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荆梵音夹菜速度很快,但因为多年跟尹似槿同桌用餐的缘故,耳濡目染下,动作并不粗鲁,快而有序,仪态依旧得体。

    没多久,张阿姨又将剩下的两菜一汤端上桌,见荆梵音吃得这么香,心里高兴,嘱咐她慢点吃,又进厨房帮她榨了杯鲜果汁。

    荆梵音花了二十多分钟,尚算优雅地解决完四菜一汤一碗饭一杯果汁,胃里暖烘烘,十分充实,心满意足地放下玻璃杯。

    收拾好厨房,满脸笑容走出来,正准备问荆梵音饭菜合不合口味,有没有什么是不喜欢吃的的张阿姨“”

    猝不及防见到一桌过于干净的碗碟。

    嗯

    看起来应该都挺合口味

    估计暂时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张阿姨突然感受到了未来重大的责任感。

    她觉得,她低估了现在小姑娘的饭量

    荆梵音吃饱了,心情很好地擦了擦嘴,见张阿姨出来,满怀感激地说谢谢,还直夸张阿姨做饭手艺好,做的饭菜都很合她口味,好吃

    感受到压力的张阿姨,脑海中正忙着罗列明天的菜谱,过了会儿才听进荆梵音的话,听完以后,心里就高兴了,连压力都减轻了不少。

    做出来的饭菜,吃的人吃得开心又喜欢,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张阿姨保养的不错的脸上,笑出了鱼尾纹,谦虚地说她喜欢就好,给她做饭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一边收拾碗碟,一边问荆梵音明天想吃什么,她好提前跟人沟通,让人送食材过来。

    荆梵音现在吃饱了,对食物的很淡,让她说明天想吃什么,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来。

    她正要说都好,她不挑食,又忽然一顿,扭头探出身子,朝通往楼上的楼梯口看了眼,想了想,才对张阿姨说出两道菜名。

    张阿姨听后愣了下,直觉这两道菜都挺清淡,肉少,不像是能一个人解决四菜一汤还吃完了一碗饭的小姑娘喜欢的。

    张阿姨下意识便问了一嘴。

    荆梵音也没掩饰什么,笑着直接说,是尹似槿喜欢,她帮他点的。

    也不知道尹似槿怎么就瘦了那么多,看着就心疼,得让他多吃点才行。

    但他这人长得挺高,吃的却少,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得更少,喜欢的菜又根本没几个,还都是清淡的,少肉的那种。

    荆梵音感到头疼,就觉得,还没养娃,就提前体会到了那种追着喂饭的深沉的无奈感。

    荆梵音心好累,要哄尹似槿吃饭,真难

    张阿姨呆了好半晌,有点反应不过来。

    平时尹总气质冷漠,距离感太强,时常让人忘了,那也是个凡人,总有个人喜恶。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了解尹总喜好,自然亲昵地帮尹总点喜欢的菜。

    虽然只是寻常的举动,却像是将神坛上的玉石,牵入尘世,一瞬间,有了烟火气。

    突兀得让人有点适应不过来。

    但张阿姨转念又想起了荆梵音的身份,尹总夫人,内心的突兀感便顿时消了,还忍不住笑起来,也是,有了老婆的人,当然跟以前不同了,有人疼了,玉石也该被捂成活人了。

    张阿姨笑容暧昧地看了眼荆梵音,不敢多八卦,连忙收拾好餐桌,将餐具送进厨房的洗碗柜里,又简单整理了一番,转出来,跟荆梵音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别墅。

    灯火通明的山顶别墅,突然空了下来。

    荆梵音将张阿姨送到门口,关上门,转身面对宽阔的一楼大客厅,色调冷淡,地砖光可鉴人,玻璃墙明净通透,一眼望出去,能轻易看清外面辽阔的星空,修剪平整的草地。

    跟尹宅透着古朴的气息不同,这里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冷感气质。

    她之前下车进屋时,刚睡醒的迷糊劲还没过,用餐的时候也只想着吃了,这会儿,陌生感才突然涌上心头,让人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荆梵音挠挠头,原地愣了会儿,突然想起尹似槿还在楼上,对环境的陌生感一下子又没了,她两步并作一步,迫不及待蹿上楼。

    所幸这幢别墅看着挺大的,但格局分明宽敞,也就两层楼。

    荆梵音到了二楼,很容易就找到了左边最末的那间屋,透出微弱的光亮,应该是尹似槿的书房没错了。

    到了门口,还没等她敲门,就听见里面隐隐传出说话声。

    荆梵音敲门的动作连忙顿住,担心他还在工作,万一是什么重要会议,她这么贸然敲门,怕是会打搅到他。

    以前就有过一次,她不知道情况,当时尹似槿也什么都没说,她还是事后从他秘书那里得知,那次会议的重要性。

    荆梵音蹙眉,犹豫片刻,蹑手蹑脚拧动门把手,推开一丝门缝,透过门缝瞧见里面,尹似槿坐在乌木书桌后,面前一方显示屏,材质剔透的无框眼镜上映着屏幕光,说话时神情冷肃。

    果然是还在工作啊

    荆梵音遗憾两秒,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又将门给合严实了。

    她无奈叹口气,小声下了楼。

    到了楼下没事做,荆梵音找到自己的包,走去客厅长沙发上,盘腿坐下。

    她翻出手机,找了个看上去还不错的综艺,看了两分钟,嫌弃手机屏幕太小,又跳下沙发,跑到前面的嵌入式巨屏电视机前,琢磨怎么用。

    荆梵音花了几分钟弄清楚怎么用,将手机上的综艺节目投到电视机上,调好了清晰度,才回到沙发上躺下,愉快地看了起来。

    刚开始,她心里还想着尹似槿,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工作完,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扭头往楼上看一眼,后面看着看着,看了进去,觉得这综艺拍得很不错,注意力不自觉被吸引住。

    一时间,整个风格冷感的一楼客厅,都充斥着轻软的笑声。

    往日入夜后,死寂如鬼宅的山顶别墅,只有浩瀚星空、幽绿草地作伴,今夜却添了抹生色。

    凌晨一点。

    会议已经结束。

    乌木书桌后的人,脖颈修长,戴着无框眼镜,垂着眼睫,依旧望着电脑屏幕,无关会议,只凝视右下角一框监控视频的画面。

    画面是楼下客厅,综艺节目已经放完,恢复到初始界面,沙发上蜷缩着一抹小身影,已经睡着有一会儿了。

    他便望着那抹娇小身影,眸中光影一动不动。

    寂静的书房,忽然响起一声手机震动。

    乌黑的眼睫轻掀,视线如同暗芒掠去,他抬手拿来手机,上面是助理的信息,一条日常提醒。

    尹总,请记得服药。

    尹似槿瞳孔深寂幽清,唇角细细地碾开,笑容诡谲无声,辨不清善恶,也只一瞬即逝。

    手机放回桌上,他目光回到屏幕右下角的监控视频,短暂留恋,息了屏幕,他站起身,拧开门,缓声步出了书房。

    荆梵音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尹似槿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湿毛巾,给她擦脸,擦到颈部时,视线顿住。

    他指尖从她领口勾出一条很短的项链,是爷爷大寿那晚,她在楼上换衣服时,他让佣人送上来的锁骨链,还让佣人亲眼看着她戴上的。

    她看见尹似槿指腹摩挲着锁骨链的链坠,动作温柔,链坠是木槿花形状的粉钻,很漂亮,就是短了点,戴上就不好摘了,虽然它是锁骨链

    尹似槿似乎在说话,但诡异的是,荆梵音明明没有听见声音,却仿佛在脑海中接收到了他说了什么。

    他在问她,喜不喜欢这份礼物,他说这份礼物很特别,它能让他随时知道她在哪里,能让她永远逃不了,但它现在,没用了

    尹似槿笑了,俯下身,伏在她耳畔又问,梵音为什么不能再乖一点呢

    梦境中的话,没有声音,却依然带有情绪。

    荆梵音很明显感受到了尹似槿平静的语气下,压抑到病态的情绪,令人畏惧。

    她在梦里打了个哆嗦,又看见尹似槿吻了下她的耳垂,一路细细地亲到她唇角,他半阖着眼,贴着她唇,状似无意识地呢喃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

    前一刻温柔凶戾,后一刻孤弱乞怜,前后情绪翻天覆地,变化太快,实在不像个精神稳定的人。

    荆梵音后怕地吁了口气,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还好还好,这是梦,尹似槿没疯,现实中看着还是挺正常的。

    画面忽然变了,还是这间病房,但陈设有了细微的变化,尹似槿衣服不一样了,床上的她,看着也瘦了好多,脸色苍白,怎么看都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荆梵音这个梦,就很不吉利。

    荆梵音有点嫌弃,很想换个梦做,但她换不了,梦里还不能闭上眼睛,只能硬着头皮看,就像在看屏幕贴了一层磨砂膜的小短片,色调还很昏暗,视觉效果相当不理想。

    荆梵音更嫌弃了

    尹似槿给窗台的花瓶换了鲜花,添了新水,转过身,坐到床边来,从被子里摸出她一只手,给她揉着手臂,手法熟练,脸上带着褪不掉的笑。

    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将唇映得艳若玫瑰,肤若薄霜,乌睫落下阴影,阴影中的那双眸,透不进光了,可他脸上的笑丝毫未变。

    他又在说话,还是没有声音。

    他在说家里来了新的厨师,会做所有她喜欢吃的菜,说爷爷收养了个小女孩,竟然想叫她梵音,他把那女孩送人了,爷爷年纪大了,是该颐养天年,他找了个四季如春的小岛,安排了医生和一切生活必须的设施,让社南老夫人陪爷爷住去了岛上。

    他说那座岛很漂亮,她应该会喜欢,他想起来,这么久了,他们还没蜜月,下次可以去岛上玩,她想玩多久都可以,顺便还能看看爷爷,他知道,她比他孝顺。

    荆梵音我为什么从这种夸我的话里,听出了胁迫的味道

    尹似槿已经为病床上的她,按摩完了四肢,将她扶起来,靠在怀里,手里拿着把木梳子,轻柔地给她梳头发。

    她的头发依旧很漂亮,乌黑柔亮,很顺滑,一点都不像长时间昏迷不醒、眼看就快一命呜呼的人会有的。

    尹似槿目光落在她发丝上,很温柔,唇角细细地翘起来。

    他又在说话,他说靡音怀孕了,但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他问她会不会生气,毕竟靡音是她亲妹妹,会不会怪他,但他不准她生气。

    他说梵音只能有哥哥,只能想着哥哥,不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生哥哥的气。

    他笑容更深了,说安氏要变天了,那是一场大戏,很多家都在蠢蠢欲动,段干家、司家、步家,甚至她最好的朋友越渺瑆她家,哦对,还有跟她同姓的荆莫泽荆家,都在暗自考量,是选从小一起长大的阿琰,还是私生子安珘。

    他问她,梵音猜,哥哥会选谁

    荆梵音

    她又梦到尹似槿知道她姓荆了,果然,梦都不讲科学。

    还有,哥,跟男女主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趁现在还来得及,我们赶紧停止反派行为

    病床上眼都睁不开的她,当然不可能回答尹似槿。

    尹似槿笑了笑,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亲吻下她鬓角,手上为她梳发的动作未停,他贴着她耳畔说哥哥,会选安珘。

    他说,他们总会让梵音遭遇不幸,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哥哥都不喜欢他们,很不喜欢

    尹似槿话说得任性,微阖了眼,贴在她颈侧轻蹭。

    荆梵音看来反派这条路,尹似槿是非要走到黑了。

    还好这是梦,不是真的。

    荆梵音又心痛又焦急,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叹了口气,觉得这个梦太致郁了,她不想做了,她想醒过来。

    荆梵音这边正想着怎么醒过来。

    那边画面中,尹似槿合了眼,唇在她下颌贴了贴,眼帘轻掀,又凑到她耳畔。

    他在笑,在轻声问,梵音听过钻石葬吗,第四到第八根肋骨下是心脏,就用它们好不好,到时候梵音又可以陪着哥哥一直陪着哥哥了

    他说着话,笑声轻,一手环在她腰上,一手指尖划过她心口,仿佛想穿过皮肉,直接触碰他口中的第四至第八根肋骨

    荆梵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突然觉得心口拔凉拔凉的,怪吓人。

    什么意思尹似槿要干嘛

    荆梵音梦里都感觉到了寒意。

    不行了,我觉得这是个噩梦,我不要做了,我要醒过来。

    梦境突然开始加速,她看见一间冰冷的实验室,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人,提起一个材质特殊的金属箱子,箱子打开,里面仅有一只黑色的小方盒。

    尹似槿眼中幽静,伸手捧出黑色小方盒,掀开盒盖,纯黑绒布间嵌着一枚色泽极其纯净的白色钻戒。

    他眸色微微晃,勾唇笑了,将钻戒戴在右手无名指上,望着它的目光,温柔极了,像是在亲吻爱人。

    荆梵音还没看明白这是在干吗,画面一转。

    简陋的大马路,天色灰蒙蒙,路边一辆黑色商务车,跟周遭破败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身段修长的男人,从车上下来,西裤笔挺,皮鞋锃亮,指间似乎是一枚戒指,反射阳光,有些刺眼。

    不远处有个小孩,衣衫褴褛,皮肤黝黑,被拦住了,手上捧着盆漂亮的紫色鲜花,冲着男人的方向呐喊。

    荆梵音心口一紧,还没来得及意识到什么,像是加了倍速的画面,已经过渡到男人在小孩面前缓缓蹲下。

    尹似槿的脸侧映着阳光,琥珀眸剔透深静,睫羽纤长,肤色冷白,勾着唇角一点温和的笑,眼底却幽若深谷,没有生气。

    他不知说了什么,凝着那株漂亮的紫花,缓慢抬手,似乎想要触碰,无名指上的白钻耀着日光,迸射出刺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什么东西,轰然倒下。

    脑中仿佛突然爆发一声尖叫。

    荆梵音蓦然睁眼,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心口还在收紧,呼吸不畅。

    她大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回神,反应过来,她看电视看着看着又睡着了,还做了噩梦。

    最恐怖的是,噩梦的最后,竟然与她当初在阁楼花房陷入的幻觉最后一幕,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区别似乎只有那枚无名指戒。

    纯净的白色,从没见过,却莫名有种熟悉感。

    荆梵音抹了把额头冷汗,拍了拍还在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闭眼缓了会儿,还是有点怕。

    不行,她要去找尹似槿。

    荆梵音掀开毯子就要下沙发

    嗯

    掀开毯子

    哪里来的毯子

    荆梵音盯着毯子呆了会儿。

    难道是尹似槿工作完了,下来给她盖上的

    她扭头往楼上看,发现有间房开了半边门,门里透出微弱的暖光,之前没有的。

    看来真是尹似槿工作完了,下来给她盖的。

    但他干嘛不直接把她抱回房间,给她盖毯子什么意思

    让她在客厅睡

    荆梵音一头问号,但也没过多思考。

    她抱着毯子就上楼了,到了透出微弱暖光的房间门口,往里一瞧,瞧见床边一盏壁灯羸弱,尹似槿侧躺在床上,背对门口。

    荆梵音轻手轻脚进去,反手将门关上,心里莫名有点虚,她现在这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样子,怎么跟电视里入室窃香的采花贼似的

    虽然尹似槿这颜,的确很够被偷香的标准

    荆梵音蹙着眉头,一边囧囧地自我吐槽,一边依旧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挪到床的另一侧,尹似槿面朝的那一侧。

    她抱着毯子,在床边席地坐下,双手揪着点床垫床单,半边脸埋在手背里,看着尹似槿的睡颜,用目光仔仔细细描摹他的轮廓。

    看着看着,手指就开始蠢蠢欲动,最后还是控制不住,伸出去,碰了碰他柔软的长睫,高挺的鼻梁,白皙干净的皮肤,没有笑的唇角

    之前从噩梦中带回现实的恐惧,这会儿才因为所见及所触的真实感,渐渐消退,心慢慢踏实了。

    荆梵音歪着脑袋,又看了好一会儿。

    周围环境过于安静,暖色的微弱灯光,也很能让人发懒,就忍不住想躺着。

    而且,尹似槿这张床看着好像很舒服。

    荆梵音心动了,稍微估摸了下尹似槿睡的位置到床边的距离,觉得再塞一个她,应该没有问题。

    她看了看尹似槿身上柔软的被子,又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毯子。

    荆梵音很干脆地把毯子往旁边一扔,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动作很小心地上床,缩进尹似槿怀里窝着,再把被角盖好,手收回被子里,往尹似槿腰上一抱。

    合上眼,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上是轻而温暖的被子,怀里的“大抱枕”也是相当舒服,一切都非常完就是光有点刺眼。

    荆梵音又睁开眼睛,扭头看了看光亮微弱的壁灯,又看了看尹似槿,想着,他大概是太累了,一倒床上就睡着,忘记了关灯。

    荆梵音小心翼翼撑身子,抻直手,把灯关了。

    屋内一下漆黑,她再慢慢躺回去,窝进尹似槿怀里,靠在他胸口,阖上眼。

    床垫柔软,被子轻盈温暖,“大抱枕”手感超好,熟悉的冷花香,镇定安神。

    简直完美

    荆梵音忍不住翘起唇角,心里十分舒坦,精神逐渐放松。

    静谧中,娇小的呼吸声,徐徐趋向平缓,陷入酣眠。

    又过了一会儿。

    尹似槿睁开眼,久违的黑暗中,他目光几乎静止,许久才渐渐生出动静,缓慢下移,落定怀中人的发顶,被中的手移到她腰间,向上抚去,摸了摸她散开的长发,指尖陷入发丝里,隔着薄衣,顺着肩骨,掌心贴住纤细的后颈,指腹摩挲上侧颈脉搏。

    跳动得很温柔,很有活力,是具健康的身体。

    不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不开眼,说不了话。

    但是

    那样的梵音,更让人安心啊。

    每天都会乖乖等着他,离不开,逃不了,不会贪新鲜,不必有朋友,只有他

    不哭不闹,好乖的

    他半阖下睫,压住眸中碎出的光,唇边勾起无声的笑,指下温暖的血液搏动令人眷恋,贪婪却趁机煽动教唆,诱哄人去收拢指尖

    一旦鲜活重归平静。

    梵音又会变得很乖,哪里也不会去,安静陪着他,一整个世界,只有他

    直到一声嘤咛,像是被打搅了美梦,小脑袋不知危险地往他怀里拱了拱。

    摁在纤细脉搏上的指尖颤了颤,薄唇边的笑倏然滞住。

    可是,那样的梵音,不会笑。

    不会叫哥哥。

    不会又怕他又爱黏着他。

    不会望着他,眼里全是星光。

    不会坐在窗边,笼在柔软的薄光下,裹着毯子,捧着平板电脑,身前一圈零食,边吃边看边笑,依偎着他

    睫下碎光湮灭,瞳孔微微涣散,他静默许久,僵硬的唇角牵动,俯下首,贴在她发顶,合上双眼,被下另一只手搂上,她的腰,无可抑制地越收越紧,呼吸沉缓。

    想用血肉,造一座城堡。

    将他的梵音,锁进去。

    黑暗中,尹似槿唇边的笑,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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