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还心有余悸“我记得有一次,你都把那个人踢飞出去好远,最起码三米。”

    跆拳道拳脚并用,但以腿法为主,练久一点的小学生腰腿上的力道都要大得多,越仲山那一脚,只看看胸口都疼。

    相比之下,江明月比划的那一下,就是花拳绣腿。

    越仲山总不会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每一个动作,更多注意力放在江明月的认真上。

    “那是比赛。”他说。

    好像真的需要对措辞幼稚的高中生江明月解释他在日常生活中并不是无缘无故就会抬脚把谁踢出三米远这种暴力的性格。

    江明月回想那件过了好几年的事,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几乎是在他回答越仲山“明天见”三个字的同时。

    两人中间隔了半米远,风吹着江明月的头发,也吹过越仲山的风衣下摆。

    又互相讲了晚安,才各自分开。

    进了门,徐盈玉在等。

    江明月在门口脱下外套,弯腰换鞋,看时间已经将近两点钟,冲着客厅说“妈,怎么还没睡”

    徐盈玉端坐在沙发上,抬眼看过来,也不说话。

    去迎江明月的下人跟着进门,到厨房盛了碗汤给他,放在客厅的红木矮几上。

    江明月挨着徐盈玉坐下,看她脸色,像是心事重重,捧起汤碗喝一口,又叫一声“妈。”

    徐盈玉道“明月。”

    江明月答应一声,问“怎么了”

    徐盈玉又在愣怔,半晌起身,道“上去说。”

    江明月乖乖跟她上楼,进了自己卧室。

    他朝床上一扑,埋在被单里蹭脸,叹口气说“真累。”

    徐盈玉道“说了叫你早点回家。”

    江明月道“算早啦。”

    他拉住坐在床边的徐盈玉的手,撒娇般晃晃“您想说什么”

    徐盈玉打量他,几番欲言又止,吊得江明月一颗心也忽上忽下,盘腿坐了起来,认真等着。

    可等到话真说出口,魂飞魄散的人也是他自己。

    徐盈玉已经把头低下,这大概算母子之间最难讨论的事情。

    江明月连问两遍“什么”,她也没再重复。

    因为江明月确实已经听得很明白,三年前他酒后失控的那一晚,对象不是陌生女性,是越仲山。

    “我们整整找了一夜,第二天你哥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都还不清醒,根本不像只是喝了酒明楷什么都不肯说,只叫医生来看,要不是他自己找来家里,我连是谁都不知道。”

    徐盈玉边说边掉眼泪,为那一夜心惊,也为当前眼看没有退路的局面。

    江明月要为了江明楷跟越仲山结婚,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原本没那么痛快能说出阻止的话,直到今天,几个小时之后,就算彻底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才打心底里后悔了。

    “越家的事,很复杂,他的叔叔们是怎么退下来,还有那些堂兄弟、堂姊妹,又是怎么变得个个老实,这些事我们从来都不讲给你听,你也不知道,可妈知道,他动作很不干净,心又狠,从小养在外面,回来以后没人把他当人看,这种人是没有人情味的。”

    “这些日子我的煎熬,不想你明白万分之一,如果有可能,妈愿意你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些事,也没听过那些话,可谁知道我们家走上背字,非得推你出来”徐盈玉紧了紧抓着江明月的手,情绪激烈,抖得厉害,“怎么都行,但要你跟他结婚,妈怎么都过不了这道坎儿。”

    “妈想过了,你大哥的事,早晚会有办法,他们不可能一直拖着时间不放人,退一万步,再怎么样,你大哥也绝不会肯答应你为了他去他们家。”

    “明天,我去说,这事儿是咱家没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可这婚,咱们不结了。”

    江明月被握得手上生疼,脑子里乱得厉害,嘴上喃喃叫了声“妈”

    徐盈玉近日来端着的冷脸全没了,声泪俱下,身边的江明月却只是呆呆愣着。

    他仍无法、或是不愿去理解徐盈玉最初说的那几个字词拼成的语句的意义。

    那一晚极其模糊的碎片记忆,和事后自己身体不会骗人的感觉,一直以来都让他理所当然地把对方当成女生。

    他根本从来都没往另一个方向想过。

    包括订婚之前,跟罗曼琳坦白时,也是这样说。

    可如果徐盈玉说的是真的,那那天晚上没脱衣服,只搂着给他口了好多次的人,竟是越仲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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