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看着已经烧傻了的陆秧秧, 嫌弃到压根就不愿跟她计较, 转身回屋去给她收拾床铺。
    陆秧秧坐在原地, 抱着段峥明给她倒的热水,边怕烫地小口小口抿, 边想起来提问“段叔, 你刚才提到,有一位跟我阿娘有渊源的人被殷缇害死, 他是什么人呀”
    “哦。他啊。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厨子,一手全猪宴做得那是哎呦, 尤其是那个酱香猪肘, 我到现在一想起来都还流口水。”
    他边回忆,边真的满口生津地吸溜了一下。
    “你娘那次出谷, 虽然有不少事情要办,但最期待的就是去吃他那顿全猪宴, 还特意绕了好远的路,结果兴冲冲跑过去,厨子被杀了你说气不气你说气不气气得她转身拿着斧头就去砍人了。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陆秧秧“哦。”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更烫了。
    她这次抬手时,手腕上的镯子露了出来, 正好落到了走回来的薛盈眼中。
    见薛盈盯着她的镯子,陆秧秧告诉她“这个不是我的,不能给你”
    中气十足吼过几声以后,现在她的嗓子肿了起来,开始痛了, 所以她的声音又变回了细细小小的一点,显得很是可怜,还有点娇娇的。
    “少说话。”
    薛盈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一股很清凉的味道迅速蔓延在口中,让她喉咙的肿痛消了不少。
    薛盈“我没有随身带风寒药的习惯,只能现做,药材已经备好放进锅里了,要熬炖一整夜,明早就可以喝了。”
    说完这个,看她还傻不愣登地捂着那个镯子,薛盈心里的火又开始往上窜。
    “别捂了,我才不要你的破镯子”
    她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这镯子里有我看不清的力量,不过倒是没有恶意,你想戴就戴着吧。”
    作为天生的巫医,薛盈一向能感知到一些寻常人察觉不出的力量。
    陆秧秧听完她的话,低头看向了她手腕上镯子。
    她迟钝地想了想,握住镯子开始往外摘。
    但她把脸都憋红了,还是没能把镯子从手上撸下来。
    她就知道,晏鹭词拿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个是能让人完全放心的。
    而这段时间,方为止已经将她今晚所说的事无巨细全写了下来。
    搁笔后,他看向陆秧秧“不回那、那边,不通知吗”
    陆秧秧缓慢地回忆了一下,她给晏鹭词编小蝴蝶的时候,好像说过“我一会儿就回来”。
    怕他闹起来,生着病的秧秧小谷主还是费心劳神地打开包袱,放出了萤虫和透明细蛇。
    做完这些,她实在没了精神,软趴趴地走到了薛盈给她铺好的床边,解下包袱准备睡觉。
    脱衣服时,一片桃花花瓣从她的颈后掉了出来。
    陆秧秧不记得这是她从哪里沾到的,不过因为很好看,她就随手把它放到了她的枕边,随后便整个人倒进了床里。
    另一边,晏鹭词的院子中,晏鹭词把装兔子的笼子提到了池塘边。
    他一靠近,池塘里的鱼一瞬间全都不见了。
    他并不在意,打开笼子想要把小兔子提出来捏一捏。
    一听到笼子打开的声音,小兔子全身的毛都吓得竖了起来,死命地扑到了笼子的角落,短小的四肢勾住笼子,说什么都不愿被他抓住。
    晏鹭词面无表情地掐着它的脖子,将它生生拖了出来。
    被晏鹭词捏在手里,小兔子动得更凶了,两条后腿简直踢出了残影。
    看着它拼命挣扎的样子,晏鹭词的眼神阴沉了下去。
    “她已经会向我撒娇了,你却还躲着我。要不是你跟她很像,我已经把你杀了。”
    他身上杀气涌动,终于将小兔子吓得昏厥了过去。
    看着瘫软不动的小兔子,晏鹭词突然没了兴趣,抬手把她丢回了笼子。
    果然只是像而已,根本就不能代替。
    他看了看屋子中备好的宵夜。
    “她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还有蜜饯没向她要到。
    就在这时,一群萤虫飞进了院子。
    它们似乎对他有些惧怕,远远地就开始成群扇动翅膀洒出金色的粉末。
    晏鹭词从它们身上感觉到了陆秧秧的气息,熄灭了指尖即将挥出的青紫火苗。
    从萤虫翅膀不断散落的金粉慢慢在空中流沙般地聚了起来,汇成了一幅字。
    两行,九个字。
    “明天回”。
    “今晚别来找我”。
    字因为萤虫畏惧的颤抖而有些扭曲,但晏鹭词还是看懂了。
    看懂的瞬间,他指尖的火苗顿时又蹭地燃了起来。
    少年的眼睛里写满了不满。
    “你还没有把我的蜜饯给我”
    话音刚落,曾经捆过他的透明细蛇从院门边游了进来。
    陆秧秧在的时候,它不仅敢捆晏鹭词还敢咬他,但现在陆秧秧不在,它自己面对晏鹭词便怂得要命,丢下一包东西,随后飞快地蹿进院外的草丛就不见了。
    晏鹭词走过去,把那包东西捡起来。
    是一整包的蜜饯。
    他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随着他的咀嚼漫开。
    他抬起头“我知道了。”
    抖到歪七扭八的萤虫们得到了回复,立马作鸟兽散地也飞没影了。
    晏鹭词吃着滚满了糖霜的蜜饯,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他不再继续待在院字中,转身往屋里走,路上遇到了挡路的圆凳,他抬起脚就将它踢出老远
    过了一会儿,晏鹭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又把圆凳搬回去放好。
    方为止的屋子里,陆秧秧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见萤虫和细蛇回来,虽然看出它们都吓得不轻,但她实在没有多余的精神可以安抚它们,因此只是言语感谢了几句就把它们收起来了。
    随后,她把脸沉沉地埋进枕头中,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她的浅桃玉镯碰到了枕边的那瓣桃花,发出了微微的粉白色的光。
    这一晚,陆秧秧做了一个梦。
    她又梦到了她曾在刘府小院的幻境中见过的高劲少年和机灵少女。
    他们正坐在一个茶桌前,喝茶吃干果。
    高劲少年还是翘着他的小呆毛,红色的发带高高将马尾扎起,看起来仍旧是彩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也仍旧没有被画上五官。
    一头细长麻花辫的高挑少女也同样没有被画上五官。但动听的声音一出来,她整个人立马就鲜活了起来。
    她正气鼓鼓地向着高劲少年抱怨“村长和村民因为我是女孩就瞧不起我。明明我也能用雨符帮他们缓解旱灾,可他们只看得见你和师兄。”
    高劲少年把剥好的一大把核桃仁推给她“你不是会画咒画吗”
    高挑少女拿起一颗核桃,本来想直接仰起脖子把它扔进嘴里,但她忽然就停顿了一下,像是朝着高劲少年看了一眼,随后改变了动作,慢慢地将它放进了嘴里,很淑女地一点一点嚼。
    将一颗核桃吃完后,她才开口。
    “太不方便了。咒画的颜料稍微被蹭花一点,它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那我帮你想办法。”
    承诺后,高劲少年又给她剥了一把核桃就回了屋,坐在书案前拿着一支笔就开始苦思冥想,想久了还咬笔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站了起来,找了一大块布,对着它翻来覆去的研究,在上面画了好多的咒术和符,然后又拿出针线剪刀,手忙脚乱做出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接着,他将斗篷穿到了身上。
    奇迹般地,这斗篷不仅隐藏住了他的性别,就连斗篷内所有的一切都被隐藏住了,只能感觉到浓重的神秘气息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无法忽略,下意识就想要对他尊重起来。
    这样,高挑少女就不用再担心她会被人瞧不起了
    可这斗篷虽然拥有了他想要的用途,缝制得却很有问题。
    两肩一个高一个低,兜帽也缝成了歪的,穿上以后滑稽得像是要玩杂耍。
    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高劲少年马上把这件斗篷脱掉,拿出新的布料重新画咒缝制。
    咒术画得行云流水,但缝制还是个难题。
    高劲少年拿笔画咒时极其流畅,拿起针线就变得十分笨拙,针脚歪歪扭扭的,还经常会扎到自己的手。
    但他相当得有耐心,一件不行就两件,很快开窍了般地越做越好,在做到第五件时,他就做出了完美的斗篷,跟成衣店里的比也不差什么。
    他兴冲冲地出了房门,捧着斗篷跑向正在练弩的高挑少女,头顶的那根小呆毛抖啊抖。
    “阿桃”
    少女松开弩弦,利箭离弦而出,稳稳地正中了靶心。
    她回过头,正要开口喊出少年的名字,陆秧秧被薛盈叫醒了。
    没等她好好回忆一遍梦里梦到的事,她就被薛盈灌了整整一碗巨苦还混着酸味的古怪药汤。
    在薛盈“你敢撒一滴我就掐你”的威胁下,陆秧秧的意识迅速回归了现实,硬着头皮,使劲地把满满一嘴的药汤咕咚全咽了下去。
    药汤一入胃,一股滚烫的热气立刻从她的胸腹间冲了上去,直冲出她的头顶。
    陆秧秧感觉她的头发都被热气冲飞了起来
    但等这股热气冲完,陆秧秧全身的不舒服全没了。
    她咳了咳,嗓子完全不痛,眼睛也不花了,耳朵也很灵敏。她又变回了最强壮的陆秧秧
    “好了吗”
    段峥明轻声地隔着门在外面问。
    陆秧秧中气十足“好了”
    “好了就好,我这担心地一晚上都没睡好”
    正巧薛盈拿着药碗出门,门外的段峥明边说着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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