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不同往日。”赵琼帮易朝州把皮鞘小刀绑在他脖子上,然后转身去了赵老三的屋子,找出另一把短匕藏在里衣,用腰带绑住。

    易朝州看看赵琼,珍而重之地将刀用衣领掩住。

    “咱们现在干什么”易朝州问。

    赵琼知道他焦灼地想要打探父母的消息,于是看向爷爷,“先去打听打听身身染鼠疫之人被关押在哪里也好做足准备,万一关押地周边的居民也被加剧感染了呢万一病人暴动冲出了关押之地呢咱们是不是也该去元家看看”

    “不行。”赵老三立即否决,“今日先不要动,就待在茶馆里,不许去外面打探消息,也不许去元家,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再说。”

    “这茶馆原来的老板去哪了”易朝州疑惑道。

    “说是回家忙征粮事宜,已经有两日没在茶馆露面了,许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赵老三不想说出那个猜想。

    “爷爷,你觉得征粮的这两天就会走”赵琼担忧道。

    赵老三道“封城令刚刚下达,我怀疑他们今日便会走。”

    赵琼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你觉得燕朝廷会下令屠城吗”

    赵老三听罢,张大嘴巴,眼睛都要瞪脱眶了。

    他哆哆嗦嗦地扶着椅子坐下,缓了半天,才道“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敢说又如何,不敢说又如何都到了现在了,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赵琼反问。

    易朝州干巴巴地道“不会的,那得死多少人”

    赵琼看了二人一眼,理性地分析道“征粮的队伍肯定不会在襄陵多待,外邦之战正值胶着,不可能有多余的兵力派来封城,军队一走,城还封得住吗不管是染了鼠疫的、没染鼠疫的,人人都想往城外逃命。襄陵不过一小城,二百年前藩镇之乱过后,燕皇帝下令每县兵丁不得超过一百襄陵有多少兵力不过上百怎么可能挡得住暴民破城可是燕朝廷又不想让疫病扩散,除了屠城,还有什么更省时省力的解决办法吗”

    她道“若换作我,在这内忧外患之际,我会首先解决掉内忧。”

    “你是想到了弘德史纲里讲到的瘟疫屠城之事那是野史平常我说书时讲野史,你总觉得我是在瞎胡扯,怎么临到头来你反而信了民间野史呢”赵老三斥道,“荒诞”

    “那弘德史纲的作者为何被朝廷以妖言惑众之名处以凌迟呢为何那书过了二十年才以野史趣闻的面貌出现在民间呢我听说写书者可是颇负盛名的大学者”赵琼问,“之后又有无数诗人侠客在诗词文章中暗喻此事,有人把这事当真了,我们也该把这事当真爷爷,并不是我信了民间野史,而是根据眼下时局,有必要把此事当真”

    燕朝建国三百年,中间也曾历经波折。曾有一任皇帝在朝堂上说出“百姓冥顽不灵,难以教化”的言论。当即便有言官进谏,劝皇帝爱民,这件事还被御史大夫记载到了史书里。

    而说出这句话的皇帝竟然还是燕朝出了名的贤明君主。

    他更改法令,主张轻徭薄役,发展工商业,他当政的几年,燕朝乃是太平盛世。这样的贤明君主,居然会说“百姓难以教化”,令人深思

    赵琼甚至觉得,这恐怕就是燕朝统治者的真实想法。这是从根源上的蔑视与不屑,统治者把百姓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不把他们当成人。

    从周朝就开始盛行坑杀战俘屠城之风,军队占领了城池,那么这个城池的一切就归这个军队接管,百姓也同样如此,他们屠杀百姓、坑杀战俘就相当于扔掉令自己不喜的物件,随意而理所当然。

    赵老三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嘴里念念叨叨“这如何是好不,朝廷不一定会派人屠城,莫要自己吓自己”

    赵琼反驳“怎么就是自己吓自己了屠城死。封城死。横竖都是死,不过是死法不同罢了。”

    “别整天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赵老三敲了赵琼的脑壳。

    易朝州定了定神,道“咱们不是还没死的吗不要再说丧气话了,赵琼。”

    赵琼道“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逃出城去才会有一线生机。昨晚我思量了一宿,就算没有屠城,但当城门一封,襄陵恐会沦为死城。粮食被征走,襄陵还剩下多少粮食供百姓吃喝瘟疫已至,接下来的就会是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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