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
    在那日之前, 对锖兔来说,这是个极度陌生且遥远的词汇。
    少女穿着一身纯黑的衣裙,樱粉色的发丝被简简单单地挽起, 黑色的礼帽辅以同色的网纱遮住半眼, 胸前别着的一朵纯白胸花是她身上除了发色与瞳色之外唯一的亮色,眼圈通红, 像是在刚刚大哭了一场。
    他是在一场葬礼上遇见她的。
    或许是巧合, 那日正好也是他父母的忌日, 他拿着精心挑选的花朵前往墓园,目睹了这场盛大的葬礼。
    少女站在似乎是母亲的黑白遗照前, 身前的深坑内是漆黑的棺椁,神父在一旁以平稳的声线祷告。这似乎是一个庞大的家族,除她以外,周围站了一圈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性以及状似悲泣着的受邀客人们, 人影憧憧,仿佛一团漆黑的乌云。
    少女即使在凄楚之下也十分艳丽的面容被层层叠叠的人影遮挡着,一晃便又找不到她的身影,锖兔想了想, 蹲下将手中的洁白花束放在父母的墓碑前,再站起身来时,那边的神父似乎已经结束了祷告,到了用泥沙覆盖棺木的时刻。
    她原本苍白的面容更加白了几分,颇有些无助地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高大男人们,被其中一个轻轻地捂住眼睛, 拉到了怀里。
    距离遥远,锖兔听不见她的声音,但猜想此时的她应该在小声啜泣。
    她似乎极少回应宾客们的话题,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直白且了当地表现出自身的疏离,大多数时候,她身边的高大青年们总是会代替她,挂着礼貌的微笑接下话茬。
    锖兔在父母的墓前站了许久,也看了那少女许久,直到原本就阴沉的天空染上些许昏黄的颜色,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应该离开的时候。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父亲冰冷的石制墓碑,再抬起眼,无法控制地往少女的方向望了一眼之时,却猛地与从人群之中走出的粉发少女对上了视线。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失去焦点,却又像是朝他的这个方向望了过来,有些许纤细的发丝垂在她的锁骨上,纤长的脖颈像是天鹅,白得晃眼。
    他的心底蓦然升起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如同在极度干渴的沙漠旅人面前出现一汪清泉,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被一下子激起,眼前忽然陷入一阵黑暗。
    「锖兔。」
    「我将变成一只萤火虫。」
    他的心跳短暂地暂停了一下,大脑眩晕了片刻,几乎是以逃跑的姿态离开了那片墓园。
    “锖兔,你怎么了”
    手中的木刀被再一次打飞,他明显不在状态,在同师门的富冈义勇和其他师弟妹们以及师父关切的目光下,他垂下眼摇了摇头。
    “我没事。”
    第二次见到她时,是在一个下雨天。
    像是做梦,粉发的少女独自一人站在他家附近空荡荡的街道上,磅礴的大雨砸得她手上的伞摇摇欲坠,突然吹来一阵大风,将她本就没怎么用力握着的伞把吹开。
    少女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伞被激烈的狂风吹到远处,原本纤细的发丝被风吹动,顷刻间被打湿。
    鬼使神差般地,他冲上前去,为她挡住了雨幕。
    她看起来凄凄惨惨,像是一只可怜的、被主人丢弃的流浪小猫,垂着眼睛,困惑而又好奇地看向了他。
    “谢谢。”她说。
    锖兔恍惚了一瞬,胸口处的心跳突然失速。
    他将这只可怜的小猫捡回了家。
    梦幻般的轻而易举,少女换下被雨淋湿的衣服,在对她来说还是陌生人的家里换上他的衬衣与长裤,乖乖巧巧地坐在他的床上,曲着腿,目不转睛地盯着正播着当红动画的电视屏幕。
    待到他走近的时候,她才缓慢地将目光移了过来,向他道谢。
    “没事。”
    从未有过的窘迫,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坐在了她的身边。
    “你有亲人的号码吗可以让他们过来接你。”
    空气凝固般的沉默。
    锖兔突然意识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少女时是在怎样的场合,自觉失礼地闭上了嘴。
    粉发的少女却一直看着他的脸,过了许久,忽然吐出了一段极为流利的数字。
    他拨通那个号码,话筒之中的男声像是松了一口气,向他表示了感谢后承诺会以最快的速度到达。
    “谢谢。”
    挂断那个电话之后,少女对他说了第三声谢谢,抬起眼来,看似十分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我叫沙耶。”
    “锖兔。”
    “你好。”
    她突然开心似的笑了一下,电视机内的动画在此时正在播放片尾曲,是十分舒缓的音乐。
    “锖兔,”名为沙耶的少女轻轻地念了念他的名字,“我在妈妈的葬礼上看见过你。”
    “是吗。”他喃喃着回应,空气重新冷寂了下来。
    他轻轻咬了咬舌尖,想要打破这样沉默的气氛之时,却突然在下一秒感觉到她的手缓缓地搭上了他的大腿。
    温热的掌心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至肌肤,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舌尖微微碰触到上颚。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在意锖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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