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听了,眼圈一红,白瓷儿般的脸颊上瞬间挂着两行清泪,一副弱不胜衣的楚楚之态,下地儿就要跪“还求祖母可怜则个,替无双做主。”

    牧老太君一把拉回了她,重新坐在身边的榻上,笑道“你这孩子,好好说话,动不动跪个什么呢”

    秦无双抹着泪儿不说话,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她脸上的万般委屈。

    坐在下面椅子上的倪氏见了心里有些不自在,脸上更不自在了。果然,牧老太君拿眼瞅过来,一面款款道“我听说,此前斐儿好像与你有些过节”

    倪氏一听,立时坐直了身子,瞅着秦无双的脸不错眼。

    听谁说,秦无双自然心知肚明,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竟将上元节前一日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了,两位太太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完,秦无双只是垂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一副自己做错了事等待被责罚的怯懦模样。

    倪氏很快反应了过来,指着秦无双的脸气呼呼道“原来斐儿说的对,你果然险些将他的脑浆子打出来,你果然是为了报复斐儿才答应嫁进来的,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恶妇,我们牧家怎能容得下”

    “哈哈”牧老太君突然捂胸笑的前俯后仰起来,打断了倪氏的盖棺定论。

    这回倒把秦无双和倪氏给惊地一愣一愣的。

    好容易止住了笑,牧老太君道“阿弥陀佛,老天开眼啊,总算有了个能收拾斐儿的人了,无双啊,你那一巴掌打得好,打得妙。话说,斐儿他也合该被打,还应该狠狠地打才对。”

    秦无双眨巴着眼睛看着牧老太君,心里很是怀疑牧斐到底是不是牧老太君的亲孙子了。

    倪氏早已忍不住冲牧老太君喊道“老祖宗,那可是斐儿啊”

    “正是因为他是斐儿,才该找个人好生管教管教。”牧老太君慈眉善目地拉起秦无双的手,笑呵呵地说,“无双啊,斐儿他自幼顽劣,不听劝诫,时常惹是生非,不务正业,总被他老子训斥。我与你婆母总舍不得训他,倒纵得他无法无天的,长此以往下去在,只怕是难以成器。你既是她的媳妇儿,本就身负相夫教子之责,那不如斐儿以后就交由你管教罢。”

    倪氏一听,下巴险些惊掉下来。

    秦无双却皱眉道“只怕无双初来乍到,人微言轻,难以服众,管教夫君一任恐难胜任。”

    倪氏忙在一旁附和着说“是呀老祖宗,无双毕竟还小,正是年幼不懂事时,哪能就管教斐儿啊。”

    牧老太君瞥了倪氏一眼,冷哼道“我倒看着无双比某些人更懂事些。”

    倪氏听了,知是老夫人暗地里在指责敲打她,只好委屈巴拉地闭上了嘴,不敢吭声了。

    “晴芳。”牧老太君叫了大丫鬟到跟前对着耳边吩咐了一声,晴芳领命下去了,很快又回来了,手心里捧着一个檀木对牌,递给牧老太君。

    牧老太君接了对牌,拉起秦无双的手放在手心里,因道“这是我的对牌,你拿上。”那边倪氏吓得刚要跳起身来,这边秦无双已忙推了回去,“万万不可,此物太贵重,无双只怕受不起。”

    牧家有三个对牌,总管家牧怀江有一对儿,专主外事;倪氏手里有一对儿,专主内事;牧老太君手里的这一对儿,确可总领全府诸事。

    “你初来乍到,年纪又轻,府里头的那些下人们定不会真心服你,有了这个对牌,你就能调度府里一切人事。人无威则不立,有了威信方能管教人。以后你想教训什么人就教训什么人,想处置谁就可以处置谁,倘或你能把斐儿拉入正途上来,能使他正视功名,好好读书,那你就是牧家的大功臣。”

    牧老太君竟愿意将如此重要的对牌交给秦无双,可见她是真的打算让秦无双管教牧斐。

    这下,连秦无双也震惊了。

    说心里话,秦无双并不想管教牧斐,只想借机在牧老太君面前澄清此事,为己博得一个可怜处境,好叫有些人别抓她小辫子在背后里使坏而已,没想到最后博来了一个管教差事。

    看着手上的对牌,秦无双一时进退两难,哭笑不得。

    倪氏看着秦无双手里的对牌,心里的那个悔啊,早已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她原只是想借机逼秦无双主动提出退婚,没想到反弄巧成拙,不仅没退成婚,反把斐儿的人身自由也给搭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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