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沢田纲吉有些不解,像是踩着什么一般发出了细微的摩挲声响,紧跟着是门被打开的啪嗒声。
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很快传来了少年坚定的声音“凛奈,你们在哪我这边开始崩坏了,只是这看起来,对于有特殊能力的人,并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眼前的一切,从人到房子,无一幸免的,都正如同数据一般瓦解崩碎,朝着天空之中汇聚而去。
沢田纲吉伸出手,试图去触碰这闪着微光的碎屑,指尖如同淌过流水般微微发冷,但对于眼前的局面却毫无改变,触碰到这碎屑的他也并没有随之土崩瓦解开来。
沢田纲吉大胆地判断,眼前的瓦解,像是在筛选一般,只在针对着无杀伤力的普通人类。
“应该是你说的这样。”小松凛奈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微微沉默,很快赞同了沢田纲吉的说法“你在那里稍等片刻,我们很快就会过去接你,纲吉君,注意安全。”
“好。”沢田纲吉与reborn对视一眼,很快挂断电话。
灿金色的澄澈火焰自他额前唰地亮起,棕眸凛凛,满是冷冽的光彩,沢田纲吉冷淡地望着眼前的人。
来人脸上含笑,毫不畏惧他表现出的抗拒神情,很是亲切地打起了招呼。
“纲吉君,何必这么冷淡呢”
“少废话。”
沢田纲吉没有和眼前的人纠缠的想法,两三句之间凝聚起掌心的火焰,从高处一跃而下,只想直接给那人一记重击。
“真是过分呢,纲吉君。”
疾行的车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小松凛奈单手扶在车壁上,还是没抵挡住这股离心力,身体不自觉地就要往另一边撞去。
太宰治适时伸出手扶住她,鸢眸往外瞥去,却不开口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握着小松凛奈的手腕,看着她站稳后,才松开了搀扶的手,很快也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风衣,目光凛凛地望着紧闭着的车门。
敲击声静静地响起,像是绅士一般礼貌而自持,一下接一下颇有规律。
“请问,凛奈小姐在这里吗”
带着几分甜腻愉悦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毫不避讳地径直插入主题。
青褐色的眼眸微微停顿,四周似乎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清,小松凛奈微微沉思,并不打算回答。
一旁的太宰治微微一笑,玩味地答道“不在呢。”
“嗯这位先生,你别是在骗我吧。”
声音并不相信,表面的温柔很快急转直下,带上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意味,“抱歉,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呢。”
“白拍手。”
一声清脆的击掌声从门外传来,像打破寂静一般穿透了过来。
紧跟着,耀眼的白光毫不留情地从裂口处侵蚀而入,一点一点地侵占着车门后的空间。
“让我看看,哪位是凛奈小姐吧”
“哪位,都不是呢。”
太宰治低声说道,声音沉稳低沉,让听者不自觉地就安心起来。
车门忽地被打开了,紫色的眼眸冷淡地扫视了面前空无一物的车厢,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就要销毁这辆车,车的正中央摆放着的机器,又开始自动播放般传送着太宰治遗憾的语调。
“真抱歉呢,你猜错了,和大奖已经无缘了。”
银白色的发丝微微卷起,紫眸像是毫无情感般冷冽,唇边的笑又像是一成不变般总是那样的弧度。
白兰手上捏着的棉花糖很快压缩成极扁的形状,他面不改色,微笑着将这扁扁的棉花糖放入嘴中,平静地感受着糖丝在口中融化的甜蜜触感。
“太宰君是吗,我记住你了。”
虽然是不会得到回应的录音,他却颇为重视一般认真的回复对方。
他抬起手,将手中抱着的棉花糖像是随意的丢弃一般,径直丢在了属下的手中,转身踏着轻巧的步伐径直离开,脸上的笑意终于出现了一瞬的崩解。
身后的车腾地一声,很快被盛烈的火焰所萦绕,熊熊灼烧着车身,没多久就如同连锁反应般连声爆炸了起来。
太宰治转过身,微笑着看向小松凛奈“下车吧,凛奈。”
小松凛奈合上手上的手机,眼中满是信赖,推开门下了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旧的大教堂般的场所,空阔的巨大空间中空无一人,只有数排座椅冷清的摆放着。
福沢谕吉双手环胸,听到她的到来,平静地抬起眼眸。
“到了,那么计划开始吧。”
被黑夜所笼罩的空间之中,一眼望去,四处都是重重叠叠的繁复空间,很难分辨出哪里才是真正的地面。
房屋与地面隔离开来,走廊悬于头顶,无论来过多少次,还是会略略讶异于眼前这奇妙的情景。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微微垂下眼眸,空洞的紫眸中无情无欲,像是毫无生息般的平静。
他依然带着自己的那顶白色软帽,显得有些乖巧,软软的黑发垂落在脸侧,衬得白皙的皮肤更加精致脆弱一般。
费奥多尔看起来一副脆弱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命不久矣。
“费奥多尔。”
鬼舞辻无惨冷漠地望着他,猩红的瞳眸中满是愤恨般的怒火,右手紧紧握起,青筋不明显地凸显出来。
如果不是这人的能力实在太过诡异,而他需要和这个俄罗斯人合作,不然,鬼舞辻无惨只想让他无法离开这座不见天日的无限城。
上次那次出击,他按着费奥多尔的指示,派出了手下的两员力将,结果却全数覆灭在了那座城市之中。
继国缘一那个男人,居然真的又回来了。
原本以为只是鬼杀队传来的虚假谣言,但黑死牟死前的记忆,却清晰无比地传到了他这边。
那个男人是真的复活了。
为什么明明只是个人类
为什么还能在死去这么多年后,再次这么健康地回到世上
又那么的若无其事
鬼舞辻无惨满心只剩了逃离的想法,如果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跟他说,有着必胜的方法,而他又如同鬼迷心窍一般,实在割舍不下这成功前最后的一点煎熬,竟再次答应了和他合作。
这么看着眼前微笑着的费奥多尔,鬼舞辻无惨不禁有些后悔,只想直接毁约将眼前的这个俄罗斯人掐死在眼前。
这个笑容,实在是让他生厌。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道“无惨先生,正如我和你所说的一般,一切在今天,就会有个分晓了。”
“希望这一次,你说的没有错。”
鬼舞辻无惨眼神中带着几分怨恨,如同跗骨之蛇般寒凉地缠绕着费奥多尔的身体,像是下一秒就要对他下手一般。
明明是和他一样有着病弱身体的家伙,为什么
他竟觉得有些嫉妒了起来。
“我也诚挚的邀请您,到时候务必要过来看看。”
费奥多尔微微欠身,将手置于胸前,做着绅士般的礼仪,礼貌的与鬼舞辻无惨道别。
猩红色的眼眸泛着冷光,黑色的帽檐挡着原就不明显的光线,将他的眼眸遮挡得更为晦暗。鬼舞辻无惨唇畔的两枚利齿微微露出,摩挲着他绯红的唇畔,像是下一秒就会穿破自己一般。
“鸣女,送客吧。”
良久,他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捉摸般的缥缈感觉,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只微笑着,并不多说什么,很快就在鸣女奏起的琵琶声中离开了。
鬼舞辻无惨静静地凝视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廊桥,他开始有些犹豫,为了获得所谓的万能之物,这么做是否是应当的
比起毫无消息的寻求彼岸花,眼前的圣杯无疑是更为接近、更易获取的物品。
他暗下眼眸,很快稳住内心的抉择。
只要让他能够自由地出现在阳光下,那么就算是继国缘一,也并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纵然他留下的那些伤口,仍然无时无刻地在灼烧着他。
“费佳,是你啊。”
看到身后的来人,正把玩着棉花糖的白发青年愉悦地开口,口吻中满是对着身后的来人的熟稔。
“那边的事情办得怎么样呢”
“还算顺利吧,那位先生确实是空有美貌呢。”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脱下身上的披风,换上旁边的伊万递上来的又一件披风,带着几分嫌弃一般随意地丢弃了那件披风。
“脏了呢,伊万,把它就地销毁吧。”
带着抹不去的腐朽与腥臭,鬼这种存在,实在是令他觉得麻烦,但是即使活了这么长的岁月,脑海中居然只有活下去这种普通的诉求吗
不过,他的追求,与鬼舞辻无惨其实也没有什么优劣之分。
都只是些为了自己的欲望而产生的卑劣想法罢了。
“是,主人。”
伊万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痴狂般的神情,尊敬地欠下身之后,依依不舍地点起火开始焚烧那件依然不染一尘的白皙披风。
“费佳总是穿得很厚实呢。”白兰杰索一边往口中送着棉花糖,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道。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开口就是毫不留情地打击“白兰君,别那么称呼我,我和你还没友好到那种程度吧”
“嘛嘛,大家不是友好的合作伙伴吗你和我的愿望,不是很相似的吗”白兰杰索笑眯眯地,并不畏惧这个人毒舌又直接的话语,刀枪不入般地回他。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身旁坐下,优雅地翘起双腿,从伊万手上接过咖啡杯,微微吹拂之后送入口中,才缓缓开口“相似也仅仅是相似罢了。”
他不回答,却又开口反问了起来“你觉得呢,白兰君”
“红茶,可以给我来一杯”
白兰杰索不回他,只笑眯眯地举起身旁空荡荡的杯子,向着伊万询问道。
费奥多尔也并没有期待着他的回复,轻轻抿了一口杯中苦涩的咖啡,便又放回了杯垫之中,只静静凝视着眼前闪烁着微光的屏幕。
好戏,就要开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