础都没有做到。果然我一个人,还是没办法做到呢

    “您要进去吗不介意的话,由我来帮忙打开门吧。”

    仿佛是三海他们在冥冥之中眷顾着我,竟然在此刻,出现了一位拥有备份门卡的人

    看着他熟练的刷开了房门,我客套地道谢“麻烦”可话还没说,没有平光镜与美瞳阻隔的视力打断了我的思路。

    张开的嘴还维持着原来语句的尾音,我震惊得无法表达剩下的话语。

    我怎么可能会想到,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阿一”不敢相信,一个月前出现又消失的表弟,竟然出现在这里他是调职到这里了吗还是升迁到总厅,跟着目暮警官他们过来的“你怎么”

    他却是一脸平淡的神情,完全不像是那爽朗幼稚的大男孩。

    “你好,鄙姓角川,是原隶属警视厅警察史编撰室,最近调职到地方警署的刑警。”

    生疏的自我介绍,让我意识到,他也许只是很像阿一的人对了,现在已过0点,我已经无法认清人了才对啊我怎么会理所当然地把陌生人认错成自己认识的人呢

    真是太丢人了。我低着头溜进了他为我打开的客房里,但即使过了0点,我也不至于迟钝到没有发现他跟着进来甚至关上了房门。

    还没来得及打开照明,“警察史编撰室”这个奇怪的名字反倒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我第一次的时候就对你这么介绍过啦,小莓。”

    心脏猛跳了一下。这少年气极重的说话方式,在一个月前可是对着我天天唠叨的“阿一阿一”

    我反复喊着他的名字,这种感觉好奇怪,在永远无法见到一个人的日子里,与另一个人重逢,我以前是怎么和他谈话的我该对他用什么态度无法想象,那竟然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

    “我现在叫角川一啦。”

    “为什么换了姓”问出口我就想到二若家发生过中毒的事,他们一家三口出院后的事我就没听说了。“难道是”

    “你别多想,我爸妈还没过世呢。只是我知道了我是被二若家收养的孩子,他们同意我改回原来的姓氏而已。”

    听起来,他自从从我眼前消失后,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呢。但是光是见到他熟悉的脸虽然0点后的黑暗里我不敢肯定是否熟悉,就抚慰了不少今晚的情绪。

    好像有什么希望三海在死前感受到的那种心情,是否就是如此三海说的那些线索啊,同伴啊

    “阿一,你的姓氏,和角川有藻有什么关系吗”

    “角川有藻”他念起来的方式听着干巴巴的,看来是没听过吧。“我知道的是”

    一声低调的咳嗽声,在室内响起。

    我忽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像是我不会想到在这里遇见阿一一样,我更不会想到这间房内竟然还有第三人早在我们之前就进来了的人

    循着声音望去,鸡皮疙瘩发怵得越加明显。我好不容易恢复的体温,刹那间又跌回谷底。

    我绝不会想到,反复播放的那“玻璃雨”的片段画面最后的恶魔身形,此刻与我同处一室。

    黑夜化身的恶魔是如此巨大,瞬间吞噬了整间房间的温度,这与空调是否有好好工作并无关联。黑影移动到窗边,“刷”一声粗暴地拉开了窗帘,借由玻璃反射着室外的车灯流光,隐约可以看见他的侧脸。

    “打扰到你们两位的重逢可真是抱歉。”恶魔男人的语调确实与黑夜同样阴郁。

    但我不需要去分辨他的外貌或是声音根本不需要动用我的另一侧脑,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既然提到了我,我姑且还是答应一声为好。”

    角川有藻本人,在这间房内。

    显然是为了让我看清,他举起手里的东西压在窗玻璃上“那位女士的剧本,那可真是意外的伴手礼,我可得好好带走啊。”

    现在不是哑然的时候

    “那是三海先生的东西是二四音女士给她的”我跑上前,想从他手里夺过,比我快一步的阿一的背影,却出现在我眼前,挡住了我。

    “那和你没有关系”阻止我的人,反而是阿一。

    角川早就料到了他会制止我吧,没有转换站姿,而是怕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坦荡地简述了他的行为。

    “是我交给那位女士的,由我来回收这是当然的吧你一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难得今晚没有外人,就让我来告诉你吧我曾经也在医院工作过,有位女士知道我认识一位她想寻找的医生,委托我调查了与那位医生有关的事。我可没想到她会把这份报告转手给了别人这就有违我的原则了。警方把手机、笔记本、平板电脑各种死者的遗物都取证收集了,却反而遗漏了这份另一位死者的遗赠这个国家的警察还真不牢靠啊。你说对不对啊,另一位角川”

    “我调查到你会来这家酒店做派遣工,便也跟着过来,没想到竟然完全没找到你但你似乎没逃过监控啊。”

    阿一的口中,是我完全料想不到的冷静话语。

    “果然是你在外面的电脑上黑进酒店的监控搞的鬼啊那你的技术还不太行,被某位侦探一眼就看出来啦。附近图书馆的公用电脑里留下的痕迹,别说是他,我都发现了。不过我本来也要这么做,你也是多此一举。”

    我想他说的侦探是安室,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安室确实带我去了那个地方,并在电脑上做了许多可疑的事。但到底他们做了什么呢

    “那是不得已,我猜到二四音她们杀人时作伪证的人是你,几位总厅的刑警见过你,所以你必须在他们到达前,本地警署的刑事帮忙调查时出现,并留下证言。既然总厅的调查过程里找不到你的出现痕迹,就只有靠监控了。如果在监控里被注意到你的存在,你知道会害她”

    阿一的声音突然充满了攻击性,就像是我记忆里那个寺院的小沙弥角川一样“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事”

    “有啊,既然我很容易被人注意到,从一开始就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我也是有好好考虑过的。”

    “看不到的地方是上面吗”

    “对,玻璃顶的维护派遣值班人我可是在那个地方天天看着你们进出呢。”

    “所以西田娜娜才会利用到梯子”

    “没错,所有的条件都是我的。我意外的有犯罪的才能啊。”

    “闭嘴你这个罪犯豪五空和三海雅司的死是你干的吧”

    “你也只是猜测吧,警方可没证据,我知道的。我这么多年的工作技能可不是白干的,对醉鬼进行注射可以造成中毒死亡,玻璃顶要卸下一部分可是比你们想的容易,这些,我都可以轻易做到。”

    信息量太过巨大,我来不及消化,只能听着两人一来一往。但是,我毕竟是和侦探一起生活的人,这番话里的漏洞,我还是稍微能想到一点

    “你说你在屋顶,那你要怎么进入豪五空的房间”

    对于我的插话,角川愣了一下,语速放缓“这个嘛,我可以在酒店外对他下手吧。我原本想对他注射酒精,造成酒精中毒,但我回收来的道具上还有点ttx毒素,所以,只要把针头摆在他能触及的位置对了,啤酒罐就不错,贴着豪五空老师专用标签的纸,他一定看都不看就撕掉了吧。开罐的时候被扎一下,谁都会认为是罐头拉手扣伤到的啦。”

    “那三海在地面,你在屋顶你怎么知道他得到剧本的消息”

    “他身上的衣物,都是剧组道具,你不觉得这个剧组到处都是空隙吗放个窃听器,可是很容易的事。”

    也就是说,他也听到了我的话。

    “对对,我也是如今才发现你也参与到这件事里了,真伤脑筋。”他完全没表现出伤脑筋的样子,反而轻松拉开了窗户,仿佛随时要一跃而出。“所以我才要在现在出现嘛,我可等你很久了不过本来我以为,你会带来那个有点狡猾的侦探。”他扬了扬脑袋,看向窗外的某一角,我怀疑他是看到安室的身影了。

    “算了,这另一位角川的出现也算是另一种惊喜吧,至少我知道了十二林火乃的秘密她找到的魔法药,没想到在这里呢。”

    阿一的呼吸一声倒吸,我没听懂的话,显然他听懂了。

    角川又再次炫耀似的摇了摇手里的剧本“那我就带走啦。话说回来,竟然为了调查玻璃顶调来一堆工程梯,我是不是该感谢一声啊。下次再会了”他这么说完后,笑出了声。以唐突的姿态跳到了窗外。

    比起我呆愣在原地,阿一冲到了窗台边,低喊了声“竟然全是梯子可恶”他也跟着跳了下去。

    当我回过神来赶去看时,那两人早就没影了。

    04

    这一夜,我依旧在安室的屋子里度过。吃着他买来的关东煮,我忽然意识到,也许我从今天以后没法再吃关东煮了。因为只要尝到这股美味,我就会流下眼泪。

    不只是为了三海,还有玲姐他们,八光他们所有的悲剧,都在这味道中,暂时划下了句点。

    结果,我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抓住。

    次日一早回米花町的路上,柯南与小兰疲惫地睡在了后排座位上。安室的精神倒是不错,可他没有问我昨晚为何会离开他的屋子。

    我也没有把与那两位角川的会面一事告诉他。

    鸟矢大桥上,昨天的车祸只留下一处路障警示。海湾与天空的颜色,和这个冬天一样,是冰冷的色彩。

    电影在今天内就会杀青了吧。回头望向那半山腰的惠比町,就算是彩色玻璃的光彩,也改变不了这个冬天的温度。

    “冷吗”

    安室看到我缩了下脖子,问道。

    冷啊,在心里。

    “春天前的时间总是特别冷呢。”他早已回到了平日的笑容模式,弯起的嘴角轻轻开启着,“但是,春天到了后,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只需要多点耐心和时间而已。”

    时间我想到了这部电影的名字。

    我忽然厌恶起这部电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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