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松了一口气,呼吸顺畅起来。虽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已经会拿这种话题开玩笑,但对象如果两个都是自己的朋友,詹姆还真是笑不出来。“你不能怪我反应不过来,兄弟。”他喃喃自语,“你们进度太快了我都还没追到伊万斯呢”

    关键是他们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迹象,是不是詹姆绝望地想。他仔细回忆三年级以来发生的事儿,只能想起上星期他们讨论曼德拉草叶子的时候,西里斯的那句“那可不一定”。除此之外,他们真的一点儿征兆都没有,是不是

    詹姆不明白他茫然地半张着嘴,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扶着床柱纳闷地瞪向西里斯的床,就好像他能透过帷帐看到西里斯似的“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维拉的”

    问题绕回去了。西里斯把脸埋进枕头里,决心不再理睬詹姆的任何问题。

    星期六晚上,莱姆斯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时,已经去过一趟校医院。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憔悴,所幸庞弗雷夫人的药剂让他不必受到身上那些伤口的折磨,否则他看上去简直就像能被一阵微风刮倒。詹姆第一个发现他从肖像洞口钻进来,隔得老远便冲他挥手。莱姆斯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朝他的朋友们走过去。

    西里斯、詹姆和彼得正坐在一张桌子前补抄魔法史课的笔记。莱姆斯不在的这一个星期,他们已经缺交了一次作业,要是再落下这个星期的,铁定要被关禁闭。莱姆斯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一眼就认出詹姆手里那本笔记上的字迹“这是伊万斯的笔记吗”

    “是啊,我借过来的”詹姆得意洋洋地抹一抹那本笔记,一点儿不为自己对比鲜明的潦草字迹害臊,“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还是老样子。”莱姆斯从书包里找出一封看起来饱经风霜的信,递到对面的西里斯跟前“西里斯,这是海格让我转交给你的,他捡到了你舅舅的猫头鹰。”

    “谢了。”搁下笔接过那封信,西里斯先是闻了闻,拍下那根粘在信封上的羽毛,然后才皱着眉头拆开湿漉漉的信封“那只猫头鹰怎么了”

    “好像是饿坏了,没能飞到城堡。”莱姆斯又取出自己的魔法史课本和笔记,打算趁这个时候把笔记补上,“我刚才在圣芒戈看到穆尔塞伯,听说他在训练的时候撞到了球框。”

    詹姆拧开一瓶南瓜汁的盖子“那他决赛的时候还能不能上场”

    莱姆斯摇摇头“庞弗雷夫人说他明天就可以出院,应该不严重。”

    距离决赛还有两个星期呢,他们确实不能指望斯莱特林的球员全都出一次意外。不过詹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乐不可支。“我要把这事儿告诉迪兰,够他乐一阵了。”他笑得肩膀直发颤,差点儿把南瓜汁洒到袍子上,“穆尔塞伯今年的表现迟钝得跟头巨怪似的,克里瓦特居然没把他换下来。”

    彼得捧场地笑起来,小声说道“说不定他们找不到技术更高的守门员了。”

    詹姆立马给他一个赞赏的拇指,彼得兴奋地涨红了脸。“对了,莱姆斯我要告诉一个惊天大秘密”詹姆忽然左右看看,确保没人在偷听,才神秘兮兮地凑到莱姆斯耳边,“昨天晚上我提早去了密道,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昨天星期五莱姆斯思索两秒,有所了悟。

    “比我预计的要早,西里斯。”他没有回答詹姆故作神秘的问题,而是摇摇头看向对面的西里斯,神情感慨“我以为詹姆至少要到四年级才会发现。”

    西里斯还在拧着眉头读信,头也不抬地回应道“他是走运,碰巧看见了。”

    詹姆愣了好几秒才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什么”他险些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莱姆斯,“你竟然知道”

    莱姆斯谦虚地一笑“在迟钝方面我的确不如你。”他瞥见西里斯脸上的表情,于是转过头去,“出什么事了吗”

    “阿尔法德有点奇怪。”西里斯脸色凝重,他又把信纸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而且他还是在酗酒。”

    “他不是还在外面旅行吗,不可能整天醉醺醺的吧”詹姆说。

    西里斯没有回答,他把信纸扔到桌上,拔出自己的魔杖轻轻一挥,那信纸便燃烧起来。

    三个男孩儿都惊讶地瞪大了眼。

    “干嘛要烧掉”詹姆不解。他记得西里斯每回收到阿尔法德和唐克斯夫妇的信,都会好好儿收起来。

    “他交代我读完就烧掉。”垂下举着魔杖的手,西里斯蹙眉望着在火焰里一点一点蜷曲起来的信纸,直到它彻底变成一小堆灰烬,才用一道无声的“清理一新”将它彻底清除。他抬起头,视线扫过三个好友的脸“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复活石”

    “复活石”詹姆纠起眉头,“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知道”彼得低声喊道,这是他鲜少能够回答他们疑问的时刻,他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三兄弟的传说”

    西里斯扬起眉毛“三兄弟的传说”

    “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最后一个故事。”莱姆斯解释,“小时候妈妈念给我听过,里面提到了复活石。”

    “啊,对我记起来了”詹姆恍然大悟,“是那本童话故事我妈妈也给我讲过”

    童话故事西里斯狐疑地挑高眉梢。

    彼得扭过头小心翼翼看着他“你没听过吗,西里斯”

    “我可没有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的妈妈。”西里斯答得冷淡,他的目光落在对面的莱姆斯身上,“那么,复活石是什么”

    “只是一个传说。”莱姆斯翻开手边的魔法史课本,将文具袋和墨水瓶摆到课本旁边,“三兄弟中的老二向死神讨要了一块石头,可以使死者复生。那就是复活石。”

    西里斯听完垂下眼睛,若有所思地转着手中的魔杖。

    “阿尔法德说他在找那块石头。”他慢慢说道。

    又是一阵愕然的沉默。“可那只是个传说啊”彼得掩饰不住自己的吃惊,率先开了腔,视线紧张地在三个朋友之间打转“复活石并不真的存在是、是不是”

    “就是”詹姆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他终于相信阿尔法德是真的在酗酒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能让死人活过来的石头嘛阿尔法德他不会是喝醉了给你写的信吧”

    只有莱姆斯没有表态。他拧着眉头望着自己的魔法史课本,似乎在沉思。

    停下指间转动魔杖的动作,西里斯回忆起阿尔法德在信中的措辞,脸上毫无表情。

    “我得跟他谈谈了。”他说。

    “复活石”

    星期三的早上,艾尔维拉听说这件事后也皱起眉心,从她的预言家日报后面抬起眼睛“阿尔法德是主动说起这个的吗”

    她和西里斯都提前来到了变形术教室,正好能利用这个时间交谈。“我在信里问他有关不死之身的事,以前布莱克家黑魔法相关的书他都读过,有可能知道。”西里斯从书包里抽出课本扔到桌上,“结果他回信说的是复活石,而且只潦草提了一句,还说他现在就在找它。”

    “我可以去问问爱丽莎。”艾尔维拉对复活石是否真正存在也感到怀疑,不过相较而言她更在意另一件事“你觉得阿尔法德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你担心他疯了”西里斯把墨水瓶搁进桌角凹槽里。

    “我担心他未婚妻的死给他打击太大了。”艾尔维拉摇摇头,折起手中的报纸“精神创伤和酗酒都会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她最近才听西里斯说起阿尔法德的事,眼下再回想去年暑假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憔悴和失神,一切疑问才好像得到了解释。

    “我不确定。”西里斯的舌头拨了拨嘴里又苦又涩的曼德拉草叶子,身子靠向椅背,两手插进兜里,灰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课本,“他长期在外旅行,除了我和安多米达,很少跟别的人通信。”

    小时候西里斯喜欢这个舅舅,就是因为他也跟家人合不来,独来独往的行事作风很酷。可是现在想到阿尔法德披着旅行斗篷独自游荡在外的模样,西里斯只觉得心口堵得令他烦躁。

    “你也别太担心了。”他听到艾尔维拉轻声说,“他暑假会回来对吧到时候可以好好谈谈。”

    “嗯。”西里斯应得心不在焉。他知道自己和阿尔法德很像,所以也不难猜到阿尔法德的感受。

    过去,西里斯常常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个空洞。那个空洞让他对很多事情都不感兴趣,又会在他感到无趣时成倍地扩大,几乎要将他吞没。直到来到霍格沃兹认识了詹姆,他才知道那个空洞也可以被填满跟朋友在一起,感到无比快活的时候,它简直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艾尔维拉同样能给他这种感受只要和她待在一起,西里斯就会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那是再多的恶作剧和冒险都没法给他的。

    如果有一天这些人都从他身边离开,他就算真的发疯也不足为奇。

    “西里斯”艾尔维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西里斯回过神,侧过脸朝她看去。她抱着腿上的书包,正坐在旁边的那张桌子边观察他的脸,狡黠地笑着问“你还含着那片曼德拉草叶子吗”

    舌头用力抵一抵牙腮间的那片叶子,西里斯冷着脸用行动回答了她。

    “这才一个星期吧”艾尔维拉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眨巴眨巴眼,满脸好奇“是不是很苦”

    “你可以尝尝。”他诚挚地建议,抽出一只手来,作势要拿出嘴里那片叶子。

    她忙陪着笑把一颗滋滋蜂蜜糖塞到他手里“我对阿尼玛格斯可没兴趣。”

    西里斯的心情这才稍有好转。

    教室门外传来脚步声,艾尔维拉第一时间拎着书包站起来,走向靠近讲台的前几排课桌。她悄悄把一只手挪到身后,对着西里斯的方向摆了摆。西里斯轻笑一声,将她给的糖果塞进口袋,而后扫一眼走进教室的人。

    出乎意料,居然是穆尔塞伯。这个大块头往常都是踩着点儿来上课的。

    西里斯依然靠着椅背,毫不遮掩地打量着他。穆尔塞伯的视线迅速从他身上滑过去,又看了眼走到第三排课桌边坐下的艾尔维拉,便埋着头在最后一排随便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了。

    微微皱起眉头,西里斯的目光紧锁在穆尔塞伯身上,椅子翘起的两条前腿不轻不重地落回地板。

    不是错觉,西里斯想。

    刚才穆尔塞伯看艾尔维拉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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