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声地潜入艾尔维拉琼斯的房间,好在她回房后询问她关于今天发生的事,却没料到会听见她们母女之间的谈话。

    黑猫煤球经过他的脚边,那双灯笼似的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西里斯,就好像能够看穿隐形斗篷,准确地知道他的所在。西里斯沉默地回视着它。

    他脑海中有许多杂乱的念头需要一一厘清。在听到艾尔维拉琼斯的这番话以前,西里斯以为婚礼上那场事故只是布莱克家族对安多米达这个“叛徒”的报复,这一度令他恼怒不已,要不是安多米达的嘱咐,他此时或许已经站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客厅,与他的母亲大动干戈。但很显然,事情的真相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

    煤球开始在西里斯脚边打转,为了防止它突然叫出声来,他只得轻手轻脚地起身,从二楼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溜出琼斯家的屋子。

    戈德里克山谷星星点点的灯光支起深沉的夜幕,偶尔有几户人家响起犬吠,此起彼伏。西里斯躲在斗篷底下,一边走向波特家的房子,一边从头梳理这整件事的经过。等他再心不在焉地由詹姆大敞的卧房窗户爬进屋,便一不小心碰倒了窗台上的易拉罐。

    “西里斯”仰躺在床上发呆的詹姆一下子跳起来,“怎么样”

    扯下头上的隐形斗篷,西里斯坐到了自己那张床上,脸上神情有几分阴冷。

    “我得回趟格里莫广场。”他说。

    “什么”詹姆惊讶道,“干嘛要回去”

    “这件事跟布莱克家族脱不了关系,我必须得搞清楚。”西里斯没大在意他的反应,自顾自地喃喃道,“他们要是真的敢再三做出那种攻击麻瓜的事”

    “再三”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詹姆怀疑地挑高眉毛,“难道他们还要找安多米达的麻烦”

    西里斯打住话头,抬眼对上詹姆的视线。现在西里斯还不确定是否应该把在琼斯家听到的事情告诉詹姆。犹豫几秒,西里斯还是开了口“你记不记得前天晚上我说过,琼斯突然问我布莱克家还会不会有别的人去参加婚礼”

    等他原原本本将听到的说出来,詹姆的五官已经不知不觉挤在了一块儿。

    “呃,也就是说,你怀疑你家的人和其他极端纯血主义者一起组织了这种游行活动”

    他搜肠刮肚,艰难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

    “如果真像琼斯推测的那样,他们还有分工。”西里斯头脑清醒地分析道,“他们当中有的人会在预言家日报上发表纯血论的文章,鼓动别的跟他们有一样想法的人聚集起来。”

    詹姆拧紧眉毛思索着,他在想象巫师世界究竟有多少疯狂的巫师纯血论者。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回格里莫广场吧。”半晌,他振了振精神,严肃地看向对面的西里斯,“万一真有这么个疯子组织你的家人还参与其中那你回去就会很危险,兄弟。他们肯定会把你关起来的,说不定还会不让你再去霍格沃兹上学。当然啦,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还是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那会很麻烦。”

    西里斯蹙着眉头细听他的话,拧着一团乱麻似的脑子渐渐放松下来。他原本的计划是今晚悄悄回一趟格里莫广场12号,找到家养小精灵克利切,逼问出家人这天的行踪。家养小精灵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因此克利切不可能对他撒谎。可是詹姆说的也对,只要回到那座宅子,就会存在再次被关起来的风险,西里斯不想冒这个险。

    “你继续留在这里,再过一阵汉特就休假了,我们也可以向他打听一下情况。而且他会教我们真正的黑魔法防御术到时候学的东西多了,你要回家的话也更好对付他们。”詹姆继续道,“再说你妈妈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参加婚礼嘛,如果你家真的有人在场,你妈妈一定会写信给你呃,骂骂你什么的。”

    说到这里,他摊了摊手。

    “也对。”西里斯面无表情地说,“她说不定会再给我寄一封吼叫信。”

    提到吼叫信,他俩默契地大笑起来。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继续留在这里。”笑够以后,詹姆张大嘴打一个哈欠,四仰八叉地倒回床上,“唉,快睡吧,今天真是累死我了我还一直担心穆迪会再抽我一顿呢”

    最后几个字他没能完整地说出来,就已经嘀嘀咕咕地睡了过去。

    西里斯起身换上睡衣,又熄了灯才躺下。事实上,他认为拿布莱克家的事去问汉特其实无济于事,汉特既然不告诉自己的女儿,就更不可能告诉詹姆和西里斯。不过,只要想到现在有理由不回去格里莫广场12号的宅子,西里斯便觉得松了口气。

    那里没有人欢迎他,西里斯很清楚。没有人欢迎他,没有人认可他,更没有人接纳他。母亲说不定会打断他的腿,把他永远地锁在那间屋子里,然后对外宣称他已经死去这种事她干得出来。而如果他真的死了,她会感到更高兴。

    比起那座宅子,霍格沃兹和戈德里克山谷才更像一个家。他在这里才是真正地自由自在。

    西里斯盯着天花板上小詹姆骑扫帚的巨幅相片,慢慢陷入梦乡。

    古怪的是,西里斯并没有收到来自布莱克家族的任何信件。

    一个星期过去,波特家和琼斯家的生活又逐渐回到了从前的状态。奥利弗开始时不时来找詹姆和西里斯玩儿,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的卡丽娜也重新出门找她的麻瓜小伙伴玩耍,艾尔维拉一如既往忙着读书、写作业、做家务,还有防着詹姆追捕琼斯家的猫头鹰。

    到了汉特休假的前夕,奥利弗在餐桌上提到西里斯的频率已经快要赶上他提到詹姆的频率。

    “西里斯说他还骑过麻瓜的摩托车,就是那种会呜呜叫的”

    “奥利弗,”艾尔维拉把一盆沙拉端上餐桌,故作惊奇地看着喋喋不休的弟弟,“你不是很讨厌布莱克吗”

    奥利弗的脸红了。“我干嘛要讨厌他”他挺起胸脯,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加理直气壮一些,“那天在婚礼上他还救了我们呢他玩过很多很酷的东西,还知道很多厉害的魔法”“哦,是吗”她若有所思地瞧他一眼,在餐桌边坐下。奥利弗听出她语气里怀疑的意味,气鼓鼓地拿叉子一颗颗戳盘子里的玉米粒,终于结束了这一晚关于西里斯的话题。

    第二天中午,牵着哭哭啼啼的卡丽娜怒气冲冲地回家时,奥利弗没有去找他喜欢的詹姆和西里斯,而是直接来到了还在做午饭的艾尔维拉面前。

    “他们说我们是小流浪汉”他突然在艾尔维拉后边这么一吼,惊得正拿魔杖操纵裱花袋给蛋糕裱花的艾尔维拉手一抖,裱出了一坨形状不雅的奶油。这天正好是卡丽娜的生日,艾尔维拉还以为奥利弗已经陪卡丽娜出门请她的麻瓜小伙伴们吃饼干了呢。

    挥动魔杖去掉那朵难看的奶油,艾尔维拉惊讶地回过头“谁”

    她这才发现站在她身后的弟弟妹妹模样很是狼狈卡丽娜正低着头抹眼泪,头发散乱,身上前阵子刚买的小裙子变得脏乱不堪;而奥利弗瞪着眼杵在她身边,同样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胳膊上有几处擦伤,鼻子周围全是血。

    “那几个麻瓜”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吼出来的,“他们嘲笑卡丽娜的头发和衣服说她是丑八怪,从来不去上学,在垃圾堆里捡吃的”说完他还愤怒地指住自己的鼻子,用力跺一下脚,“他们还把我的鼻子打断了”

    艾尔维拉忽然感到一阵气血上涌。从前父母都离家工作时,她也曾因为穿衣打扮不修边幅而被附近的麻瓜小孩取笑过,但从那以后她总是把自己和弟弟妹妹的衣着打理得一丝不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孩子故意找茬、鸡蛋里头挑骨头那简直是对琼斯家家教家风的侮辱

    “你们没有还手吗”她听见自己气愤的声音,嗓子眼里像堵了一块粪石似的难受。

    “他们五个打我们两个其中一个已经十岁了”奥利弗气得快要跳起来,他的鼻子还在不断地淌血。卡丽娜已经不哭了,她抽着气,红着眼睛看看他,再看看艾尔维拉。

    “好哇好哇”艾尔维拉觉得自己的拳头有些微微发抖,她一把摘下围裙甩到一边,“走带我过去”

    她今天一定要让那群没教养的小孩儿吃点儿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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