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了地牢,借口则说是浮月宫上面有人要来过问顾十七某个军事机要。
    地宫门口的侍卫一听是军事要务,且事情紧急,而柳治有信物在手,果然没有过多盘问,便放人进去了。
    一路上柳治还在解释,低声说着为何地宫把守如此松散
    “浮月宫调遣来阴阳神墟的人手,小半守在神墟外围入口处,大半布置在月窟神殿地牢虽广阔,可只关押了柳治一个人,算不上过于紧要的地方。”
    “且月窟神殿,近日也有要事须筹备,加上外头战火滔天的,修为高强的人,此刻缺得很,多半不会调来守地宫。”
    “我们等下见到顾十七,只要能取得他的信任,便可轻易带他闯出神墟事实上,若非他对神墟内部地形不熟悉,很容易命丧在那些上古遗迹里,凭他此刻的实力,要闯出地宫并不难只是,若闯出去也无法回到顾氏,甚至有被困死在神墟内的风险,还不如按兵不动来得理智。”
    话间,他们离顾十七原本所在的牢房已经不远了,柳治正问着“你身上有信物么,否则顾霁风不会轻易”
    话没说完,他恰好转头瞥见空无一人的牢房,神色立刻僵住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浮月宫出于某种目的将人换了位置,急急领人将四周的牢房全搜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不由心慌道“这不可能”
    难道有人先我们一步,将人救走了
    可是,眼下除了柳氏和浮月宫外,没人知道顾十七具体关押在哪儿,而且,除了两方的核心人员,其余势力,全都不清楚阴阳神墟内部的地形,不摸索个一年半载,根本寻不出一条安全的路,到达月窟神殿。
    猜测间,柳治额头上冷汗直冒若浮月宫这边的地点泄露了,相应的,柳氏的旭禾神殿,也有暴露出位置的风险
    不知不觉,他们又回到了最初那间牢房。
    柳治面色难言惊慌,有些神思不属的顾归尘表面看上去更冷静些,实则内心也瞬间转过无数念头,种种不好的想法萦绕徘在脑海,使他的手心微凉,不由自主攥紧了腰侧的剑柄。
    他努力克制情绪,告诉自己要平静,开始上下左右扫视着这间不算大的牢房不论顾霁风是被人劫走、还是自己逃走,都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果然,不久后,他就发现了遗留在铁栅栏门边处的血迹那是一个个血指印,似乎不久前,曾有人死死掐住了某根铁栏,不愿放手。
    再看地面,门边处的地面,明显比旁处要干净一些,观察灰尘的痕迹,很像是某人跪在地上挣扎过顾归尘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副画面
    一个人双膝跪地,不断挣动着,同时左手扣住铁栅栏,试图借力摆脱某个敌人的钳制
    他思索间,在痕迹近前处蹲下身,更加仔细地寻找线索,忽的眼前一闪,地牢墙壁上的微小烛火,好像照在了什么东西上,反射出光来。
    他立刻寻至闪光处,拿眼略一扫视,便在床铺上发现一块鱼形佩,上头还写着两个以神识刻出的字柳恪。
    而且,这块鱼形佩并不眼生,前世,顾谦行常将它戴在身上。
    玉佩入手时,恍惚上头还有温度残余,顾归尘深吸一口气,结合今夜无故在神墟入口遇到顾谦行被截杀一事,直觉告诉他顾霁风怕是出事了。
    就在这忧怖顿生的一刻,柳治忽的拽住他的胳膊“我们要赶紧离开此处了。”
    他一边拽着人往地宫出口走去,一边迅速解释道“这边守卫虽松散,可每过半个时辰,就会有护卫来此探查一番,确定顾十七仍被关着如今十七不见了,我们却站在这里,必然会遭到怀疑”
    顾归尘低头不语,跟着对方快步走着,握着玉佩的手,却不自觉攥成拳头。
    回到邺城鸿兴客栈后,二人沉默相对
    兴师动众一番后,人未曾救到,还得知了旭禾神庙具体位置,可能被不明第三方势力摸清楚了这对柳治而言,是个五味陈杂的消息他固然厌恨被家族掌控人生,可真到了决定柳氏兴衰的关键时刻,他竟然还是会担心。
    毕竟,他的很多亲人,不仅是秋夫人,还是从小一起成长的族兄弟姐妹们,甚至自小侍候在身边的小厮侍女等等打心底里,他希望这些人能过好生活。
    他叹息着想罢了,是非成败,过了明日午时,也就尘埃落定了明日午时,是柳氏提前神祭后,定下的祭祀时日。
    有圣阶人傀坐镇,若还是失败,只能叹声命所不眷。
    顾归尘则反复摩挲着鱼形玉佩,望着天花板出神,偶尔,目光转到洛朝临走前,留下的书信,以及这间屋子里,无处不在的、对方曾鲜活存于身畔的痕迹。
    这一次,不仅铃铛寻人的方式失效了,连最开始,他总凭借着寻到对方大体位置的直觉从未出错过的直觉,也毫无动静。
    洛朝像是真的从天地间消失,无处可寻了。
    只可惜,窗格外头,曾晾着的新茶还摆在那里不曾动过,前天恰逢雪夜到来,顾归尘无心打理这些小事,竟全被淋透,不能再用了。
    今夜又有大雪,开始时稀稀落落,后来纷纷扬扬,临窗的桌案前点着灯不曾熄过,晕黄着映亮了窗户纸,于是,鹅绒似的雪影,就在一扇纸窗外簌簌飞落。
    不远不近地观来,那些雪花的影子模糊朦胧,宛如一只只被射落的飞鸟,无力哀嚎着从天际坠下,面临鲜血迸溅的死亡终局。
    忧急、焦虑、不安、惶恐也如急雪纷落,在顾归尘心头堆积,迟迟不散不化。
    同一个雪夜,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间院落里,“晴雪”的传讯符不断闪动
    「顾十七已控制住。」
    「血书和信物,已送至顾六住处。」
    「柳氏预备明日午时开启兆天坛,顾六已携弓启程,有血书地图相助,在我们前几次给出的提示下,不出三个时辰,他便能寻至旭禾神殿。」
    「日出之时,神弓定能就位。」
    「柳治必死无疑。」
    “晴雪”阅览过一条条讯息,难得露出点赞赏式的微笑「很好。」
    「今晨我会杀死邹氏,取出神胎,遣人送往旭禾神殿。」
    「明日午时一过,柳治一死,即刻献上神胎,为了确保耗费无尽珍材的神祭仪式不被打断,柳氏族老纵使心有不甘,也会接受用神胎代替柳治,完成神降。」
    「决胜关头,务必谨慎,我们要万无一失」
    对面收到她的讯息,沉默了片刻后才回道「你那里,有无异动」
    “晴雪”回想起近些天从来待在院中不出门的顾归尘二人,而今晚,暗探前去观察时,发现他们似乎不见了可就在方才,这二人又回到了院落,且乍眼瞧上去,并无异常。
    她思量半盏茶功夫后,还是写道「一切如常。」
    「预备张弓」
    最后四字,带点血腥气「弑杀堕神。」
    第二天清晨,顾归尘还坐在案前,对着窗格上雪影怔然出神。
    突然,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哪怕踏在厚雪上,也能感受到这些人行路的惊慌无措他循声望去,才站起身要替人去推门,就听“哐当”一声,门竟被人撞开
    楚南风一进屋就对人喊“师兄大事不好了”
    他头发上粘满碎雪,衣裳也略略凌乱,神色间犹带后怕,苍白无色,忧怖非常
    “柳小夫人死了”
    “戚七也不见了”
    楚南风喊出这两句话后,眼角似乎带点泪迹。
    而后,又几人闯进屋中
    应鹿鸣跟着岳书棋、应欢欢背后,两个小姑娘神色惊恐慌张,脸上还有未曾擦去的泪痕;
    岳书砚表面上依旧是冷未离的模样,和神色冰冷的李随风一起进了屋。
    所有人衣衫都有些乱,满头的雪花,一些人明显是刚起床,没来得及打理,另一些人,则显然和未知的敌人交手了,衣衫上还有刀剑划过的痕迹。
    顾归尘身后,柳治听得动静,也顾不上会否暴露身份,探出身子来查看。
    李随风最先开口,声音冰冷“柳小夫人,或也称为邹氏,被当床剖肚而死。”
    “死状凄惨,她的侍女也多半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只一位名叫晴雪的,不见踪影,亦不知生死。”
    “我布在周围的暗探传来院内有异动的消息后,就迅速领人过去勘查,可惜来晚了一步,凶手早已逃走,而邹氏,已经死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洛哥下章就出场惹要搞大事情
    今天正文日六所以番外又来不及写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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