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觉得,自己靠上了一片柔软温热的地方,还带着好闻的柠檬草香气。
额头贴着的那一块皮肤觉得有些痒,喻礼又小幅度地蹭了蹭,被一只温柔的手掌替他拂开了额头的碎发。
“睡吧。”
温柔的语调,背后轻缓有节奏的拍打,喻礼睡得极沉。
等他被再次叫醒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路边上,被夜风吹了吹,终于清醒了点。
“走走走,回去睡觉,困死了,下次再也不能这么晚带你出来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洗完上床,接近十二点了,喻礼是真的透支了,走路都开始发飘,倒头就睡,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他忍住浑身的酸痛起身,想了想今天应该没法去学校了,过了早上那个时间点再要进去需要登记,他不能冒那个险。
给祁湛发了一条短信,稍微解释看一下自己的情况,准备直接在家复习,可过去快一个小时了,都没收到回复。
他又掐着下课的点给江辰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一班跟祁湛说一声,中午不要来图书馆找他了。
“啊喻哥你不知道吗湛哥他感冒了呀”江辰大大咧咧道,“他们班的小姑娘过来玩的时候说的,据说烧得还挺重,给他们心疼的呀”
“什么好好的怎么会”喻礼愣住了。
就算晚自习七点结束,他过去的时候,那小孩也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大晚上还被他拉着逛街,温度那么低风还大,不感冒才怪
“这样,江辰你帮我个忙,”喻礼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穿鞋,“你帮我去一班,找个学习好的,借一下今天的笔记,拍几张照。”
“我不去”江辰拒绝道,“一班我也不认识谁啊,再说了,笔记这种东西,他们不肯借吧这些好学生心眼可小了”
“你就说是祁湛要,他们会肯的,就这样,先挂了。”喻礼拿了钥匙就冲出门,一路跑到祁湛家门口。
发烧应该是在家休息的,他踌躇了两秒,还是敲了敲门,又耐心地等了会。
结果来开门的,却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
喻礼瞬间反应过来,这是祁湛的外婆。
“张张老师好,我是嗯,祁湛的同学”喻礼挠了挠头,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啊,湛湛的同学是吧来看他的正好我要去给他送饭,你要一起去吗”老太太皮肤雪白,一头白色的卷发看起来格外精神,想来年轻时也定是个美人。
“送饭”喻礼抓住她话中的关键,“祁湛不在家吗”
“在医院挂盐水呢,可怜的孩子,早上烧到39度,人都烧糊涂了,还非要起床去上学,被他外公送去医院了。”老太太摇摇头,直接关了门,手里拎了一只保温盒,应该是要去送午饭的。
喻礼觉得心疼得要命,呼吸都快要割裂肺管了。
他跟着老太太一路走进医院,看到祁湛躺在病床上,一只手放在外面,针头连着点滴,脸色还很苍白,没多少血色。
“湛湛,你同学来看你了,有没有好一点”外婆摸了摸祁湛的额头,点了点头,“不烧了,等这两瓶挂完,就可以回家了。”
祁湛睁开眼,看到喻礼的一瞬间,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对上他略微发红的眼眶,安抚地笑了笑。
“外婆,我没事的。”
他被老太太扶起来,喻礼站在一旁想要帮忙,但是又好像插不进手。
祁湛捏着勺子,一口一口喝着鸡汤和稀饭,时不时看喻礼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学校里还有事,你”老太太转过来,看着喻礼,“你是哪个学校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张老师”喻礼举起手,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我在这里陪他,等他挂完盐水了,我会送他回去的。”
“那就辛苦你了。”老太太笑眯眯地,又摸了摸祁湛的头,收拾东西就走了。
“怎么这个表情,没那么严重。”祁湛指了指床边上的凳子,“坐。”
“39度不严重,你告诉我,什么叫严重晕倒吗”喻礼双手握拳,这里是单人病房,也不需要克制音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老实交代,你昨天到底等了多久是不是一直都在外面站着”
“我有那么傻吗”祁湛无奈笑道,“没事的,不是你的错。高三本来压力大,精神上也会更疲劳一点。”
“你就骗我吧你。”喻礼轻哼一声,抓过一旁袋子里的苹果,冲洗干净之后找了一把小刀准备削皮。
“你当心手。”祁湛满脸担忧地看着喻礼用分尸的力道削着苹果皮,等看不见红色了,这苹果也差不多只剩个核了。
起码瘦身三分之二。
喻礼脸有些红,把这狗啃了一样的苹果勉强剔出点果肉来,装在盘子里,用牙签戳了递到祁湛嘴边,“吃”
祁湛乖乖张嘴,吃完为数不多的苹果条,拉了他一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里很快就好了。”
喻礼不理他,直接把他放下去平躺,又给他掖了被子,小心地抬起那只输液的手,轻轻放在被面上。
原本是修长漂亮的手,现在手背上已经青了一块,还能看到针眼,和枕头撑开皮肤的那一圈皮肤组织。
喻礼心疼得想哭。
明明他自己不是这里青就是那里紫,骨折脱臼甚至肋骨被打断都经历过,还曾经全身淤青的在麻袋里躺了三天,却都觉得没有此刻来的疼。
是直接疼到心里的。
他两手捧着祁湛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背还算完好的皮肤,却触手冰凉。
喻礼皱眉,用自己的掌心贴上去,“怎么这么冰”
“输液是这样的,没事的。”祁湛安抚地笑了笑,示意他别在意。
喻礼抿了抿唇,一只手握住了输液管,另一只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小心翼翼地贴着,尽量不要去压到伤口和针头。
“你不用这样。”祁湛轻轻挣扎起来,想把手收回来。
“别动。”喻礼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越发温柔了,“捂暖一点,不然太凉了,打进去会难受。”
“别了,这样应该没什么用的,你”祁湛无奈道,被喻礼怼了回去,“总归要好一点的,你管你睡,我看着水。”
祁湛轻叹一口气,感受着手上的暖意,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说的没错,高三课业压力大,心理上的疲惫感更甚,不单是昨天吹风的原因,最多只能算一个诱因。
中间护士来换过两次盐水,祁湛都没有感觉,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喻礼趴在床头已经睡着了。
仍旧维持着一手握着输液管,一手盖在他手背的姿势,头靠在自己胳膊上,只占了很小的一块地方,生怕挤到他一样。
输液瓶还有大半,大概半个小时到四十五分钟,估计是盯太久累了。
祁湛用被子里的那只手摸了摸喻礼的额头,没有摸到热度才算放心,昨天受冻的可不止他一人。
“嗯我睡着了水呢还有多少”喻礼猛然惊醒,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点滴,还有一小半,才算放下心来。
“舒服点没”他眯着眼看祁湛,困倦不堪,骨头疼腿酸肌肉疼,额头还一抽一抽的疼,哪哪都不舒服。
但这都抵不上小朋友现在遭的罪。
等到护士来拔了针,喻礼还是不让他下床,非得等他的手被彻底捂暖和了才准动。
手背上微微鼓起一块,稍微握拳就能感受到那块皮肤的拉扯力,所以祁湛穿衣服的动作放得有些慢。
“明天还要来吗”喻礼帮他打开门,不顾他的拒绝,半扶着人的胳膊走出去,“光一天不够吧你这来势汹汹的。”
“没事,只要烧退了就可以,医生开了药。”祁湛摇摇头,只能任由像对着个瓷娃娃一样护着自己。
“看你下次还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等你好了我非得揍你一顿不可”喻礼气势汹汹道,可就在两人准备穿过回家必经的那条窄巷子时,却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堵住了去路。
喻礼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把祁湛推到自己身后,凉凉地看着他们,“有事”
“你不是很嚣张吗打个擂都下手那么狠,哥几个总得教训教训你,免得被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骑在头上了。”带头的男人笑得猖狂,身后几个人也跟着一起笑。
他们可跟黄毛那群手下不一样,单看身材,都能看出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
是昨天那个男人。
喻礼眼睑微垂,思索着该怎么安全地把小朋友送离这片战场,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他瞬间回头,就看到不知从那摸出来一个男人,抄了一根钢管想要从后面袭击他,却被小班长抬手挡住了
手
那只刚刚输过液的手
喻礼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上涌,浑身都开始抖,一把握住那根钢管,咬牙切齿地嘶吼了声。
“艹你妈的你竟然敢伤他的手”
喻礼瞬间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妈你就仗着他不会拒绝你,骗人家间接接吻,骗人家戴情侣手链。你那是喜欢人家吗你那是馋人家你下贱
喻礼所以你有人馋吗
祁湛没事,我愿意。
亲妈膝盖好痛两只膝盖都中了一箭
啊啊啊刚刚漏传了一小半,看我快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