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了。”艾尔维拉盯住他手边的那叠报纸,对他的讥讽不予理会。

    谁知西里斯索性也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直接从口袋里取出一份请柬,搁在了茶几上。“婚礼请柬。”他言简意赅地解释,“安多米达邀请你们去参加她的婚礼,就在后天。汉特和艾丽西亚有时间么”

    艾尔维拉沉默了许久。西里斯靠向沙发的软垫,发现她的脸色仍然十分苍白。

    “布莱克家还会不会有其他人过去”直到对上他的视线,她才冷不丁问道。

    “你在说笑吗”他冷淡地扯了扯嘴角,“他们要是打算去参加婚礼,我就不会到这儿来了。”

    艾尔维拉不答腔。她平静地、面无表情地同他对视,那双总是水盈盈的蓝眼睛变得如同冰块一般没有温度,眼神里是此前从未表露过的怀疑与探究。西里斯突然意识到她的问题不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她此刻看他就像在看一个敌人,那只抓着毯子一角的手似乎也抓住了口袋里的魔杖。哪怕是之前在变形术课教室外的走廊上对峙时,艾尔维拉琼斯也没拿这种眼神看过他。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魔杖,西里斯眯起眼凝视她。

    “你想说什么,琼斯”

    两人的目光危险地交缠在一起,可这种诡异的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便被詹姆下楼的动静打破了。“西里斯”詹姆还以为艾尔维拉没有醒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冲进客厅,见着沙发上已经坐起身的艾尔维拉,才险险刹住脚步。

    “啊维拉,你醒啦”

    艾尔维拉深深看他一眼“你上楼干嘛去了,詹姆”

    这天晚上回到波特家以后,西里斯布莱克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他和詹姆睡前还在像前几天一样玩一只玩具金飞贼,可是当金飞贼绕着西里斯的脑袋飞了好几圈后,他没有去抓它,而是不耐烦地挥一下手将它打开了。詹姆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好友的不对劲“怎么了西里斯”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西里斯仰头倒到自己那张软绵绵的床上,“从家里出来那天,我妈妈警告我,说不要让她发现我出现在安多米达的婚礼上。”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詹姆也还记得那天布莱克夫人的咆哮,“你们家又不会有别的人去参加婚礼,谁会这么多嘴告诉你妈妈”

    “没错。”西里斯呢喃着,抬手捉住重新颤巍巍飞起来的金飞贼玩具,“所以才奇怪。”

    不论如何,在第三天的早晨,他们还是换上了麻瓜的晨礼服,出发去参加安多米达的婚礼。琼斯家的孩子们也应邀前往,只可惜艾丽西亚这天恰好有推不掉的值班,只能在临出发前托西里斯向安多米达转达祝福和歉意。

    “汉特什么时候到”从拥挤的麻瓜出租车里下来,西里斯弯腰绅士地拉出艾尔维拉,小声问道。“我也不知道。”她的声音更小,嘀嘀咕咕,像极了自言自语,“爸爸只是说他会来”

    西里斯怀疑她感冒还没有痊愈,满嘴胡话。他松开她的手,又将卡丽娜从车里拉了出来。

    “西里斯,你今天真帅。”穿着泡泡袖小礼裙的卡丽娜开心地说,“麻瓜的礼服真好看呀”

    婚礼在一座郊外的小教堂举行,来宾几乎全都是麻瓜,也有卡丽娜这般年纪的小孩儿,不认生地上前来打招呼。波特夫妇同新郎泰德唐克斯的父母聊了起来,西里斯和詹姆很快被跟着父母前来参加婚礼的麻瓜女孩儿们缠住卡丽娜说得对,西里斯原本就长得英俊非凡,穿上正装以后更是鹤立鸡群,谁都能在人群中一眼把他找出来;詹姆长得其实也不错,只是他平时对自己的形象审美有些非主流,这会儿穿上了礼服、用速顺滑发剂抚顺了乱糟糟的头发,也是英俊夺目的。

    艾尔维拉却无暇欣赏这两人的风采,这是她头一次参加按麻瓜习俗举办的婚礼,但她心事重重,一路上都紧紧牵着卡丽娜的手,尽可能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一些。带着卡丽娜和奥利弗在波特夫妇他们后面那一排的教堂长椅上坐下时,艾尔维拉听见奥利弗身边的那两个麻瓜小女孩儿在叽叽喳喳地向他提问。

    “你平常都看什么电视节目”

    “什么电视节目”

    奥利弗的表情十分惊恐。他还处在讨厌和女孩子玩在一块儿的年纪,面对这两个麻瓜小姑娘时的反应就好像在拒绝传染病菌的靠近。艾尔维拉没去帮他,而是伸出手阻止卡丽娜把口袋里的巧克力蛙塞给前排的一个小男孩儿。

    “嘿,”一只手毫无征兆地拍了下艾尔维拉的肩膀,“你们是新娘那边的还是新郎那边的”

    艾尔维拉回过头,对上后排一个麻瓜男孩儿的视线他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金发碧眼,脑袋扁平,满脸的雀斑,伏在椅背上的胳膊结实粗壮。

    “我们是新娘的朋友。”艾尔维拉礼貌地回答。

    “我猜也是。”男孩儿咧开嘴古怪地笑起来,反手拿大拇指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应付几个姑娘的西里斯布莱克,“我看到你们是跟那家伙一起进来的我认得他,他是新娘的堂弟。”男孩儿把脑袋凑近了一些,“这么说,你们也跟他是一类人了”

    艾尔维拉挑眉“什么意思”

    “该怎么说呢,你难道不明白吗”他故意摆出神秘莫测的表情,细声细语道,“疯言疯语,精神不太正常我听见你们说的那个词了,麻瓜,对不对那到底是哪儿的新鲜词汇,嗯”

    “喂,麦尔斯。”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倏尔横了进来。西里斯朝他们走过来,脚步停在了这个名叫麦尔斯的男孩儿身边,英俊的脸上没有温度,一双浅灰色的眼睛目光阴冷“别招惹她,知道吗”

    “哇,哇,哇。”麦尔斯不安好心地笑着,晃了晃他的扁脑袋,“这么有绅士风度啊,布莱克。她是你刚交的女朋友么”“关你什么事”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西里斯的嘴边浮现出一个冷酷到近乎残忍的微笑,“除非你还没有吃够苦头,是吗你那熨斗脑袋不会这么健忘吧”

    艾尔维拉眨了眨眼,发现金发碧眼的男孩儿脸色变得铁青。他不再同他们交谈,转过身去和同伴咬起了耳朵。

    西里斯在艾尔维拉身旁的空位坐下,扯一扯颈前的领结。它似乎让他不太舒服。

    “谢谢。”她轻声道谢。

    “不客气。”实际上他的语气听起来才一点儿也不客气,“你今天怎么一直不在状态”

    这是西里斯少有的主动向她提问的时候。艾尔维拉受宠若惊地看了他一眼。

    “我在想别的事。”她说。

    西里斯望着前面的唐克斯夫妇,不再说话了。

    婚礼正式开始后,头戴长长白纱的新娘踩着红毯走进了教堂。她有一头柔软的浅褐色长发、一双又大又温柔的灰色眼睛,手捧白色的花束,一身白衫、白裙,发丝间的花环也是纯洁的白色。教堂里的女孩儿们几乎都看呆了。这种纯洁的、没有杂质的颜色,令整个婚礼仪式变得更加的庄重和神圣。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我会忠诚地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是坏、是艰难还是安乐,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漫长的宣誓过程中,艾尔维拉惊讶地发现卡丽娜居然有些热泪盈眶。

    “麻瓜的婚礼誓词真是太浪漫了。”她忧愁而又羡慕地轻轻说道。

    “你才七岁呢,卡丽娜。”艾尔维拉抚摸她的小脑袋,希望她能清醒一点。

    “这不算什么,卡丽娜。”已经坐去他们前面那一排的詹姆扭头笑嘻嘻地开口,“我们巫师的婚礼比这浪漫多了。”

    艾尔维拉十分怀疑他口中的“浪漫”与卡丽娜所谓的“浪漫”不是同一个概念。

    “是啊。”坐在詹姆身边的西里斯也回头接茬,嘴边的笑容和语气都慵懒而随意,“巫师的婚礼上是可以立牢不可破的誓言的,那才叫真正的将生命交付于对方呢。”

    卡丽娜懵懵懂懂地问“什么是牢不可破的誓言”

    “一种不好的习俗。”艾尔维拉赶在两个男孩儿之前耐心地解释,“在婚礼上立牢不可破的誓言是很极端的。”她知道有的古老的巫师家族会有这样的习惯,但在她看来那是一种陋习。巫师们很少离异,可既然离异被写进了巫师法律,就代表它有它存在的合理性,用牢不可破的誓言拴住两个感情破裂的男女实属不妥。

    再说,艾尔维拉心想,爸爸妈妈就没有在婚礼上立过什么牢不可破的誓言,他们的感情可比某些立了誓的夫妻要牢靠多了。

    “你最好不要相信你姐姐的话,卡丽娜。”西里斯瞥了眼艾尔维拉,丝毫不掩饰口气里的轻蔑,“一对恋人如果连拿生命立誓相守一生的勇气都没有,当然还是不要结婚更好。”

    “不会的,卡丽娜。”艾尔维拉没去瞧他的脸,只是面带微笑,继续轻抚卡丽娜的头发,“爸爸妈妈就没有立什么牢不可破的誓言。我将来结婚也不会立的。”

    虽然不懂其中的深意,但卡丽娜听出了西里斯和艾尔维拉的意见相左。因此卡丽娜乖巧地坐好观看婚礼仪式,没有再接着提问。她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西里斯不会当维拉的男朋友,不然以后结婚可要怎么办呢

    仪式结束后的祝贺氛围让小女孩儿很快就把这个小小的插曲抛到了脑后。

    新娘挽着新郎的胳膊走出教堂,红毯两边的人们冲他们撒起了各种颜色的纸屑。卡丽娜在五彩缤纷的纸屑雨中兴奋得上蹦下跳,险些和艾尔维拉他们走散。宾客们穿过斜斜的草坪,走向一英里外的花园小别墅。婚礼派对将在别墅内举行。

    艾尔维拉紧紧牵着卡丽娜和奥利弗,低声劝奥利弗安分一点儿他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大男孩了,牵着姐姐走路非常丢脸。

    “你平常都不牵我的”他愤愤地抱怨。

    “听话,奥利弗。”艾尔维拉没有妥协,她时不时向周围张望,寻找迟迟没有出现的父亲,“今天不一样”

    变故仿佛是发生在一个瞬间的事。

    眨眼之间,四周的草坪上就凭空出现了十几个人影。他们都穿着巫师的斗篷、戴着兜帽,脸庞被面具遮罩。艾尔维拉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她感到脑仁一紧,条件反射地攥着奥利弗和卡丽娜的手刹住了脚步。而此时那十几个戴面具的巫师已经从四面八方向参加婚礼的人群逼近,她看到他们掏出了魔杖,对着人群念出咒语

    “啊”

    尖叫声霎时刺破万里无云的晴空

    好几个麻瓜宾客的衣服燃起了火花,还有几道身影姿态诡异地飘浮到了半空中。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吓坏了,惊声尖叫着逃窜。那些戴兜帽的巫师聚集到了一起,一面发出刺耳的哄笑和尖叫,一面对试图逃跑的麻瓜宾客发射咒语。

    艾尔维拉认出了一个飘起来的人影那是在教堂里同她说过话的麦尔斯,他脑袋朝下地被吊在半空中,惊怖的神情凝固在脸上。

    这时又有十来个巫师从天而降,她一眼找到了父亲汉特的身影,他离那个把麦尔斯吊起来的巫师最近,拔出魔杖便冲着对方大声喊道“昏昏倒地”

    其他的傲罗也向肇事者发动了攻击,一时间草坪上咒语嗖嗖四射。

    “趴下”艾尔维拉拽倒还在发愣的弟弟妹妹,迅速把他们按到地上,躲过两道飞过来的昏迷咒。她听见那群戴面具的巫师开始反击,他们使用的不是像昏迷咒这样没有杀伤力的咒语,而是令她毛骨悚然、浑身冰冷的违禁黑魔法。

    “飞沙走石”

    “霹雳爆炸”

    “钻心剜骨”

    艾尔维拉掏出魔杖的手顿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仿佛有千斤重。

    不可饶恕咒,她想。他们在使用不可饶恕咒。

    “汉特穆迪”詹姆的声音在远处响起,艾尔维拉转头看过去,远远瞧见他正握着魔杖冲向还在激战的汉特,冲着一个想要从背后偷袭汉特的面具巫师吼道“除你武器”

    艾尔维拉眼看着那个巫师手中的魔杖弹开,余光又瞥见左前方一个身影将魔杖指向了她“粉身碎骨”

    趴在艾尔维拉脚边的卡丽娜尖叫起来,奥利弗第一时间扑过去紧紧护在她身上。

    艾尔维拉飞快地挥动手里的魔杖“盔甲护身”

    “盔甲护身”另一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她看见自己发射出的那道咒语和另外一道铁甲咒同时护住了自己。艾尔维拉循着咒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西里斯就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手中的魔杖一挥,又对攻击她的那个巫师抛去一道缴械咒“除你武器”

    对方早有预料般闪开,却并不恋战,忽而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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