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兜里是湿的,还有许多软乎乎的东西,显然不是她放进去的。
    墨水洒了
    没有洒啊,先前磨的墨还在砚台里,都已经干了,不可能渗进桌兜里。
    蜚蜚狐疑地将手拿出来。
    顿时愣住了。
    只见她雪白的小肉手上,居然沾满了血
    阿瑾发现不对,连忙撕了写字的纸给她擦手。可那种粘腻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一般,令人作呕
    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谁干的”阿瑾牵着蜚蜚站到一边儿,从侧面将她的桌兜一翻,东西的东西“哗啦”一声,滚了出来。
    刹那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侵入了静谧的教室。
    在瞧见那滩东西的第一时间,阿瑾就抱住了蜚蜚的肩膀,硬是转过她的脸,不许她看。
    但蜚蜚还是瞥见了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有好几根长长的老鼠尾巴
    “啊”
    有的孩子被吓哭了,四下逃窜,有的捂着心口剧烈干呕。
    尤其坐在他们周围的同窗,简直恨不得以头抢地,好将那个画面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
    “这是谁做的啊,真缺德”
    “好恶心,我要死了。”
    阿柔听见动静,森然着脸,撩开自己的桌兜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和蜚蜚的情况一样。
    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她将桌兜里撕了下来。
    “走。”她气得发抖,一手牵着妹妹,一手拎着渗血的桌兜布,连同阿瑾,三人走到隔壁学堂去。
    夫子还没来,同窗们也待不下去了,纷纷跟过去看热闹。
    只见平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阿柔,此时竟如魔王附体那般,气场全开,霸道外露,抬脚便踹开了隔壁学堂的门。
    闹哄哄的学堂瞬间噤声,意外地看着她们。
    阿柔牵着蜚蜚,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一圈,找到坐在窗边的林妙儿。
    林妙儿这会儿正拿着一把做工极好的铜镜,坐在那儿抿自己的头发。头上金灿灿的步摇闪耀着,却远不及阿柔愤怒的眼神。
    “你做的”阿柔单刀直入地问。
    林妙儿将铜镜往桌子上一放,看着她们,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
    阿柔冷笑一声。
    蜚蜚不懂林妙儿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由在姐姐旁边难过地望着她。
    阿瑾也愤怒地盯着她。
    昨天他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的表情,林妙儿现在还记得,也仍在委屈。
    见他还跟阿柔姐妹俩一过来,嘴巴一扁,就说道“你们有什么事不要打搅别人念书好不好”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阿柔脚踩着她的桌子,俯身凑近她,直视她的双眼,“昨天你让我等着就是等这玩意儿”
    两间学堂的学子全在看着他们,阿柔的同窗更是扒着窗户往里瞧。
    她们说话声音不大,众人就只看到她拎着个往下滴血的桌兜,一脸冷艳地同林员外家的大小姐说话。
    林妙儿却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挑衅地歪了歪头,冲她瞪眼睛。
    即使没有亲口承认,这个表情也成功惹怒了阿柔。
    吁了口气,阿柔一扬手,将桌兜里的东西冲着的头顶尽数泼下
    “既然是你的东西,便悉数还你。”说完,拉着妹妹大步走开,不去看林妙儿一眼。
    因为她担心那恐怖的景象,会让人做噩梦
    隔壁学堂的学子们起先并不知道桌兜里装的是什么,只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随即,空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林妙儿直接傻了,还是身边的人嗷嗷大喊着跑开。
    她才反应过来,嘶吼着不停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碎肉和污血。
    精心梳理好的头发被她自己抓的跟鸡窝一样,衣裳也脏了,头发上还躺着一截老鼠尾巴。
    那种恶心和害怕交织的感觉,逼得她像个疯婆子一样不停地抓挠。
    察觉到同窗们都在看,不禁嘶吼着从学堂里跑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迎面撞见了赵夫子。
    赵夫子都没有认出她来,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免得被她碰到,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一开始,他以为江小花就是他见过最不修边幅的认了,今日碰见了这个女孩子,才知道什么叫颓废脏乱。
    “你、你莫碰老夫”夫子见她要来抓自己,吓得胡子都在抖,“你是谁家的孩子,给我站那儿”
    林妙儿又害怕又难堪,想找他告状。没想到竟然被他这样呵斥。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话过。林妙儿短暂的人生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委屈。
    虽然听话的站在了原地,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一想到她让人往阿柔姐妹俩桌兜里塞了什么,就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
    最终,实在是接受不了现实,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见一个孩子软软倒在自己跟前,即使对她没印象,赵夫子也下意识想去扶一把。
    不过,伸出手去的那一刻,又一次看到她身上那些污血,双手顿时就跟石化了一样,怎么都落不到她身上。
    只得唤书院的仆从过来,让人把她抬去看大夫。
    秀竹闻讯赶到书院的医药堂的时候,见到自家小姐这个模样,也差点儿晕了过去。
    得知林妙儿只是被吓晕了过去,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她换衣服、洗漱。
    可书院的老大夫却说,吓晕可大可小,还要留在医药堂方便观察,等人醒了再给她换。
    也是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秀竹哪里敢不遵医嘱只得照做。
    是以,林妙儿一醒来,就发现那些脏东西已经干在了自己的脸上、手上、衣服上
    顿时恶心得大喊大叫,疯了似的胡乱砸东西。
    大夫给她施了针,等她稍稍平静,就见她苍白着脸躺在那儿一边流眼泪,一边气若游丝地说“我、我要洗澡。”
    然而,仔仔细细洗了三遍,香料用了几大桶,皮都要搓破了,她还是觉得有味道,继续让秀竹去打水。
    洗澡水得水房统一烧,哪能给她这么用
    秀竹没办法,只能自己借了炉子用火燎。慢了还要被骂,可给折腾死了。
    阿柔、蜚蜚、阿瑾三人站在夫子房内,低着头看自己脚尖。
    夫子气得脑仁儿突突地跳。
    一副不忍卒睹的表情看着他们三个,指着阿瑾“入学第一天,你就跟人打架,今天怎么又有你”
    “他什么都没做。”阿柔说道,“原本就是林妙儿的东西,物归原主,有什么不对”
    “歪理”夫子用戒尺狠狠一敲桌子,“不要说眼下还未确定是不是她做的,就算真的是她的东西罢她塞到你桌兜里,你浇人家身上,能一样吗”
    他简直无奈了。
    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都没有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多
    这届弟子真是太不省心了
    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林员外交代呢。
    人家那种条件,把闺女送过来,本就不是为了学知识女孩儿又不能参加科考,来学堂念书,多半是为了结识更多同龄人。
    而周边几个县里,他们岳临书院是最大也最有名望的一家,他是想从小就将闺女的人脉拓展起来
    是以,不管林妙儿课业学的如何,生活上是肯定要给照顾好的。
    结果好了嘛,来了半个月都不到,说是吓得都魔障了。
    林员外可是他们西营县最有钱的人和他对上,不死也要脱层皮,他一个穷教书的,哪里敢管
    只能让他们家长自己来处理。
    “叫你们家里大人来。”赵夫子简直都不想说了,“你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阿柔鬼灵精似的,猜到夫子是不敢管。
    赵夫子素来最是刚正不阿,也没谁比他更想要息事宁人,毕竟他还要在这里教书,两家闹起来,他面上也难看。
    上次阿瑾打江小花,是双方均有不对,但显然阿瑾更没理些,他都帮着劝和了。
    这回明显是林妙儿挑事在先,他却不敢过问,说明此事并不简单。
    如此,若要让阿爹过来,恐怕要吃那林员外的亏。
    “给夫子添麻烦了,”阿柔行了一礼,说道,“家中事忙,托人过去恐怕周折,不如,我跟妹妹亲自回家去说。”
    赵夫子一听,就知道她在想办法拖延。
    但毕竟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好法子迟早都是要面对林员外的怒气的,他那么疼女儿,家离得又近,许不到半日就能过来。
    让她们避一避也无妨,免得林员外气头上再伤了她们。
    “自去罢。”夫子心力交瘁地朝他们扬了扬手,“申时之前必须回来。”
    “是。”从夫子房出来以后,阿柔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去,而是先回了趟寝房。
    招娣神色不安地在外面等着她们。
    见她们往寝房去,就忧虑地说“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也来不及了,若找不到你们,林员外很有可能报官”
    “报官”阿柔讽刺地笑笑,“报官更好。”
    招娣都担心死了,拉着蜚蜚的手在胸前捏着,眼圈通红“你、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剃了鬓角,一副男孩子打扮,却紧紧抓着蜚蜚的手,还无意识地揉捏。
    阿瑾的眼神倏然从她的手背上扫过,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怒,目光却尤似利刃,几乎能将人灼伤。
    刚好几人到了北寝院的门口。被阿瑾这个眼神一看,招娣下意识就放开了蜚蜚。
    蜚蜚和阿柔走进北寝房,招娣和阿瑾等在外面,不禁害怕地偷偷打量阿瑾,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望着自己。
    不一会儿,姐妹俩出来了。
    让招娣感到意外的是,除了阿柔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她们没带任何东西。
    “我自有办法,放心。”阿柔拉着蜚蜚往外走,神色丝毫不见紧张,“别跟着了,真的没事儿,我们很快回来。”
    被阿柔带着出了书院,蜚蜚突然一阵伤心害怕,哽咽着问“姐姐,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永远爱小酥肉
    以及,明人不说暗话求评论

章节目录

重生成四个大佬的亲妹妹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何岸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何岸灯并收藏重生成四个大佬的亲妹妹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