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树林外依稀传来法国人的歌声,近旁的一切却显得静谧而平和。

    皎洁的月光下,泛着荧光的银白色大狗敏捷地绕过交错的树干和低矮的荆棘丛,一步一跃地来到艾尔维拉和西里斯身边,围着他们又跑又跳地转圈。艾尔维拉收回落在西里斯脸上的视线,看向这只活泼得简直有些让人招架不住的大狗。它可真大,看上去简直像头熊。她朝它看过去的时候,它快乐地滚到了地上,尾巴一个劲地摇晃,然后又猛地跳起来,绕着圈子追逐自己的尾巴。

    艾尔维拉想要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早已悄悄弯起来。西里斯还牵着她的手,她感觉得到他掌心粗糙的茧子,也感觉得到那只手滚烫的温度。想到他刚才说过的话,她浮躁的心已经奇异地安定下来。艾尔维拉知道,西里斯这是在安慰她。他在告诉她,即使是在那个令他讨厌的家里,他也有办法让自己过得快活。

    “是阿尔法德教你的”她伸出手,试图去触摸那只大狗。然而它并没有实体,艾尔维拉的指尖只能感受到一阵暖融融的气息。尽管如此,大狗还是抬起了头,鼻子凑到她的手心里,仿佛在享受她的触碰。

    “当然。”西里斯答得理所当然,他重新点亮魔杖,将光源举过头顶,四下里寻找一块干净的地方,“我怀疑在布莱克家也只有阿尔法德能使用守护神咒。毕竟历史上大部分黑巫师念出呼神护卫以后,魔杖里只会喷出蛆虫。”

    “你跟阿尔法德谈过了吗”艾尔维拉扭过头问他,“我是说复活石的事。”

    他没有马上回答。魔杖顶端的光照亮了西里斯的侧脸,艾尔维拉发现笑意从他嘴边褪去,他稍稍皱起了眉头。总算找到一块树底还算干净的角落,西里斯挥动魔杖,凭空变出一张厚厚的毯子。他再将魔杖朝下一拨,那张毯子便轻盈地铺在了那处角落,没有溅起半点儿灰尘。

    “每次一提到这个他就转移话题。”拉着艾尔维拉走过去,西里斯蹙着眉头说道,“我看到了他的离境申请,等我回到霍格沃兹,他又会离开英国。我猜他还是要去找复活石。”

    “也就是说,”跟他一块儿坐到毯子上,艾尔维拉解开脖子上的斗篷,费力地伸直胳膊,想把西里斯也裹进来,“你妈妈提到的那个混血女巫,或许就是阿尔法德死去的未婚妻”

    “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起过她,而且一直没有结婚。”看到艾尔维拉的动作,西里斯干脆把她拉到怀里,用他的那件斗篷将两个人都裹住。守护神也跟了过来,它还在欢腾地跳跃着,假装去扑咬一根树枝,吓跑了两只好奇地歪着脖子栖在枝头的小鸟。

    “他不是那种会服从家族安排结婚的人,但他也不会彻底背叛布莱克家的信仰,娶一个非纯血统出身的女人。”将艾尔维拉往怀里带了带,西里斯的下巴挨着她柔软的头发,熟悉的气味让他锁紧的眉心舒展了几分,“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从不跟我提这件事。我以为我跟他是什么事都不需要隐瞒的。”

    “这是他的遗憾,西里斯。是他宁可相信传说、去寻找复活石,也要弥补的遗憾。”艾尔维拉短叹,“你不能指望他去揭自己的伤疤。再说”她停顿一下,“他可能也会担心你看不起他。”

    “我看不起他”西里斯眯缝起眼,他略微低下头去瞧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在那个家里我唯一喜欢的就是他,怎么可能看不起他”

    西里斯知道阿尔法德并不完全和他是同一种人。但就像他喜欢艾尔维拉,他绝不会因为阿尔法德一次看似软弱的选择就轻视他。每回西里斯跟母亲对着干的时候,站在他这边的都只有阿尔法德。他的这个舅舅是个多勇敢的人,西里斯再清楚不过了。即使如果换做他,一定会坚持和自己心爱的姑娘结婚,半点儿都不会妥协。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勇气彻底反抗自己的家人。”艾尔维拉轻声说,“如果我出生在布莱克家,也只会成为第二个雷古勒斯。”

    她望着那只银白的大狗,它正假装在荆棘丛间扑咬什么。等待西里斯回应的那一秒钟时间里,艾尔维拉猜想他也许会嘲笑她,或者讽刺她。可她似乎大错特错了。

    “你要是出生在布莱克家,就不会是艾尔维拉琼斯了。”西里斯不假思索地说,“这个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他甚至没有像詹姆那样同她争辩,又或是强调他跟她有多么不同。艾尔维拉忍不住微笑。

    “你说的对。”她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舒服地靠到西里斯胸前,望向那个飞上树枝吓唬松鼠的大狗。她发现巫师的守护神的确与他们自身的性格有些相似,比如幼稚和爱捣蛋。“詹姆是不是也已经学会了”她问。

    “弗里芒特也教了他。”西里斯记起詹姆迫不及待地通过双面镜展示给他的守护神,起初詹姆没有调整好镜子的角度,西里斯只看到高高竖起的鹿角,差点儿还以为他的守护神是只尖头叉子。

    “詹姆的守护神是头牡鹿。所以很可惜,将来我们的阿尼玛格斯都不会是狮子。”

    好在体型都够大,西里斯想。这样的话,他跟詹姆联起手来也能制住满月时的莱姆斯。

    抬头看一眼头顶的那轮满月,想到莱姆斯此时或许又在某间封闭的屋子里恶狠狠地咬自己,西里斯不禁再次皱起眉头。艾尔维拉没有留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她的一条胳膊从斗篷里钻出来,手上握着自己的魔杖。

    魔杖尖轻轻在半空中画着小圈,她小声地念“呼神护卫。”

    西里斯被这声的咒语唤回思绪,他垂下眼,恰好瞧见一团银色的光从艾尔维拉的魔杖尖喷出来。它迅速化成一只小巧的动物,步态轻盈地往前跳出几步,慢悠悠地竖起身后的尾巴不需要辨认,它一看就是只纤瘦灵巧的猫。

    “不是大猫,但也比你们的接近。”艾尔维拉收回拿着魔杖的手,语气里是没有掩饰的得意。

    西里斯的守护神立刻被这只刚出现的小家伙吸引了。大狗俯下身,鼻子凑到小猫脸前,像是在嗅它的气味。小猫的脑袋往后一缩,而后抬起爪子作势要挠它,却被大狗扑到了爪子底下。它们的体型差距悬殊,艾尔维拉的守护神几乎没有抵抗能力。

    艾尔维拉脸上得意的笑容消失了,西里斯快活地笑出声来。

    “小猫跟大猫可不是一个等级的。”他取笑完她,又揉一把她的头发,低下头见她满脸不高兴,才转移话题道“我还以为你的进度落后了。”

    “费比安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他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得不错。”艾尔维拉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点儿,她矜持地挺直腰杆,就好像这样能增强她的气势似的,“这个暑假我可没有白白浪费。”

    “听说这次的世界杯如果出现食死徒搞破坏,詹肯斯就必须下台。”西里斯重新给她拉紧领口,“现在看来,她还能当一阵部长。但是估计不会太久,目前的形势她已经没法应付了。”他的眼睛看向他们俩扭打在一起的守护神,“阿尔法德的朋友告诉他,一旦詹肯斯下台,哈罗德明彻姆就可能成为新的魔法部部长。那家伙打算在阿兹卡班派驻更多的摄魂怪。”

    “真不明白魔法部为什么要跟这种黑暗生物合作。”说到摄魂怪,艾尔维拉不由收紧了眉头。她曾在魔法部的审讯庭外见到过摄魂怪,那段回忆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它们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东西。”

    西里斯明显不像她一样畏惧那种丑恶的生物,他的口气听起来并不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已经学会了守护神咒,哪怕摄魂怪到处乱跑,也没必要担心。”

    艾尔维拉可没有他这么乐观。

    “如果真正面对摄魂怪的时候,我们也能成功使用这个咒语。”她谨慎地补充。

    他轻轻一笑“胆小的斯莱特林。”

    拔出魔杖对那头银色的大狗微微一点,西里斯熟练地将魔杖往回挑动一下,大狗随即欢快地跑过来,摇着尾巴扑到艾尔维拉跟前。温暖的、充满力量的气息顿时将他们包围起来。“没什么可怕的。”西里斯告诉她,“只要没有不幸被摄魂怪亲吻,快乐和希望都可以重塑。”

    只要朋友、爱人和家人还在,这些积极的东西就会源源不断地回来。西里斯有经验,他无比确信这一点。

    艾尔维拉想了想,最终没有争辩,只是慢慢点头。

    魁地奇世界杯结束后,霍格沃兹学生们的假期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八月的最后一天,西里斯叩响阿尔法德的房门时,他正在弯着腰拾拣行李。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是西里斯,阿尔法德又把脸转回去,抓起床上几只破破烂烂的窥镜,一把扔进行李箱里“行李都收拾好了”

    “箱子基本没有动过,没什么好收拾的。”西里斯斜靠到门框边,两手插在衣兜里,目光追着阿尔法德忙碌的背影,“你这是要去哪里”

    “法国。”阿尔法德简短地说,伸手将脚边一只灰扑扑的背包捞起来,“我得去调查一些事情。”

    “还是跟复活石有关吗”西里斯问得直截了当。他权当没看见阿尔法德僵顿的动作,只自顾自地继续道“那只是个传说,阿尔法德。这世上不可能存在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石头。”

    粗鲁地把两本厚书塞进背包,阿尔法德松开手,听任背包重重地落到铺着深绿色地毯的地板上。他回过身面向西里斯,疲惫而消瘦的脸上颧骨微突,眉眼之间写满了不耐烦“你今天不问个清楚,就不打算放过我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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