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半个小时的篮球,曾楼迦热得满头瀑汗, 一边掏出纸巾擦拭, 一边走到建筑系大楼旁边的露天人工洗手池庞洗脸。
    这座小型的露天水池是双面的, 每排各安装十二个水龙头,n大地处中原, 即使冬天莅临也不会冻裂管道, 夏季配着四周环绕的葱树郁花, 颇有悠然自得的趣意, 到了秋天则是另一番舒畅滋味。
    曾楼迦拧开水龙头, 清凉的自来水飞溅而下,他也顾不得形象, 侧着脸浸入极速奔驰的水流之中。
    好凉,好刺激。
    仿佛有人一招大鹏展翅,稳健地临跃在水池中间凸起的平台上, 遮了曾楼迦头顶一半的光影。
    曾楼迦条件反射抬头。
    对方霸道地捏着他的下巴, 在曾楼迦湿润的嘴巴上亲了一口。
    甘甜的滋味, 粗重的呼吸,熟悉的触感。
    曾楼迦隔着眼底里的水珠, 就看见赵铳蹲在高一截的平台上, 那张莫名英俊的面孔含着饱胀欲裂的缱绻笑意, 心脏深处瞬间过了一道猛电,好像沿着脊椎一路向下,连脚趾头都不禁蜷缩起来。
    他可能是太久才几天没见过对方,生理与心理互相激烈摩擦, 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令他的心尖顿时涌入成千上万的小人儿,在他的胸口一齐打安塞腰鼓。
    赵铳得了便宜,笑着道“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怎么办呢”
    不待曾楼迦张嘴。
    赵铳居高临下的大手骤然扣紧了曾楼迦的后脑勺,不让对方轻易躲避自己的靠近,重而凶猛地吻了上来。
    他的唇好似灵活的贼手,瞬间就扒开曾楼迦紧紧抵御的唇门,一番吸吮辗转深入。
    如何用柔软的唇部去撬开对方紧闭的牙关
    靠挤。
    赵铳依如此法,凶残又霸道地挤了进来,仿佛往不多水液的瓶子里不断地丢着许多,许多,许许多多的小石头。
    石头激起了层层疯狂的浪花。
    等水面渐渐升高变热,乌鸦喝饱足了水。
    赵铳才打着满意度极高的饱嗝,放开曾楼迦的头,拇指轻轻揉拂着对方明显肿红的唇瓣,眉眼里肆意着张狂的邪光。
    “谢谢款待,解渴极了。”
    曾楼迦或有一刻的迷恋,等他发现自己的舌头居然麻了,不想落在下风,立刻换成一副从容应对的表情,“忙了几天,你头上的伤好多了吗”
    目测能爬在高处而不晕眩的人,必定健康无恙。
    赵铳摩挲着他的脸颊,害羞的余温传入掌心,心里明白自己的温柔攻势十分顺利,“怎么,想我了吗,宝贝”
    曾楼迦拨开他的抚触,“请正经跟我说话,要不然就不要张嘴。”
    赵铳知道他不能惹,满是宠溺地笑了许久,“课程是很紧张,但主要原因是前两天我的形象实在羞于见人,头上戴个医用弹性网状绷带,怕你看见我会笑到直不起腰,今天拆了才来找你。”
    这两天,你寂寞了吗
    曾楼迦叫他低头,踮起脚尖认真看了头上的创口,缝的几针已经拆线了,因为剃掉头发的部分露出头皮,犹如一条狰狞的蜈蚣在头颅上扭曲。
    “别看了,”赵铳伸手抓了抓周围的发丝来遮掩,“我可能是属于容易留疤的体质,小时候随便摔一跤都会在膝盖上留个血印子。”
    所以他打架的时候既狂又野,就是怕在自己身上留疤。
    曾楼迦拉着他从水池上下来,两人一起漫步在无人路过的林间小径,赵铳突然羞涩起来,扭扭捏捏地问了一句,“迦迦,我们算是破镜重圆了吗”
    曾楼迦没有应答还用明说难道你心里没点逼数
    赵铳转身挡住他的去路,“晚上,我请你吃饭,行吗”
    “想庆祝什么”曾楼迦前进的路被牢牢阻挡,试图慢慢往后倒退,“庆祝我又跳进你的火坑还是重新登上你的磁悬浮列车”
    抿抿嘴,他竟也支支吾吾起来,“明天周六,我也想请你吃饭。”正好把搬家的事情借机告诉他。
    “好,”赵铳圈住他的腰,一派温柔缱绻,“今天晚上我找了个人顶铺,晚上我就不回学校了,好吗”
    不回宿舍那准备睡哪里睡他家吗新房子的事情不是会露馅吗
    “咱们先吃完饭,再说吧。”
    曾楼迦心里的盘算滴溜溜打个不停,只要领着赵瓜蛋去看一晚上电影,看到他犯困了再随便找个宾馆睡一觉,先应付一下就好。
    赵铳笑了,“你有什么好看衣服吗晚上打扮一下,嗯”修长的手指夹过曾楼迦柔软的头发,有丝玩味。
    “可以啊,”曾楼迦报之以彬彬有礼的笑意,“我把粉红色蓬蓬裙穿上,里面配一条纯黑的浪莎丝袜,打扮得够美吗”
    真的
    赵铳的想象力立刻插上飞翔的翅膀,然后又被他恨恨地击落。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咱们两个为了新的生活,郑重其事地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就怕曾楼迦误会,赵铳的眼神快要汪汪汪地挤出水来。
    曾楼迦噗嗤一笑,躲开对方的身躯,背着手往前继续走。
    “你想请我吃什么啊”挺好奇的,“是校门口的煲仔大王,还是麻辣香锅”
    赵铳保持神秘,“总之你下午放学,在校门口等我就行了,不见不散哦”
    虽然赵铳再没提过正装的事情,曾楼迦还是抽空回家去换了一套衣服。
    张小严躺在沙发上,就见他把柜子里的衣服不停替换一件又一件,才最终选择一件奶白色圆领薄毛衫配淡蓝色工装束脚裤,露出来的天鹅颈与脚踝像牛奶做的果冻,剔透又莹白。
    “世界要毁灭了吧,连我哥都开始发骚了”他啧啧啧鄙视一句,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隔壁的装修又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救命啊”张小严拿起靠枕压在自己头上,“对门的是要赶死吗大中午的都在装修是美国总统要来住吗救命”
    曾楼迦上去踹他一脚,“你最近脏话说的越来越多,这不好,得改啊。”
    “话说你今天不用打工吗”
    “收拾一下,起来出门去挣钱吧,比你在家闲呆着更快乐”
    “这冷笑话根本一点都不好笑,”张小严从靠枕里抬起鸡窝一样的头,做痛哭流涕状,“哥,你不能再跟赵铳好下去了,他把你从笔直的人生轨道上都带偏了”
    下午的n大校门,熙熙攘攘的人像不停歇的线,在门内门外来回穿梭着。
    曾楼迦按时到了集合的地方,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
    回头正是赵铳。
    赵铳今天居然穿了银灰色的休闲西服套装,高级且利落的剪裁贴合他极佳的身段优势,彰显身正腰窄腿长,特意梳理的发型遮挡了头侧的伤疤,竟浑然自带着成熟风格的优雅和不羁。
    走在一群小女生中间,他反而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皆是致命的魅力,俊气十足的五官横杀的女生们惊叫连连。
    西装是绅士的利器,流氓的伪装。
    赵铳算是合二为一的佼佼者。
    微笑的刺客,潇洒的凶犯,噬心的恶魔。
    “学长”他微微举手,跟女孩子们抱歉万分着说了什么,一双奕奕盛辉的眸子遍撒惋惜,态度温文儒雅又不失俏皮。
    女生们纵然十万个不情愿,还是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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