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宫女胡素儿是在调去永宁宫之前就与胡姬阿璇熟识的。
    她姓胡,阿璇又是胡人, 虽八杆子打不着好歹也都沾了个“胡”字, 套了近乎开了玩笑之后,一来二去就好了起来。
    胡素儿原先是被分派着扫宫道做杂活的, 日子也并不好过, 攒着那一点月例扣扣搜搜,却分过几回糖块和阿璇一起吃。
    “一年多前, 素儿来和我说她钻了门路, 终于不用再做那些累活,还被人看不起了。”阿璇显然是想好了才来的,言辞间条理清楚, “后面她果然就被分派到了永宁宫, 虽也是做点洒扫活计, 但也比先前强多了。”
    阿璇说到这里停下, 看了姜瑶月一眼,似是有些犹豫。
    绿檀又道“有什么话讲下去便是,在娘娘面前你还怕什么”
    阿璇这才没了顾虑, 继续道“婢子本来也是不清楚她到底如何去的永宁宫的, 素儿去了永宁宫之后, 行动倒不似以前那么方便,我们两个见面也渐少起来,通常半月一月都见不上一面。只是后来有一回,素儿自己跑来清苑找我,刚见到我就忍不住哭了。”
    “素儿哭着告诉我, 她前几年好不容易攒下的银钱都尽数给了尚宫局的马司簿,为的就是想有了马司簿的路子,能从先前那处地方钻营出来,做些安稳些的活计。”
    姜瑶月脸一沉,这回自己开了口“继续说下去。”
    马司簿能收了下面小宫女的钱财倒并不稀奇,简单想一想就能明白其中关节,她掌管着宫女的名录调配,虽有时也要听上头的尚宫发话,但调一个小宫女的去处简直轻而易举。
    “素儿原本以为使了银子便好,可谁知马司簿和她说,使一次还不够,去了永宁宫之后照旧还要打点的,还不准她先攒个一季半年的,当月发了银子立时就要抽走大半。素儿只是个微贱的小宫女,怎敢不听马司簿的话,否则再被马司簿调回原来那处或是去了更差的地方,可不是”
    阿璇很是用力地想了一下,才想出了她要用来形容的话“赔了夫人又折兵,素儿一开始钱都使了不少了。”
    姜瑶月这回倒是懂了,怪不得柳芽儿先前说起胡素儿,说她遗物里一样值钱的都没有,原来症结却是在这里,全拿去填马司簿的胃口了。
    “所以你来本宫面前,是想告诉本宫,胡素儿的死与她和马司簿的纠葛有关”姜瑶月问。
    “婢子并不敢就这么断言,”阿璇并不冲动鲁莽,声音也稳得很,“但是素儿来找婢子哭诉的那日,切切实实是句句直指马司簿的,她说马司簿贪得无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想就这么罢了,可又怕真的又要离开永宁宫,也怕马司簿再使绊子,身上已经一点钱都没有了,连再打点都没法子。”
    姜瑶月听得一时心头感慨,他们平日高高在上坐在上头的位置不知道,底下的人难处却是磨人,明明做永宁宫的洒扫宫女根本算不得什么好差事,却也要花了力气使了傍身的银钱才能挣来。
    若是一劳永逸便还罢了,碰上马司簿这样的,竟是一日日地望不到尽头,她只需张张嘴,才不管别人的死活。
    姜瑶月轻轻摩挲着手炉上用作凤眼的红宝石,朝着阿璇微微点了点头。
    阿璇最是机灵聪敏的人,当即就明白了姜瑶月的意思,她此次前来也并非冒然,先前就给姜瑶月献过几次舞,还得了不少赏赐,她出身市井自小辗转至此,看人不说分准也有六七分,眼前这位皇后娘娘是良善之人,想了好几个晚上终于还是决定趁着来皇后面前献舞之际托出胡素儿之事。
    便是来日并不能定马司簿之罪,甚至或许还要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那也总归是问心无愧,这才不算辜负了当日二人交心与自己的良心。
    “素儿告诉婢子,马司簿做这事是做惯了的,底下那些小宫女的银钱最好赚不过,也不止她一人如此,先前还要厉害些,如今倒稍稍收敛了,这也愈发让马司簿榨着先前那些人不肯松口了。”
    阿璇见姜瑶月皱着眉没有说话,定了定心,又道“娘娘若不信,素儿同婢子说过,先前仿佛贵妃娘娘也要过一个永宁宫的洒扫宫女过去,这人也是与素儿是一样的,两人一同调去的永宁宫,只是她比素儿为人要更灵活些,自己靠着自己挣,撞大运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从此去了景仁宫,马司簿便不敢再找她要钱了。娘娘要是不信,把那宫女找来一问便知。”
    姜瑶月自是信了阿璇所说的话几分的,她讲得条理分明,有情有理,且一个低贱的舞姬要揭发尚宫局女官,必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稍有不慎,无异于以卵击石。
    “王姑姑,此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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