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看来我选择私人公寓是正确的,如果你去了酒店,我现在就要担心起来了呢。”

    收拾我面前餐具的时候,他继续说“这里是我租的公寓,我平时晚上还有工作,并不常回这里。你可以暂时住着,没关系。”

    就像在店里工作时那样,他端起如山一般的餐具,放入一旁的水槽。而后转头看向我

    “当然,你若是想住酒店或是别处,我也赞成。只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我想无论带你去哪里都没有办法让你很快理解,所以只能先带你回来了。”

    “带你回来”虽然知道他的话并没有别的含义,但我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热起来。

    再怎么说,这还是第一次被男人主动带到独居的地方至少是这五年来第一次。

    “我可以吗”我谨慎地想再确认一次。一个在上午还被怀疑是嫌犯的人,再怎么聪明的侦探也不该把人请进屋里

    擦着桌面,他笑道“我都说没关系了。无论如何,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总是会放心些。”

    “监视”

    “你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呢。”在开始洗碗之前,他最后一次看向我,“不过,请在看过邮件后再这么想吧。”

    10

    你现在该做的事是让自己恢复到平时那样,毕竟

    没有人能完全成为你的伙伴,除了你自己。但我想,现在暂时做一阵子你的同伴也不坏。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这是那没来得及看完的邮件最后的部分。是什么意思是在说,他想帮助我吗为什么

    “我看完邮件了。”

    “很好。”随着水流声,他的话语也跟着传来,“正如字面意思,我可以暂时成为你的同伴。当然,这并非说我完全信任了你。”

    “一个连自己记忆都无法确定的人,可疑程度已经超过大多数明明记着却在说谎的犯罪嫌疑人了。再怎么说,记忆虽是十分个人的东西,但它的正确性决定了一个人的重要部分。嫌疑人说谎,是因为他们知道真相,而一个不知道真相的人即使没有说谎,他的证词也毫无价值。”

    我想他的话是对的。站在客观立场上看,如果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杀人案缠身,却被告知她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恐怕我会开启想象优先怀疑这人有多重人格吧但这并非是漫画世界哪里不是了,多重人格不会这么常见,就好像说有什么黑暗中的组织控制着社会的都市传说,大抵不过是漫画家级别的阴谋论罢了。

    因此,我当然能接受来自大家的不信任感,出于这些疑点。

    但结果,那只是我用来逃避真相的借口。

    我把麻烦事都抛给了他们,期待他们为我证明,而我只要坐着等待那一刻就好。“角川”,或者该说是自称“免古地棲河”的人,把我这种逃避的可耻想法揭露了出来“你还真是没变,到现在还是在等待别人对你伸手。”

    那是在说我以前也是这样的人,所以

    “至于我说要成为你的同伴,”安室的声音忽然又传来,我的思绪就暂时在那里划下疑问,抬头看向他的背影,“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

    “把你当做可疑的家伙是他们的立场,固然没有错。但如果换一个想法,成为你的同伴,也许更有效。”

    他暂停了一会儿,关上了水流,回头看向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去思考,是谁让你陷入这些案件,是谁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站在你对面的人,多半就是凶手了。如果因为与你对立,无形中成了凶手的帮凶,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此时恰好照到他的半张脸,和熟悉的那道笑容“这还多亏了你那个问题点醒了我。你是我的敌人不,你不是我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他转回头去,再次打开水龙头后,忽的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以后也不是。”

    “所以,”我试图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我害怕这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以至于我不得不小声说出口,唯恐把我或者他从梦中唤醒,“安室先生现在是站在我身边的吗”

    “对,特别是在面对那位体型巨大的可疑人物时。”

    现在我坐在餐桌旁,看着站在窗前的他阳光般的浅金发色的背影。听到这句话时,我恍惚回到了圣诞夜那天,面对突然从仓库里钻出的角川,他也是这么在我的身前。

    那竟然不过是半个多月前的事。

    那时候的我,理所当然地相信着眼前的人是我的同伴,我的守护者。而现在呢

    我该相信吗连我自己的记忆,曾经在寺院大火中救过我的角川都已经变得不可信了,还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事物吗

    “阿角角川他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之前听到的事。

    究竟免古地棲河是谁我已经搞不清楚了。我一直认为那是我,可是有什么能证明呢户籍家人如果我不是,那么免古地的祖父母和妈妈也并非和我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们才会

    那还有什么证明学历那么长的时间内,玲姐也好,水谷部长也好,谁都没有注意到我是谁,不是已经说明了我并不是他们知道的那个后辈了吗

    都是因为我放弃了思考,可是谁又会对自己的过去产生这样的怀疑呢

    因为这样的自责,我有一瞬又差点没忍住落泪的冲动,但手指间手机边缘的冰冷触感,让我稍稍克制住了。

    “我已经不知道阿角是不是我知道的人了。”我只能做下这样的定论。

    并不知道我刚才心中翻涌的想法,安室只是“嗯”了声“我有听到他的话。很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但我那时候有预感到事情会向意外的方向发展,为了掌握更多情报,只能让你忍受那些事了。我想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摇头。知道这些事的人不止我一个,这个事实反而让我感到轻松了。一个人思考这样的问题,只会让我更自暴自弃。

    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那邮件”也是在偷听的时候发的吗

    问题尽管没有说出口,他却知道我的意思“没错,我是故意在那时候发送邮件的。我不想你在那个时候被他带给你的负面情感淹没而且那里面也有我的过错,我知道”

    他的音量越来越轻,淹没在水声里,好一会儿才又恢复我能听到的程度“不过,邮件里没有谎言,这一点我对你保证。”

    与他的这句话相比,平时的话语竟然显得轻浮了。这也许只是我希望相信他这句话的一种自我催眠吧。

    “总之,看到他那样,我不可能放下你不管。与其失去你的信任,被你认为和他是一种程度的骗子,我倒情愿成为你的同伴。”

    明明是非常严肃的话题,可听到他这略带不屑比较的语气,我竟然莫名的一阵轻松,甚至想笑出声的感觉。

    可是我很清楚,现在比起笑,我更想做别的事。

    我看着手机里的这条邮件,反复下拉,即使那样做毫无意义也无所谓。终于在心情已然沉淀下来后,选择了回复用说的

    “我能再相信安室先生一次吗”

    他似乎笑了,耸了耸肩,更多的是无奈。

    “不,我想这时候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我没有听到回答我疑问的答案,却是在水声停下后的一句逆向反问

    “这一次,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和我想要的一样。

    可我更渴望知道的是他脸上的神情如何是否也和我一样,有一些期待,一些喜悦,一些怯弱

    “我想要相信。但我不知道以后”以后你还会不会那样冰冷地看着我这样的话,我不想在这时候说出口,破坏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两人的关系。

    他转过身来,逆着光的脸庞比往常看上去更黑了。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就算是推理也到不了那一步。一定要我和你约定好以后的事才行吗”

    在我回答之前,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阳光透过来的模样是仿佛透明的笑容。

    “那么我就和你约定,从此刻开始,直到你找到记忆的秘密之前,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吧。”

    我明白这话的意思。

    他是在说,如果那之后发现我有任何可疑,甚至于与犯罪有关的话,他就会再次回到我对立的那一边。

    但他的想法没有错。混乱的记忆之谜解开之后,我若真是土门玲和夏加木凉死亡的间接凶手,我都原谅不了我自己。

    这是一份带有生死时限的危险约定,并非是那些像是恋爱誓言的浪漫之约。不过想来,这世上所有的誓言,又有多少能被所有人奉行到人生的最后呢

    至少在此刻,这能拯救已经不明白自己是否真实存在的我了。

    我想答应他的约定,哪怕这个约定只能维持到晚餐时间也没关系。

    “好。”

    他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俯视我双眼里的秘密。

    “那么晚上的当班,你会陪我去波洛的吧”

    “好是说晚餐吗”

    “当然也有晚餐的原因,不过我们刚才说好了要一直在身边的,不是吗”

    我怎么觉得这个“一直”的意思和我想的不一样不过他说平时晚上不在家里

    他的笑容却逐渐放大着,向我靠近。

    “你放心,今晚开始我会很空闲的。”

    “安室先生,你会睡觉的吧”

    “那不是当然的吗”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我还暂时想象不出他睡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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