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地奇揭幕赛前的一个星期天气很糟糕。更糟糕的是,斯莱特林球队几乎每天傍晚都要在这样糟糕的天气进行赛前训练。

    “别睡着了。”星期三的早晨,雷古勒斯把一杯橙汁摆到昏昏欲睡的艾尔维拉手边,“一会儿你们的变形术课还有随堂测试。”

    艾尔维拉如梦初醒,餐叉上没有扎稳的熏咸肉掉回了盘子里。“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她疲惫地端起橙汁,抬眼看看周围。四年级的学生都少见地在早餐桌上坐到了一块儿,他们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聚精会神地交头接耳,显然正为一会儿的考试急得焦头烂额。多亏了这种局面,这些天老是在艾尔维拉周围打转的胖姑娘伯莎乔金斯终于不再像骚扰虻似的阴魂不散。

    “艾尔维拉,你觉得麦格教授会给我们出什么题目”腿上摊着一本中级变形术指南的克里斯蒂娜总算找到插嘴的机会。

    “我不知道。”艾尔维拉困倦地说着,随手切下一块鸡蛋送进嘴里,“也许是有关跨物种转换的变形咒调整策略”

    四周立刻响起一阵哗啦啦的翻书声。她对此无动于衷,继续疲倦地垂着眼皮吃早餐。“你还撑得住吗”雷古勒斯问她,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没有在考试前嘴里念念有词地复习,“阿什顿决定让大家睡个好觉,所以把今天的训练提前到了中午。”

    那又有什么区别呢艾尔维拉放下叉子叹一口气。星期五就是西里斯的生日了,她真担心到了那天自己根本没有精力把礼物给他。

    “你能不能劝他星期五让我们歇一天”她强打精神,严肃地扭过头去看从容不迫地切着腌鲑鱼的雷古勒斯,“如果我不能好好睡上一觉,到了星期六肯定会成为霍格沃兹魁地奇比赛历史上第一个在飞天扫帚上睡着的球员。只要鬼飞球愿意,就算詹姆不把它扔过来,它也能自己飞进我们的球门。”

    雷古勒斯笑了“还能开玩笑,看来你也不是特别累。”看到她脸上夸张的表情,他才不慌不忙地改口安慰,“放心,我已经跟阿什顿说好了。星期五他会让大家好好休息。”

    “我看他也太不把艾尔维拉当女孩儿了。”坐在对面的达芙妮在翻书的间隙埋怨,而后抬起头冲克里斯蒂娜使眼色“你该说说克里瓦特。”

    “要注意珍珠鸡的喙和羽毛,否则什么”克里斯蒂娜迷茫地抬起头,她还在辨认自己潦草的笔记,满脑子都是长着珍珠鸡喙的天竺鼠,那是她上回变形失败的杰作。

    “没关系。”艾尔维拉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我只是缺乏锻炼。老实说我还想试试击球手的位置呢,那个对体力的要求更苛刻。”

    “你在开玩笑吧”达芙妮吃惊地瞪大眼睛,她一直搞不懂艾尔维拉怎么能忍受这种又脏又暴力的运动,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儿,达芙妮就会担心艾尔维拉要被刮进禁林,“你又不像布朗她的胳膊都快赶上卢克的了。”

    周围的几个人笑起来,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卢克一边狼吞虎咽地咬着火腿,一边投来不满的眼神他可比格兰芬多那个粗鲁的女追球手强壮多了

    艾尔维拉敷衍地笑笑,心不在焉地将剩下的鸡蛋送进嘴里。她正留意着礼堂的大门。这天早上没跟她们一块儿来礼堂的阿米莉亚帕金森此时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她的身后跟着艾弗里,他同样脸色难看,臭着脸走向斯莱特林餐桌尾端的劳尔和罗齐尔。在餐桌边落座时,艾弗里朝艾尔维拉这边看了一眼,他们的目光相遇,他尴尬地僵硬了一下,然后面色阴沉地收回视线坐下来。

    他昨天就从校医院出院了,至今为止还没有找过她的麻烦。艾尔维拉低下头,慢慢吃光了盘子里的熏咸肉。

    变形术课的考试有惊无险,真正让艾尔维拉头疼的还是星期四上午算术占卜课的随堂测试。她一大早就来到教室翻书复习,西里斯带着早餐坐到她旁边时,她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有意把厚厚的课本扔上课桌,西里斯从书包里拿出用纸包好的水果馅饼,又把一瓶南瓜汁拎到她眼前“早餐。”

    艾尔维拉又在那堆羊皮纸上写写划划几秒,才抓住那瓶晃来晃去的南瓜汁“谢谢。”

    她搁下羽毛笔,忍不住虚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真要命。”她疲惫地揉揉眼睛,接过西里斯递来的水果馅饼,嘴里嘟囔道,“我浑身都在痛,简直就像刚被巨怪痛揍了一顿。”

    “我早说过你太缺乏锻炼了。”西里斯懒懒地舒展身子靠向椅背,“才训练了四个晚上就累成这样,我看詹姆也不用担心这回会输给你们。”

    撇一撇嘴,艾尔维拉假装没有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她细细咀嚼着口中的水果馅饼,果馅酸甜的味道让她运转迟缓的大脑恢复了一点儿活力。望一圈别无他人的教室,她趁此机会问道“那本书你还回去了吗”

    “还没等到机会。”西里斯轻飘飘地回答,伸手从艾尔维拉面前那堆羊皮纸中抽出一封信,饶有兴趣地打量信封上那些用彩色墨水画出来的、不停旋转的小花,“卡丽娜寄来的她什么时候会用这种魔法了”

    “是费比安做的,最近一直是他在照看卡丽娜。”咽下嘴里的食物,艾尔维拉喝一口南瓜汁,放下瓶子郑重其事地看向他“听我说,西里斯。那本书太危险了,邓布利多教授把它从区拿出来,一定也是不希望别的学生接触到书里的内容。我们把它放在有求必应屋并不安全,别忘了那里有那么多废品,想藏东西的学生很容易就会发现那个房间。”

    抽出魔杖点了点信封上旋转的小花,西里斯满意地看到它们开始自动改变颜色。“勃利也说过几乎没有人能第二次找到那个房间。”随意地将信封扔回女友手边,他答得不以为意,“再说哪个傻蛋会在那堆废品里偷一本书出来”

    艾尔维拉拧紧眉心。

    “你是不是不想把那本书还回去”这个疑问已经在她脑袋里打转好一阵了。

    “可以这么说。”西里斯又无所事事地拿起她的课本翻看起来,“我想看看邓布利多到底要干什么。”

    这的确是件让人好奇的事。距离他们从校长办公室偷出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已经过去几个星期,邓布利多教授却一直表现得浑然不觉,实在叫人拿不准他到底有什么打算。要不是西里斯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去有求必应屋确认那本书还在那里,艾尔维拉几乎都要怀疑它早就被邓布利多教授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回去了。

    “好吧。”艾尔维拉妥协地摇摇头,在手边的羊皮纸里找出一份笔记,一面咬着馅饼一面继续她的复习。

    西里斯还在翻她的课本,视线一一扫过她写在书页空白处的笔记。他记得有一回他在詹姆被涂画得乱七八糟的变形术课本上看到过不止一处“e”尽管最后都被胡乱涂掉了,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来两个字母都被墨迹反复修饰过。西里斯曾经拿这个取笑了詹姆整整一个星期,不过他现在倒是很乐意在艾尔维拉的课本上发现自己名字的缩写。

    可惜直到翻到最后一页,西里斯也没能找到除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以外的字母,甚至连一个可疑的墨团都没有。倍感无趣地把书丢回桌上,西里斯瞥一眼身旁的艾尔维拉,微微眯缝起眼睛。他开始觉得她只顾着全神贯注地学习的模样有点儿让他难以忍受了。

    “你是怎么看他的”手指灵活地转动起魔杖,西里斯问道。

    “谁”

    “邓布利多。”

    艾尔维拉的注意力还黏在羊皮纸上,她吃下最后一口馅饼,敷衍地回答“爸爸和妈妈都很信任他,也很尊敬他。”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你的看法。”

    总算不再盯着那堆羊皮纸,艾尔维拉抬起眼睛仔细想了想。虽说邓布利多一家曾经住在戈德里克山谷,但那远是她出生以前的事。她不像汉特和艾丽西亚一样时常接触邓布利多教授,而在少有的几次会面中,艾尔维拉印象最深的只有那双清澈的、有时让人非常不安的蓝眼睛。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她简短地说,“他是个很难看透的人,但又很能看透别人。”

    这样的人很难令她全心全意地信任,她想。

    西里斯盯着摆在她手肘边上的南瓜汁,陷入沉默。

    他明白艾尔维拉的言下之意。邓布利多是个有趣的人,他能拒绝权力的诱惑也的确值得尊敬。西里斯甚至感激邓布利多在尤金妮亚詹肯斯面前对自己的维护,可不论是尊敬还是感激,始终都取代不了西里斯心头的疑虑。

    他看不懂邓布利多的这些行为。正是因为看不懂,才没法真正相信。

    晚上匆匆走出礼堂的时候,詹姆还没有换下球服。

    “这天气真见鬼”他边往自己滴着水的头发上扔烘干咒,边不满地嚷嚷“我连一块蜜汁布丁都没吃到”格兰芬多球队的训练一直从中午持续到晚上,他冲到礼堂餐桌边坐下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正餐,而桌子上那诱人的蜜汁布丁也在他刚伸出手的瞬间就消失无踪。

    “别惦记着吃了。”走在他身边的西里斯冷酷无情地打断他,“我们走哪条路上去”

    莱姆斯和彼得半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礼堂,他们还得赶去天文塔。到了四年级,哪怕是在最无聊的天文课翘课,也会不幸被关禁闭。“我想回去洗澡。“詹姆嘟嘟囔囔地说,”这种天气还上什么天文课就算是把你扔到天上也没人看得见。”

    “我看未必。”西里斯一本正经地接茬,“魁地奇明星可比别的星星引人注目。要不待会儿我给你来个悬浮咒试试”

    他们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彼此肚子里的坏主意心知肚明。“先去一趟厨房吧,我得拿点儿吃的。”詹姆说,“正好我们可以从地下室那条近路直接上八楼。”

    正在霍格沃兹厨房忙碌的家养小精灵们热情地给他们准备了一口袋食物。西里斯顺手扔给勃利两颗糖,结果不得不赶紧离开这个激动的家养小精灵看起来似乎打算扑上前亲吻西里斯的脚尖。

    两个男孩儿钻进地下室一幅巨怪肖像后面直通八楼的楼道,刚爬上六段楼梯,就听见了八楼传来的叫嚷声“擅闯我私人领地的无赖还敢口出狂言拔剑吧,你这个恶棍”

    “谁又招惹他了”詹姆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从兜里抽出魔杖。那是卡多根爵士的声音,他是八楼那些肖像中最吵的一个,脾气也最坏。有时候,他们不得不动用一点儿特别的手段让他闭嘴。

    “闭嘴,你这个蠢货”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虽然他嗓门压得很低,但西里斯和詹姆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声音。西里斯也从口袋里拔出自己的魔杖。

    他们在第七段楼梯的拐角与布兰登艾弗里撞个正着。一看到这两个同自己势不两立的格兰芬多,艾弗里便惊得往后一跳,警惕地举高手里的魔杖。他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西里斯和詹姆,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同样举着魔杖的詹姆吹了声口哨。

    “真巧。”他笑嘻嘻地感慨,“你上八楼来干什么,艾弗里给猫头鹰清理鸟粪吗”

    艾弗里绷着脸,没有反唇相讥。他攥着魔杖的手用力得微微颤抖,脸变得比刚才更加苍白。“来啊懦夫逃兵拿出你的武器,来跟我决斗”卡多根爵士挑衅的谩骂声还在继续,“你想逃到哪儿去你这条狗”

    “看来那老家伙眼睛也坏掉了。”西里斯轻描淡写地讽刺,“没有哪条狗担得了这项莫须有的指控。”

    詹姆乐得笑出了声“大脚板要替狗打抱不平了。”

    “大脚板”西里斯拿眼角瞧他一眼,立刻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两个男孩儿的目光撞在一起,默契地大笑起来。

    “你们得意不了多久。”艾弗里终于被他们目中无人的表现激怒,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依旧警惕地举着魔杖,却没有轻易向他们发起攻击,“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你们干的。”

    立时收住笑声,詹姆掏了掏耳朵“不好意思,你刚才说话了吗”

    “消失柜。”艾弗里咬牙切齿地说,“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变成了克拉布和高尔那两个蠢货的样子你们瞒不过我。只有你们想得出那种诡计,敢替琼斯出头的也只有你们两个。那个卢平和佩迪鲁,他们就是只会拍你们俩马屁的跟屁虫,不可能干得出来。”

    詹姆的脸沉下来,手里的魔杖微微一动“闭上你的臭嘴,艾弗里。”

    一道闪光过去,艾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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