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跟我们不一样,他的妈妈是个巫师,但他爸爸是个麻瓜。斯内普先生对西弗很不好,经常打他们,而且不喜欢魔法西弗是有理由讨厌麻瓜的。”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即便垂下眼睛也掩饰不了语气里的迷茫和难过“我只是不明白即使讨厌麻瓜,也不该有那么可怕的想法。而且既然他能接受我,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跟我一样的人呢玛丽没有做过任何招惹他的事,就算是这样他也瞧不起她,甚至讨厌她”

    “所以他就是头蠢猪”詹姆不服气地再次骂道。

    莉莉火大了“不许你骂他”她现在难受极了,既为西弗勒斯去参加那种集会感到伤心愤怒,又为詹姆的横加评判感到恼火。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就像一股无名火,烧得她眼眶发疼。

    “莉莉。”艾尔维拉轻轻拉住她握着秋千吊链的手,“有的时候,偏见是很难改变的。我们也无能为力。”她能理解莉莉的感受。前两次同西里斯吵架的时候,艾尔维拉也为根深蒂固的偏见烦恼不已。

    西里斯瞥一眼艾尔维拉,没有说话。她的安抚让莉莉的火气顿消,可另一种巨大的沮丧很快便淹没了她。“我担心他早晚有一天也会”她低下脸,一条小腿往后一摆,鞋跟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掩去了她话语间的哽咽,“也会向对待他讨厌的泥巴种那样对待我。”

    “你不是什么泥巴种”詹姆气急地跳起来,他受不了伊万斯拿这个词说她自己,“他要是敢这样说你,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炸掉他的裤子,再把他痛扁一顿”

    “别说了,波特”莉莉猛地抬起脸对上他的视线,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眼泪掉出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你才不明白呢”出乎她意料的是,詹姆这次毫不示弱,他回瞪着她,义正辞严地冲她喊回去,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不忿“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巫谁都比不上你鼻涕精要是敢那样看你,就证明他是头蠢猪他那颗脑袋比巨怪的脑袋还笨他连巨怪的鼻涕都不如”

    一旁的艾尔维拉被他这番有理有据的说辞给惊住了。不过最聪明

    她心里有点儿不合时宜的不服气。转头去看莉莉,艾尔维拉惊讶地发现她竟微微涨红了脸。莉莉正拿她那双漂亮的杏仁眼瞪着詹姆,脸绷得紧紧的,两颊微红,乍一看似乎是在生气,但是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波特。”她突然站起来,这么冷冷地说完,便转过身去拉艾尔维拉“我们去那边,艾尔维拉。”艾尔维拉愣愣地被莉莉拉起来,跟着她朝不远处的大山毛榉树走去。她瞅瞅莉莉,再瞅瞅那棵树,不大肯定地想到莉莉这是害羞了

    被留在原地的詹姆呆呆地看着她们离开,扭头万分不解地问西里斯“她为什么又生气了”

    “我看伊万斯这回不像是生气,詹姆。”若有所思地看看两个女孩儿的背影,西里斯上前一步拽住一个秋千的两条吊链,稳稳跳上了秋千座板“没准是好事。”

    他觉得伊万斯刚刚那个表情,很像中午艾尔维拉被他堵在拱门角落时的反应。

    阿尔法德没过多久就幻影移形出现在他的车边,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三个出逃的孩子。

    把他们接走去跟还在圣芒戈的奥利弗和卡丽娜会和时,阿尔法德没有发脾气,但明显很不高兴。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詹姆和西里斯讲再滑稽的笑话都没法逗他笑一下。因此回到住处以后,两个还饿着肚子的男孩儿主动承包了晚餐,尽管不熟悉家务魔法的詹姆险些炸掉一口煎锅,最后还是艾尔维拉走进厨房帮忙才没让晚饭泡汤。

    值得庆幸的是,晚餐结束的时候,阿尔法德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点。

    艾尔维拉洗过澡就回到房间写信,这封长长的信写了足足十二英寸,她将羊皮纸封进信封时,抬头看看窗外的天空,夜幕竟已悄悄驱散最后一丝暮色。艾德琳下午已经被派去给汉特送信,艾尔维拉只好去借来詹姆的猫头鹰,爬上通往顶楼那扇滑板门的梯子,将猫头鹰放出去。

    室外气温已经开始下降,顶层冷风猎猎,她裹紧身上的斗篷,望着展翅的猫头鹰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伦敦街头巷尾的灯火撑起仿佛要压向地面的夜空,点点星光在黑夜隐隐闪烁,艾尔维拉眯眼辨识着那些星星,记起书本中提到过,马人能够通过星象预测未来的重要转折,他们对战争和灾难总是比人类更加敏锐。

    听说禁林里也有马人,她想着。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这些星星的轨迹中预见未来

    身后传来滑板门被推开的响动。

    艾尔维拉回过头,瞧见西里斯从门下爬出来,肩膀上站着阿尔法德的那只灰头鹰。抬头撞上她的视线,西里斯一愣,轻车熟路地撑着地板跳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寄信”

    “寄给爱丽莎。”艾尔维拉诚实地回答。

    “哦。”他经过她身边,驻足在露台的围栏边,偏首抚摸肩头的猫头鹰,口吻随意地问道“你最近有跟雷古勒斯通信吗”

    “有几次。”简短地答着,她又仰头望向漫天的星光,“我们没提过那件事。”

    “嗯。”轻轻拍一下猫头鹰的脑袋,西里斯目送它振翅远去,两手又习惯性地插进兜里,“之前我说过你和雷古勒斯很像,那些话是开玩笑的。”

    艾尔维拉抿了抿唇,“我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静立,有片刻的沉默。

    “我小时候经常招惹麻瓜,看得出来他们不像我父母说的那样下贱,只不过不会使用魔法,所以生活方式和巫师不同而已。后来我的父母越排斥我,我就越多地接触麻瓜,也越来越清楚家族里那些大人说的都是胡扯。”西里斯远眺猫头鹰离开的方向,似乎还能透过浓稠的夜色望见它小小的身影, “雷古勒斯跟我正好相反。他从小就很听大人的话,从不怀疑他们给他灌输的那些观念。他可能比极端纯血主义者要温和,但也绝对比你想象的要固执。”

    “噢。”艾尔维拉短应一声。她想起除去雷古勒斯主动提起的那一次,她还从没同他聊过他对麻瓜的看法。

    前面的西里斯转身面向她“你不是在担心这个”

    “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有些迷糊,艾尔维拉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白天在伊万斯那里,你说偏见很难改变,”他皱起眉头奇怪地端详她的脸,“不是在担心将来会因为血统论问题跟雷古勒斯分道扬镳吗我早说过你不该跟他走得太近。”

    什么叫他早说过不要跟雷古勒斯走得太近上学期他明明还调侃说她和雷古勒斯很登对呢。艾尔维拉扬起眉毛“我不是在想这个。”

    “那你是在想什么”西里斯怀疑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艾尔维拉不吭声。可他就这么看着她,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这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令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简直比此刻呼呼刮在脸上的冷风更管用。但是很快地,他又为这一瞬间清醒的认知而焦躁起来。

    “我说过,就算你是个斯莱特林”他收住话头,意识到这句话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改口道“阿尔法德和安多米达也是斯莱特林,我跟他们的关系还不是照样很好。”这话原先是阿尔法德用来反驳他的,现在又被西里斯自己拿来开解艾尔维拉,似乎有点讽刺。

    而艾尔维拉把脖子往斗篷里缩了缩,正琢磨着该怎样回应。她刚要开口,就见西里斯又将手拢回了衣兜里,先她一步开口道“听着,艾尔维拉。不管那个鼻涕精将来会怎么对莉莉伊万斯,跟我们俩都没关系。我不像鼻涕精,你也不是伊万斯。”

    他背着光,她瞧不清他的脸、他的表情,却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出他语气里的郑重。

    “你不一样,知道吗”他说。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撞,艾尔维拉愣住,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西里斯没有察觉,径自走向滑板门,脚步在经过她身旁时停顿了一下。

    “还有,”他抬起一只手轻拍她的脑袋,想起白天詹姆夸伊万斯时艾尔维拉微妙的表情,不由得翘起嘴角一笑,“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巫。”

    褐发姑娘既没有挡开他的手,也没有抬起头。西里斯等待几秒,见她好像没有任何反应,才略为失望地收回手,留下一句“我走了”,便打开滑板门离开了顶层。顺着楼梯爬下去的时候,他心不在焉地回想着中午艾尔维拉红透了脸的模样,一想到下回见到她那副样子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就一阵不快。

    还站在屋顶吹风的艾尔维拉却不这么想。

    她低着头,感到寒风不留情面地刮着她发烫的脸,在呼呼风中也能听清自己快得过分的心跳。她很难说清自己此时的感觉难以抑制的欣喜刚刚涌上来,就被一阵难受的压抑吞进肚子里。两种相互矛盾的情绪拉扯着她,她的内脏好像既在膨胀,又在皱缩。

    艾尔维拉记得爱丽莎说过,不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在面对长相过人的异性时,脸红和心跳加速都是正常的反应。那是一种常见的心动,就像贪财的人看到金库里堆积如山的金加隆,或者血气方刚的男巫遇见娇艳动人的媚娃。

    但动心不同。

    轻吸一口气,艾尔维拉发现自己的呼吸在微微颤抖。她揪紧斗篷,冰凉的手无意识地压在了心口的位置。

    动心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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