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回了江家, 发现院子里守着几名士兵, 想必是大哥回来了。
    忙去找了阿爹, 将赵家的情况与他说了一遍。
    “不让他掺和也是好事。”江敬武说道, “免得连累他们, 好不容易才有今日的位置,万万冲动不得。”
    阿柔自然同意, 可那样的话,朝中无人, 恐怕要艰难许多。
    “小周氏有一点说的很对。”阿柔说道, “咱们要争取早日过堂结案,但我猜,她该是在知府那儿使了门路, 擎等着咱们自投罗网。”
    江敬武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是啊,不扒咱们一层皮,她恐怕不会罢休。”
    “那咱们也扒她一层皮。”阿柔说道,“哪有她成天欺负别人, 自己还能置身事外的”
    “你啊。”江敬武笑着说她,却并未反驳。
    从爹娘院子里出来, 发现大哥果然已经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客厅和蜚蜚说话。
    “大哥, 你晚上有事儿吗”阿柔神秘兮兮的,“跟咱们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哥笑笑,宠溺地看着她们两个“好。”
    入夜后, 阿柔特意让蜚蜚换上黑色的劲装,袖口收紧,在夜色下十分隐蔽。
    在侧门与大哥碰面的时候,他还一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轻便的武装,没有说什么。
    “学坏了”路上,大哥没有忍住,问身边鬼鬼祟祟的阿柔,“大晚上的,居然带妹妹去做贼”
    阿柔“”
    蜚蜚“”
    “才不是”阿柔矢口否认,“没有比我这更正经的事儿了”
    “哦到底什么事”
    阿木一身轻便的武装,单手持剑,夜色下,眉眼更显英武,帅得让人心慌。
    阿柔低着头说了两个字。
    随即,三人来到了东区的义庄。
    她要验尸。
    白天她就想来的,但想也知道,捕快们不会让她来,只能等入夜了,偷偷潜进来。
    义庄是暂放死人的地方。
    有些一时还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或是死者客死他乡,家人准备运回去安葬,或是穷得无以为殓,只好暂时寄放在义庄之中。
    她找人问过了,白天死在酒馆的人,名叫田齐,今年三十六岁,是个坑蒙拐骗的无赖。
    此人是酒馆常客,还在酒馆赊了二两银子的账。
    这样的人,他们犯得着动手
    “官府或许不会帮我们查明,所以咱们要自己动手。”阿柔说道,“只要查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顺藤摸瓜,总能找到凶手。”
    “你胆子也太大了。”阿木拿她没法子,“来就来,还扯上妹妹,看给她吓的。”
    蜚蜚害怕地揪住姐姐的衣袖,完全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似有人在哭一般。
    她先前从未见过死人,还是小时候远远瞥见一眼大虎,如今要来停放死人的地方走一遭,她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不怕。”阿柔给她一个火折子,“等会儿把它点亮。”
    蜚蜚颤颤巍巍的“点了它,就百无禁忌吗”
    阿柔同情地望着妹妹,摸她的脸“当然不会,让你有个心里安慰罢了。”
    蜚蜚“”
    “既然决定了,便快些进去,速战速决。”阿木大手递给举着火折子的蜚蜚,“不怕,大哥的手给你牵。”
    火折子还没有点亮,被蜚蜚这样举着,实在可爱。
    左手下意识紧紧抓住大哥的,被他牢牢牵住,热度传来,才稍微安心一些。
    大哥这么厉害,肯定会保护她的
    蜚蜚给自己打气,跟上哥哥姐姐的脚步,来到了义庄门口。
    落了锁,他们没钥匙。
    阿柔早年筹划开镖局的时候,认识了不少江湖人,三教九流的门路都有一些。
    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会来,阿柔拔了根簪子,手上几个动作,很快便将锁别开了。
    阿木挑了挑眉,没想到妹妹还有这本事。
    蜚蜚则紧张地将火折子挡在眼前,又害怕又好奇,静谧的四周,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大哥,麻烦你在这儿把风。”阿柔头也不回,推门进去了。
    蜚蜚“”
    “那、那我”蜚蜚都结巴了,“姐姐,我干嘛”
    “你跟我进来啊。”
    光是想想,小姑娘就觉得头皮发麻。
    可又不放心姐姐一个人去面对那么恐怖的景象,不由深呼吸几次,松开大哥的手。
    “大哥,你保重。”蜚蜚义薄云天地说道,“外面就交给你了。”
    说完。
    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凌云壮志,小姑娘闷头冲进了义庄,接着,颤抖着抓住了姐姐的胳膊,躲在她的身后。
    阿木望着蜚蜚行云流水的动作,笑了出来。
    战场上死人比活人多,他是早就已经麻木了,所以并不担心。
    只是觉得妹妹胆子那么小,却硬着头皮要去陪着阿柔,愈发觉得她有意思。
    姐妹俩推开义庄的小门,扑鼻一股陈腐的气息
    蜚蜚不禁皱眉。
    阿柔连忙转身系了一方带着香味的帕子在她脸上,遮住口鼻,只露出漂亮的眉眼。
    “乖,忍一忍,我很快的。”说完,自己也系好帕子。
    阿柔也是有些紧张,深吸了几口气,才吹亮火折子,扶着门谨慎地走了进去。
    里面放了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还有两副简单的棺椁。
    应该都是刚刚才死的,义庄里并不难闻,只是瞧着有些瘆人。
    “跟紧我,害怕就闭上眼睛。”阿柔说着。
    走到离她们最近的那具尸体旁边,说了声,“得罪了。”
    继而,揭开对方脸上的白布。
    不是她要找的人。
    阿柔恭敬地将白布盖好,依次找过去,直到最里面的那具棺椁。
    棺椁有些薄,没有盖紧,应当是为了方便存放。
    “我、我要开始了。”阿柔也是有些紧张,看看身旁的妹妹,“小蜚蜚,等会儿你就闭上眼睛,跟我说话壮胆,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别停下就行,我心虚。”
    没成想,却见到妹妹浑身僵硬地看着角落的位置,像是瞧见了什么格外恐怖的景象一般。
    阿柔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下意识挡在妹妹身前,往角落里看去。
    那儿似乎、站了个人
    “你们也来”对方竟然对她们说了句话
    耳朵里“嗡”的一声,阿柔瞪大眼睛,下一刻,更是看到那个人一点点朝她们走了过来
    “鬼呀”蜚蜚大喊一声。
    小姑娘吓坏了,搂着姐姐直跺脚,阿柔强装镇定,举着火折子对着他“什么东西不许过来”
    对方“”
    “吓到你们了”对方挺不好意思地开口,“别怕别怕,我是人,活的。”
    蜚蜚愣了愣。
    阿木飞身从外面进来,拔开剑就和那人缠斗在一起。
    对方穿着夜行衣,还蒙着面,若不是点了火折子,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别打了,是自己人。”少年闪身避过阿木的剑招,摘下面巾,“大哥你轻些,是我。”
    吊儿郎当的语气,竟然是顾瑾城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阿柔气苦地瞪着他,随即回身捋着蜚蜚的背,“要让你吓死了。”
    顾瑾城心虚地看着蜚蜚“妹妹没事罢”
    蜚蜚松了口气,一股委屈就涌了上来,但是这个场合,显然不适合再影响他们。
    就硬生生忍住鼻酸的感觉,掌根揉了揉眼睛,沉默着摇了摇头。
    唉,显然是吓得不轻。
    “到底搞什么鬼”阿木按着他的后颈,威胁地问。
    顾瑾城在他面前就像是收了獠牙的狼崽子,被凶了,也只是如实说道“我来查案的。”
    “查案要这个时候来查案谁都不带”
    顾瑾城说道“反正也睡不着。”见阿木脸色不好,补充了一句,“主要是怕跟着我的人里有别人的眼线。”
    这说法,阿木勉强能接受。
    可见到妹妹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生他的气,说道“刚好,你留下帮阿柔。”
    说着,牵起蜚蜚,要带她出去。
    阿柔跟顾瑾城都是一脸紧张,齐声说道“等等。”
    对视一眼,相看两讨厌。
    一个说“我才不要他帮忙。”
    另一个说“孤男寡女不合适。”
    阿柔一个眼刀飞过去,几天前积攒的好脾气顿时都没了,手里捏着长长的银针,极力控制住扎他的冲动。
    “不许胡闹了。”阿木不悦地说道,“赶紧验完出来。”
    说完。牵着妹妹离开义庄。
    外面的空气显然比里面要好很多,蜚蜚揭下面巾,抓着大哥的剑穗挑挑捡捡。
    “好点儿了吗”大哥安慰她,“下回别跟着你姐姐这么胡闹。”
    蜚蜚连忙替阿柔解释“姐姐也害怕的,她、她也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说着,她低下头,歉疚地说“家里出了事,我真的好着急,可我真的太笨了,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拖后腿。”
    “别这么想。”阿木摸摸她的头发,“若连你都要费心,还要咱们做哥哥姐姐的干嘛”
    “真的”蜚蜚抓着他的剑穗,眼神透着天真,像个毛绒绒的小尾巴,“大哥不嫌弃我笨吗”
    “蜚蜚才不笨。”宠溺地捏她的脸,大哥说,“妹妹是最乖的。”
    蜚蜚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没有说话。
    “别想那些了。”阿木说道,“小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养不活,所以,你能健康平安,就已经很好了。对你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蜚蜚眼眶泛酸,想到姐姐手上的那只镯子,想到小时候种种,无数次感慨自己的幸运。
    同时,也就更担心阿柔。
    几次要进去看看,大哥没有让她去。
    “马上出来了。”阿木说道,“可能会有开膛破肚的场面,你确定要进去”
    蜚蜚“”
    大约等了一刻钟,两人出来了,脸色都有些不好。
    起初还以为他们吵架了,询问之下,才得知,事情或许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验出来了吗他到底怎么死的”阿木连忙问道。
    阿柔面沉如水,抿了抿嘴巴,才说道“的确是中毒而亡。”
    “中的什么毒”
    见她这样,蜚蜚还以为真的和酒馆有关,连忙问了一句。
    谁知道,阿柔却瞥了眼一旁的顾瑾城,说道“一种叫燕轻的剧毒。”
    “燕轻”阿木说道,“这名字,好生熟悉,似在哪听过。”
    阿柔脸色更加难看了,随手一指顾瑾城“小时候差点儿要了他命的那个。”
    蜚蜚和大哥对视一眼“”
    “无色无味,主要症状是全身麻痹、精神涣散,中毒者,会陷入昏迷,不消半日便会窒息而死。”阿柔说道,“若饮酒,则会引发猝死。”
    顾瑾城在旁边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似乎并不关心。
    但阿木对他的了解,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一见他这幅表情,就知道他又难受了。
    拍拍他的肩膀,转移他的注意力“有线索吗”
    “有。”顾瑾城在夜色下,笑得张扬肆意。
    “别笑了。”阿木揽住他的肩膀,用两人独有的交流方式,“十年了,开心吗”
    顾瑾城点了点头,在他们看不见的位置,嘴角却向下撇着,似乎是要哭了。
    “开心还这样”阿木笑了两声,“反正你也睡不着,到家里喝酒”
    顾瑾城下意识看了看蜚蜚。
    “你、你要是想去就去罢。”蜚蜚第一次见他这样难过,也不气他吓自己了,反而说,“我家里还有许多好酒,一醉解千愁嘛。”
    这个小傻子,还学会安慰人了。
    “若此人与小周氏有关,那当年”阿柔硬生生顿住,瞥一眼顾瑾城,转移话题“喂,明日查可疑人,你去吗”
    她一副挑衅的语气,惹得顾瑾城笑了笑,说道“自然奉陪。”
    “好,别忘了你答应我的。”说完,阿柔拉着妹妹快跑几步,先回了家。
    蜚蜚被姐姐拉着,下意识回头,刚好瞧见顾瑾城仰起头苦笑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小手给攥住了。
    也跟着酸涩的厉害。
    因为她平时,就只有不想让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才会这样做。
    “姐姐,你刚刚说什么可疑人”蜚蜚坐在高高的浴桶里,与阿柔隔了一扇屏风。
    瞧见她那边影影绰绰的动静,便与她说话。
    夜间头发不好干,于是都盘了起来,露出纤长的脖子和清丽的锁骨。
    锁骨延伸出两段薄薄的肩头,落进铺着花瓣的水里。
    她很白,夜色下白的晃眼。
    “今夜吓着了罢”阿柔自责地说,“确实怪我,不该带你过去的,此案凶险,有我跟哥哥们,你便不要过问了,嗯”
    蜚蜚往水下沉了沉,温热的水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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