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火

    “焚香沐浴吗拿佛祖打诳语,你真是说谎话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咬着牙, 满是压抑的怒气的声音。

    顾云暄。

    阮觅吓得手一抖, 抓上还抓着舆图, 推着矮几就转过了身来。

    她看到顾云暄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后面还跟着神色惊慌,又惊又急,想拦却显然不敢拖住他的冬青。

    顾云暄径直走到了阮觅的长榻前,居高临下,眼中满是压抑怒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就转到了她桌案上的图册上,目光一顿,顿时那脸色就不只是冷,而是阴沉得恨不得要滴出水来了, 但眼神却又像是有火在烧。

    纵使阮觅一向觉得自己不必惧他, 可此刻被他这样的阴影一罩,还是一股压力扑面而来,让人又是气闷又是惊疑。

    这厮真是无礼至极了

    明明他们已经和离,这里是她的私人产业,私人书房,他凭什么就不顾阻拦就这么闯进来

    还这样一副活像是她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质问神情和高高在上的姿态

    到底凭什么

    因为他有权有势, 现在是如日中天的西宁侯吗

    阮觅往后退了退, 暗暗吸了口气, 再看向后面跟着顾云暄进来, 面色雪白, 急得都快满头大汗的冬青,向她略摆了摆手,道“冬青,给侯爷上一杯茶来。”

    她可不想自己和顾云暄的争拗被人听到。

    反正冬青在不在,都不能阻止顾云暄想说什么,做什么。

    必要时,还是药比较好用。

    顾云暄根本不理会她说什么。

    他弯腰伸手拾起了她矮几上的一本图册,他一眼就看出,那上面漂亮工整带着劲道的字迹就非出自阮觅之手。

    所以是出自谁之手

    梁衡吗

    还有,他扫了一眼满矮几上的地图,满长榻上的图册他自己就是最精于图舆的,大周疆域他了然于胸,自然也一眼看出那做了细细注解的地方都是些什么地方。

    所以,她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是想要远走高飞吗

    跟着别的男人

    一刹那间,顾云暄的心火“腾”一下就烧了起来,烧满了腔腹。

    愤怒,还有一丝丝烧灼的痛苦,和也从未有过的,掌控不住的惶恐不,不是没有过。

    是他尘封起来的记忆。

    阮觅回过头来,看到他全身紧绷,眼眸沉得深不见底,棱角如刀的样子,心头也紧了紧,身体也有些紧绷毕竟曾经是枕边人,她对他的情绪还是很了解的,他现在显然是在极度怒气之中。

    为什么

    她迅速扫了一眼矮几上和长榻上的图册,心里分析着。

    因为这些吗

    还是因为,这些是梁衡送的

    阮觅心头一凛。

    每一次都是如此。

    自己前脚才见过梁衡,他后脚就能跟着过来兴师问罪难道他在自己身边安插了什么人

    可明明她已经很谨慎,她身边的人都或是以前福州的亲信旧人,或是后来精挑细选,和南阳侯府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不过此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

    她定了定心神,让自己迅速镇定了下来,然后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红珊瑚手串坠角,这才缓缓道“侯爷,我今日的确是打算虔心礼佛的,一会儿收拾了这些东西就过去了。侯爷,您可是有何急事,为何要这般闯进来”

    说完叹了口气,看向房间对面角落的桌椅,道,“侯爷,您不如先坐下来说话吧。”

    顾云暄手捏着那画册,看着她装模作样的样子,用力的骨节爆出。

    他眼睛看着阮觅,但人却是动也没动。

    阮觅最初的惊色早已褪去,此时神情温柔又沉静。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空气中慢慢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暗香。

    但顾云暄却闻到了。

    因为闻到而愈发的恼怒。

    但大概是怒极,亦或是到底还是受到了阮觅这般沉静模样的影响,他倒是也暂时把那怒火给压制住了,沉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道“呵,镇魂香阿觅,你不知道吗这些东西对我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他自幼就是在各种药物中浸泡着长的大,这些普通药物对他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阮觅脸上一白。

    她此刻用的镇魂香是手上摩擦手串坠角释出的,已是很清淡,可以说和一般浅淡的安神香并无二至,可不想还是被他一下子觉察出来。

    她自幼调香,蔡嬷嬷也说她嗅觉敏锐,用药极有天分,可是这香若不是自己放出来的,怕是自己也不一定就能立即分辨出来。

    当年她嫁他,只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侯府庶子。

    他也的确表现的就如一普通的侯府庶子。

    可实际上呢

    功夫深不可测。

    战场上百战百胜。

    直接出任兵部侍郎,好像也无半点不适。

    现在连毒物,药物对他都没半点用处,而且警觉得惊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她现在才发现,他深得怕是自己除了他那张脸,其他从来什么都没看清过。

    哦,就是那张脸,那也是会变的。

    她心中一阵翻涌,抿了抿唇,道“我哪里知道这些对侯爷有没有用,这是我自己因有旧疾,所以常备安神之用罢了,想来侯爷心志坚定,自是无需这些东西的。”

    说完到底心不平,忍不住刺一刺他道,“不过侯爷,我除了您姓顾,是南阳侯府二公子,其他的还知道什么”

    可是就算是这些,也都是假的。

    她这遭嫁人,嫁的还真是可笑啊。

    顾云暄一滞。

    他听出了她的意思,心中亦是一阵翻涌。

    她不知道什么

    她是他的妻子,她的女人,是唯一和他有肌肤之亲之人他一向睡觉都是衣不解体,剑不离身的,唯有她,对她是唯一的例外。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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