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距离,稀薄的空气,鼻音显得格外戏谑,浑得明目张胆。
“你”姚光反应激烈地又推又踹,话还未完全出口,就被他利落堵住。
狗男人
说话出尔反尔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灯都不关
潮起潮落,潮聚潮散。月亮圆润,烫红地挂在天际,所有声音都渐消无形,室内气息绵乱,床褥新添了一道又一道褶皱。
冬霜覆在窗玻璃上,薄薄的一层,被里间的热意蒸得雾气缭绕。阳台的盆栽弱不经风地簌簌摇晃茎叶,霜雪沥干,顺着叶尖在底下泅出一滩暧昧的湿意,叶面被滋润得新嫩饱满。
许久,潮汐总算退去。
姚光累得不行,摊在床上喘气,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大腿根火辣辣的,眼皮重得撑不起来。
林霁尘抱她去浴室,出来换了套新的床褥,才把人抱出来。
姚光是个记仇的,还念着刚才的事,屁股刚一挨到床褥,就“滋溜”一下钻进被窝,还卷走了所有被子。
只留给他一个莫名倔强的背影。
林霁尘看着她笑出声,“你先睡,我去隔壁处理点东西。”
被子“簌簌”动了动,听着像在挣扎,但最后姚光还是没转过来,连声都没吭一个。
林霁尘低头笑了下,把顶灯全关了,让她好休息,拿上平板和眼镜转身出去。
轻声带上门,他却不走了,背靠着墙,掏出手机给何嘉言拨了个电话。
这个点,何嘉言不用问也知道,他是来询问戒指的进度。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何嘉言很清楚,他这老板虽然很有钱,但其实对自己衣食住行上的要求并不高,也没什么特别烧钱的爱好。
至少跟圈内同龄的公子哥比,他算是艰苦朴素的模范。但自从回国后,这钱花得,跟大风刮来一样,基本都耗在了他们的总裁夫人身上。
原本何嘉言以为,上回那颗“落星”就已经是婚戒,没想到真就只是买来随便送给她玩玩。
真正的婚戒,当时还只是个概念图纸,老板亲自把关。
亲、自、把、关,光是听这四个字,就知道有多么恐怖,跟重温十遍咒怨一样。
作为秘书,那段时间,何嘉言除了要忙工作上的事之外,还要操心婚戒设计师的心理健康,生怕他哪天突然受不了这十级杠精加成的“林言林语”,想不开,抱着图纸跳楼了。
那自己往后十年可能都不知道年终奖是什么了。
“林总,您要的戒指,设计图已经发到法国,最快下个月应该就能送过来。”
林霁尘嗯了声,又问了几个问题,一一确认每一项进度。
屋里传来零星的梦呓声,听着像在喊他的名字。
林霁尘浅淡地牵了下唇角,侧着身,拿肩头抵着墙,往门缝里看。
月光隔窗映在他脸上落下斑驳月影,他眼底的笑荡漾开,如三月春雨落入心池,去了所有凛冽,之余说不尽的温柔。
“暂时就这些,你多盯着点。法国人罢工可以,但绝不能让他们罢到我身上,知道吗”
最后这话意味深长,语气明显加快。
但因为语调上扬,咬字间夹着几分喜悦,气势反而被冲淡不少,没了以往的锐利。
何嘉言隐约猜到是为什么,松了口气,有种从鬼门关安然无恙地闯回来的庆幸。
中华五岳代言人果然名不虚传
“知”
结果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何嘉言“”
神他妈一共就两个字还不让他说完这是有多着急
好吧,谁让人家是中华五岳,而他只是山脚下随便一个搬砖的。
哦不,可能还没那么高级,他只是一块随时会被搬走的砖
临近年终,集团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林霁尘欠了好几天的工作,俨然成了公司里排名1的大忙人。
姚光比他清闲不少。
虽说快到期末,但毕竟主专业是她拿手的,她不用像别人那样拼命背语法单词。而且二外英语还免试了,剩余的选修课只要交份论文就能搞定。
于是全校都在头悬梁锥刺股,挑灯战期末的时候,她反倒没事可干,和温寒四处逛吃逛吃。
“你听听你听听他最后竟然说我就赖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怎么样这说的是阳间的话吗有他这样的吗自己答应过的事,出尔反尔,拔吊无情,狗男人,我真咳咳咳”
酒吧卡座,姚光抱着杯果酒,边喝边跟温寒吐槽。语速太快,不小心被呛了下,捏着酒杯不停咳嗽。
久违的控诉林狗的单口相声,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每句还都不带重复的。
温寒笑得前仰后合,抽了两张纸递给她,顺手也扯了张给自己揩眼角。
“我算看明白了,你们俩啊,关系差的时候,要吵;现在成一对了,还是少不了要吵,你们上辈子是哼哈二将吧娘子,阿哈”
“要不考虑给咱们c粉开个直播也不用剧本,就按你们正常的生活方式来,保证能吵上全榜第一。”
“和光同尘”超话建立后,c粉的数量越来越多。温寒当粉头当上了瘾,开始琢磨怎么压榨闺蜜,给粉丝们谋福利。
“滚”姚光毫不留情地拒绝。
温寒悻悻“嘁”了声,端起自己的酒,靠回沙发,“听说男人得手后,感情就淡了,不会像以前追你的时候那样,对你百依百顺。”
“按林霁尘的人品,这事应该轮不到他身上,但作为好姐妹,我还是得提醒你小心点,防人之心不可无。除了这个以外,你还有没有发现他其他哪里不对劲”
姚光下意识想说“不可能”,忽而灵光一闪,低头咬着拇指,细眉往中间摺。
好像还真是两人还没公开关系那会儿,林霁尘无论接电话还是邮件,从来不回避她,哪怕是公司里的一级加密文件。
可就是这几天,回国后的这几天,他变了接电话会刻意绕去阳台,有时候还会锁门;大老远看见她过来,还会把电脑屏幕合上,余光盯着她,一直等到她走远,才重新打开。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他该不会是在外面有别的狗了吧
姚光脑海里刷的空白一片,内心迅速精分成两个小人,一个疯狂投肯定票,一个坚持说不可能,吵了半天没结果,干脆动起手来,从酒吧一路打回柏萃,坐电梯的时候也不见消停。
最后还是担心的成分占大多数,姚光很没安全感。
门一开,她就径直抱住林霁尘的腰不撒手,小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啊蹭,片刻又抬起头,撅着嘴,瓮声瓮气地撒娇。
“阿尘阿尘亲亲要亲亲快亲亲”
然后姚光就很明显地感觉到,他背脊僵了一下。
她的心也跟着僵了一下。
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姚光还有点不敢相信,重新埋进他怀里,脸贴着他胸前,声音一抽一抽,委屈极了,“狗子你变了睡完我,你就不认账了这才几天,你就不肯亲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林霁尘猝不及防被她撞着,往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咳嗽了声,轻轻拍抚着她后背,低头,在她耳边小声哄“宝贝,我没有不爱你,就是吧”
他没再说下去,拥着她慢吞吞地往右手边转。
姚光不知道他一句话为什么只说半截,茫然抬眸,视线越过他胳膊望去。
北城今天天色不错,傍晚时分,太阳沉下去,月光预备接棒晚霞。光线透过落地窗斜斜铺陈进来,整个会客厅被照得流光溢彩。
而客厅里的人,脸上的表情比这片晚霞还精彩。
薛茗早上刚做了个发型,正拿手机找角度自拍,冷不丁撞见这幕,自拍杆差点从手上滑落。
林雁声正在喝茶,呛得满脸通红。
姚山刚给自己点了只烟,手一抖,烟顺着他胳膊掉在了沙发上。
嗯,baxterviktor系列、市场价一百万的沙发,就这么“滋”地,烫了个不大不小的洞。
姚光的脸也“滋”,炸成了天字第一号鲜红灯笼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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