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字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陈榕极其隐晦地瞪了燕黎一眼, 指了指二人面前的纸道“都记下了么记下了的话,我就把它撕了。”

    燕黎点点头“记下了。”

    陈榕把这宣纸一点点撕成雪花一样的小片,然后起身道“到饭点了, 吃饭去吧”

    燕黎含笑点头, 起身同陈榕一道去食堂。

    陈榕先去了食堂的后厨,将碎纸片丢炉灶里烧了, 才去吃饭。

    吃过饭后, 陈榕便让燕黎先去休息了, 他之前住的房间还给他留着, 还包括季良他们的。

    陈榕又将与燕黎的商谈结果, 跟卫承做了说明,二人又商量着具体的事项,直到深夜才睡下。

    睡了一觉便恢复了精神的燕黎大清早便在陈家堡愉快地散步, 期间他遇到了季良, 二人便结伴继续走。

    季良瞥了眼自家世子爷,想到他前几日还在齐王府时的坐立不安,忍不住说道“爷,您今儿精神头真好。”

    燕黎冷冷看他一眼“胆子越来越大,敢讽刺我了”

    季良连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就是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这个词, 还是陈姑娘说的。

    燕黎觉得季良接下来可能又要说一些让他不悦的话,即便知道季良是为他着想, 他也不爱听, 便道“离我三丈远。”

    季良“啊”

    燕黎却已径直往前走去。

    看着自家世子爷那远不如以往淡定自持的模样, 季良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 果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红颜真祸水

    感慨完,想到自己还没吃早饭,又想到世子爷“离我三丈远”的命令,觉得世子爷此刻不想看到自己,季良便掉头去了食堂。

    哎,不知今早会不会有他最爱的小馄饨

    有了燕黎带回来的确切消息后,陈榕便更为积极地安排起后续的事来。不需要赶工,毕竟根据局势判断,整个大邺彻底乱起来还需要一些过度时间,有个清晰的时间规划就行了。

    接下来的几日,陈榕与燕黎除了各自必要的工作,经常聚在一起商讨更多的细节操作问题。

    十日后,事情都商谈得差不多了,燕黎也不好再留下,只好带上万分不情愿的相广成,一起去了齐王府封地。这次只是去看个情况,相广成常驻那儿一事还要推后考虑。

    这日周大义又一次从外头归来,跟陈榕说了件不怎么好的消息。

    之前,陈榕要求周大义将销售网络扩张,以此来扩大资金来源,周大义积极地执行着,整个涠州、周边的奇州、宿州都没事,直到在岖州遇到了阻碍。

    岖州在涠州的南面,是沥王卫轩的封地,这位王爷似乎还挺低调,也听不到多少传闻。但周大义在往岖州推进时,遇到了来自沥王府的阻碍。最初周大义跟岖州本地富商接洽时还算顺利,但后来,似乎是得了沥王府的授意,原本定好了买卖合同的富商却反悔了,明里暗里都在说,陈家堡这外来的商户若想在岖州做生意,必须去找沥王好好打点一番。

    周大义从没接触过权势那么高的人,自然不敢擅专,便将此事报告给陈榕听。

    陈榕想了会儿,决定暂时放弃岖州的市场。毕竟那沥王是个藩王,没必要自找麻烦。等过这一两年,到时候齐王府打到哪里,她的商品就卖到哪里,不香吗何必急在一时。

    周大义唯陈榕马首是瞻,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时间缓缓走到了五月,天热了不少,而玻璃大棚中的西瓜苗上也长出了小小的西瓜,非常可爱,感动得陈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相广成从齐王府归来,不知是燕黎保密功夫做得好,还是他不感兴趣,他并未发现燕黎就是齐王世子。他由季良带着,将齐王府所有的铁矿产地都看了一遍,回来跟陈榕一说,两人便凑在一起讨论改进方案。

    过上几日,相广成又由齐王府的士兵护卫着回了宿州,同时带走的,还有翁茯苓的学徒中最优秀的一批,去齐王府培养更多的战场急救大夫。

    而燕黎并未在此期间回来,相广成说,燕黎作为齐王府非常优秀的将领,去训练新招募的士兵了。

    这日下午,陈榕颇感有些闷热,便又逛到了玻璃大棚。有两三个西瓜已看起来像是能吃的样子了,她挑挑拣拣一番,对一旁的郑明道“咱们是第一次种西瓜,也不知它何时算成熟了,不如我今日打开一个看看。”

    郑明点头道“陈姑娘说的是。”

    陈榕便挑了个花纹整齐,拍起来声音最好听的西瓜,拿剪刀剪下瓜蒂。

    郑明在一旁,期待地看着陈榕的动作,也想看看这瓜现在是熟了没有。

    哪知陈榕抱着瓜便起身道“我先拿回去水里泡泡,晚点再告诉你它熟没熟。”

    郑明“”

    陈榕抱着瓜离开玻璃大棚,回到主塔。地下层有口水井,正适合“冰镇”西瓜,之前因为外面有水源,这口水井她都快忘记了。

    虽然她主要目的是看看西瓜熟没熟,但万一打开一看熟了,西瓜没冰过,那可怎么下嘴当然是要先凉一凉再打开啊凉过的西瓜,就算没熟,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水井跟地牢隔得有些远,陈榕将西瓜用水桶装了降到水井里去后,又专门跑去看了看牢里关着的人。

    虽然一天只有一顿,但好歹还有饭吃,他们确实精神不济,也好好活到现在了每隔个几天,她都会让人带着他们去洗澡,因此地牢中味道并不重。

    除了最初曹哥带过来的人,里面还有四五个后来攻袭中未死于感染的逃兵,此刻全都蔫蔫地或坐或躺。

    陈榕远远看了一眼,便又回去了。

    她也不知道关着他们这么久,是不是起到了改造的作用,但总这么关着也不是办法。她想好了,干脆把这些人丢给燕黎,让齐王的军队对他们进行改造。

    也不知燕黎下回什么时候来。

    陈榕略有些走神地回到一层,徐梅跑来道“陈姑娘,外头有一位夫人说是路过此地,有些口渴,想来讨杯水喝。”

    陈榕满脸问号,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唐僧化缘呢

    陈榕疑惑地走出主塔,好一会儿才走到外城城墙那边,看到了被挡在城门外的豪华马车,以及马车后那一整队威风凛凛的护卫。

    陈榕觉得更奇怪了,这种配置,还会没带水么

    她看了眼城墙上,武力正领着其余人,手中握着鸟铳,警惕地看着下方,若对方有任何异动,都能将一起动乱扼杀在摇篮之中

    陈榕没靠太近,依然站在城门内,扬声道“不知夫人有何贵干”

    马车外站着的一个美丽侍女进去马车,过了会儿,车帘掀开,一位一看便知是自小养尊处优,从未吃过苦头的贵妇便悠然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车。

    这贵妇看着不过三十许,模样美丽动人,眼角似乎含着一丝愁绪,口脂却是颇为妍丽的红。

    她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脚下的泥土石块相融的土地,收回视线只做未见,看向陈榕,细细地打量不,不如说是,审视着陈榕。

    陈榕的敌我识别子系统是在领地范围内有效,也就是说,对方此刻在城墙外,她也看不到对方的身份。

    “方才不是说了么,我来讨口水喝。”贵妇轻轻柔柔地开口,又在侍女的搀扶下往前走,“听说这位姑娘便是这陈家堡的主人我是途经此地的商贾之妻,只叨扰片刻便走。”

    陈榕客气道“那里面请。”

    她见其余护卫就像是雕像似的站在原地,颇有些军中士兵令行禁止的味道,不禁想,什么商贾之妻,骗谁呢

    因为不知对方意图,陈榕虽心存戒备,却也足够客气,而当这位贵妇踏入城墙范围内时,她便往对方头顶看去。

    最先看到那个绿色框框,她便松了口气,没有敌意是最好的,可随即她看到了框框里的字。

    齐王妃桑鸯

    陈榕“”

    这位竟然是燕黎的妈不是,她来做什么

    也怪不得他们是母子呢,干的事都差不多。

    陈榕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表露什么。

    人家要隐姓埋名过来,她当然要给点面子。

    齐王妃一进入城墙内,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了这个地方。

    她问过季良,而季良虽不曾直接说明,言语间却也显露出对此地颇为喜欢的态度。

    当然,她特意千里迢迢赶来,忍着颠簸之苦,并非就为了看看这个地方,而是想看看让她儿子心心念念,乐不思蜀的人

    黎儿是她生的,她做母亲的,难道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小心思从黎儿老往庆平这边跑她就察觉不对了,再加上他之前跟王爷说要与此地一个名为陈家堡的地方结盟并为此百般游说一事,她便有了更大的怀疑。

    之后的事便简单了,将季良叫来,问问陈家堡是个什么地方,都有些什么人,她便什么都清楚了。

    黎儿必是被那名为陈榕的年轻女子所迷惑,才会连家都不想回

    她倒要看看,这陈姑娘有何手段,竟能让她儿子如此痴恋。

    齐王妃曾为燕黎寻觅过未来妻子的人选,各种各样的女子都见过,偏偏他一个都没看上。

    他自己找的,就能比她这个母亲千挑万选的好吗她可不信。

    第一点,外貌。

    齐王妃对陈榕的外貌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虽说她本人更喜欢温婉端庄的姑娘,但像陈榕这样明丽的容貌,无论以哪种标准来看都算上乘。

    其次是仪态。

    齐王妃只一照面就看出,这位陈姑娘必定不是大家闺秀出身。大家闺秀自小就受到严格的教养,步子不会像陈姑娘迈得那么大,身姿也不会如她一般挺拔,微微含着胸,低眉柔媚,才是应有之情态。

    但陈姑娘的仪态,也实在称不上粗鲁。说话行动间,落落大方,却也有女性的细腻与柔美,特别是当陈姑娘与她说话时直视她双眼的举动,让她感觉到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又因陈姑娘眼中的专注而消了气。

    再次是谈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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