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鸿克制不住胡思乱想,难道是自家儿子用强了,被那姑娘咬不是,那伤口更像是挠的。
“儿啊,你不能”卫鸿心里高兴,但还得苦口婆心的教育儿子。“这不对。”
“靖国公。”
“对人家姑娘要温柔什么靖国公”
卫鸿别扭又欣慰的心里被“靖国公”三个字浇了桶冷水。
“你是说,罗桓那老匹夫竟敢打你”
卫鸿扔了啃一半的酱猪肘,就要去提自己的刀。
才走出两步,就被卫枭从身后拎住了衣领,他叫嚣“臭小子,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老子”
“我自找的,不怪他。”
一句话让卫鸿熄了火,他深感以后若是卫枭真娶了罗家的姑娘,自己会地位不保,保不齐还要排到罗桓后面去。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地位
没什么地位的晋王再次被儿子丢到门外,事实证明,比起被儿子拎住后衣领,更可怜的是被他就着这姿势扔出去。
没了卫鸿在耳边叨叨不休,卫枭抄的更快了些,偶尔腾出手摸摸怀里的白瓷瓶,眸光深处也是暖的。
晨光熹微,奋笔疾书一整夜的卫枭终于停下笔,他哪怕整夜没合眼,也叫人看不出来一丝疲惫。
趁着天还未大亮,他收拾起那摞纸,走到院子里随便洗了把脸,漱了口,到马厩里牵上自己的马,便出了门。
街上行人稀少,卫枭骑马很快赶到了靖国公府,他在府门前站了很久,直到一身晨露,靖国公府的大门才缓缓打开,门房一开门看见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仔细看才认出他。
“卫公子,今日这么早”门房十分诧异,按着平日,卫枭不该这么早就来的,而且他们家世子恐怕还未起床呢。
“我等人。”
卫枭继续在门口等,门房想起昨天夫人下的严令,也不敢放他进去,天渐渐热起来,门房摇着扇子坐在门口的阴凉处,有些过意不去说道“卫公子,您过来歇歇”
卫枭挺拔的身影岿然不动,炙烈的阳光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罗悠宁睡醒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她揉着眼睛下床,走了两步才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
昨天好像忘记跟卫枭商量怎么接头了,都怪那张过分美貌的脸把她晃晕了。
“念春,快给我梳头。”
一阵繁忙之后,罗悠宁悄悄溜出了蘅芷院,跑到大门口,才发现少年一身黑衣已经被露水浸湿了,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
“卫枭。”
卫枭转身的动作如同解了封印的剑,门房看了心中惊奇,刚才他喊了这位卫公子这么多声,他像聋了似的,不听也不理,如今四姑娘只喊了一声,他恨不得飞过去。
卫枭把身上缠的布包解下来递给罗悠宁,外面的布湿了,里面的纸张还好好的。
“一百遍,我走了。”
他总是这样,做了什么都轻描淡写,等罗悠宁接过去,他转身就走。
“卫枭,你吃早饭了吗”
罗悠宁还没问完,少年已经策马行出很远。
“一百遍啊。”罗悠宁抱着布包,眼睛有些红,“昨天跟你说不要那么傻了的,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做啊。”
她忽然很怕,梦里卫枭为什么恨到要杀了她,她害怕那个原因。
“难道我以后会变得很坏吗”罗悠宁忍不住呜咽出声。
在门房惊讶的目光里,罗悠宁握着拳头发誓“我不会变的,决不会。”
她已经改变了一些事,不可能再与卫枭走到那样的结局。
谢府学堂里,学生都坐满了,唯独罗悠宁的位子还是空的,寂静中,沈明珠哼笑一声,开口讽刺“罗悠宁莫不是不敢来了,还是来不了。”
她昨日一回家就告状了,她爹应该已经跟靖国公通过信了,就不信这次罗悠宁还能嚣张。
贺子荣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他心虚不敢回家告状,再者说罗悠宁发起狠来也着实吓人了些。
谢奕频频望向窗外,他桌上的书下压了一摞纸,是他昨日熬夜给罗悠宁抄的,若她再不来,等一会儿谭荀来了,就没机会蒙混过关了。
其实沈明珠和贺子荣也没抄,但是他们自有小厮丫鬟帮着作假,谢奕了解罗悠宁,他就怕她连作假都不屑,干脆一个字不写。
在几人或心慌或不怀好意的等待中,罗悠宁姗姗来迟,可惜等她进来了,谭荀脚前脚后也到了。
谢奕皱了皱眉,摸着桌上的书,苦思对策。
“你们三个,把抄好的书拿来,我检查。”谭荀看了三人一眼,没好气地道。
贺子荣最先过去,罗悠宁本就站在门口,都没来得及回自己的座位,她拍了拍身上的布包,心里便有了底气。
沈明珠走到她身边,瞪了她一眼,身子一扭把她挤到最后,罗悠宁捏了捏拳头,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谭荀先检查了贺子荣和沈明珠的,然后看向了罗悠宁,罗悠宁慢腾腾地去拿,沈明珠讥笑道“我看你没写吧,别是装装样子的,根本拿不出来。”
罗悠宁挑了挑眉,走到沈明珠面前时掏出了那摞纸,动作迅疾糊了沈明珠一脸。
“哎呀,没打疼你吧”
她笑嘻嘻的,把那摞纸递给谭荀,谭荀接过一看,被那满篇的狗爬字刺激的眼晕,赶紧背过去缓了缓眼睛。
“罗悠宁。”
谭荀严肃的叫罗悠宁的名字,沈明珠见此顿时一脸幸灾乐祸,就等着她倒霉。
“你回去坐吧。”
罗悠宁乖巧回了座位,沈明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谭先生,她那破字怎么能合格”
谭荀摇头叹息“我没说完呢,你和贺子荣搬着桌子到外面重写。”
“为什么”这下连贺子荣都慌了,与沈明珠一同问道。
谭荀气的拍桌子“嚷嚷什么,人家的字再丑好歹是自己写的,你们弄虚作假,还有理了”
“出去”
沈明珠和贺子荣在家里再横也不敢跟谭荀顶嘴,只得让下人把他们的桌子搬到了门口,苦哈哈的重写。
罗悠宁在座位上忍不住笑的直抖肩膀,这不怪谭荀,因为他坚信这世上除了罗悠宁没人能写出这么丑的字来。
讲学结束后,罗悠宁美滋滋地把“自己抄的”那摞纸拿回来,她放在桌上时,谢奕不经意拿起来看了一眼,心沉了下去。
谭荀对罗悠宁的字不熟悉,他却不是,这些都不是罗悠宁写的,也不可能是她身边的丫鬟写的,能仿的这么像,究竟是谁帮了她
那个人的名字在谢奕脑中晃了一圈,成了一个打不开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