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也没有饶过她,甚至扇的更重。
    “啪啪”
    两个耳光下去,张氏喘着粗气,指着两个败家媳妇儿“你们两个,给我滚回娘家去,往后就当咱们江家,没你们这两号人”
    这话说的简直比耳光重多了。
    他们庆云国重礼教,就这么将媳妇儿赶回家,效果跟休妻也差不多。
    是要让人笑话的
    “娘”两人顿时慌了,纷纷告饶,“媳妇儿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刘桂云更是连杀手锏都使出来了“四哥他伤的这么重,没人照顾可不行,我往后再也不闹了,别赶我”
    她没说完,张氏就把她踹开“你那叫照顾吗你不气死他都是好的滚,都给我滚。”
    “走就走”
    大虎突然冲到她们面前,要拉刘桂云起来。甚至冲张氏嚷嚷,“你就是坏,坏人等我舅舅出来了,让他把你们都杀光”
    张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大虎可是她的亲孙子,怎么可能这样说她
    可见,平时刘桂云没少教啊
    “大虎啊,你,”张氏脚下虚晃着,摇摇欲坠,“你可不能拎不清”
    刘桂云也想让大虎认错,可见他的神色,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大虎根本不理会张氏,仇恨地扫过众人,毫无留恋地转身要走。
    “等等。”刘桂云有些难过。
    看看躺在木板上昏迷不醒的江敬全,又看看缩在门边一脸恐惧的小虎,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冲小虎说道“小虎乖,咱们回外婆那”
    不等她说完,小虎就害怕地跑回了房间,躲起来了。
    刘桂云心里如刀绞一般,可在众人不善的眼神之下,根本就不敢多留,只得迎上大虎,二人离开了江家。
    他们刚离开,张氏就身形一晃,倒了下去
    二塘子让江家人给吓得够呛,带来的海货本来就是打算给他们赔罪的,临走时又留下八十文钱,心有余悸地跑了。
    好几百斤的海货,堆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有些拼命往外面挤,想要逃跑。
    可四房没人了,只剩个四岁多的小虎,却在刘桂云走后就开始发烧,还是大伯母帮着照顾的。
    一家子兵荒马乱,阿柔瞧病都瞧不过来。
    四叔回来的时候就给他瞧过了,溺水导致的昏迷,有患肺病的风险,在宁大夫的指导下给用了药,但一时半会儿的,人也醒不过来,只能养着。
    张氏则是急火攻心导致的昏厥,吃两贴静心养神的药,再多注意休息就好。
    三婶的麻烦些。
    阿柔捏了捏她的手腕和关节,坦言“我治不了。”
    “什么”三婶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哭闹,“你阿嬷能治,四叔能治,县令老娘也能治,偏偏治不了我的胳膊,你什么意思”
    看她年纪不大,心眼儿却不少。
    若不是她个性张扬,在族长面前大出风头,她们的计划怎么会失败刘桂云又哪里会发疯
    现在竟然拿乔,连病都不愿意给她看,明显就是故意针对
    “没什么意思,就是治不好。”阿柔起身便走,“胳膊断了,要接骨、打夹板,弄不好可是会落下残疾的,根本就不是几贴药的事儿,三婶找别人罢。”
    这般强硬的态度,把陈小月给气的够呛,还想大闹,结果让三叔一顿责骂,说她不讲道理。
    她现在可是厚着脸皮才在江家待着的,根本不敢跟他有任何的争吵,尴尬地垂下头,一句话也不敢犟。
    她胳膊断了,盘不了头发,也就没发现自己头上是个什么情况。
    一低头,江敬双不由就是一阵头疼,恨不能买给帽子给她戴起来,遮一遮丑。
    经此一闹,三婶残了,四婶走了,四叔病成这样,就算醒了也需要人照顾。乔迁一事,自然就旁落了。
    不过,她们两妯娌打架,却给江敬武提了个醒儿柏秋虽然能干,却也不敌她们会撒泼耍赖,虽然把刘桂云给分出去了,但三房还在啊。
    她们两个能闹成这样,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然,咱们搬出去罢”江敬武跟柏秋还有孩子们商量,“山神庙挺大的,修一修,到时候你们一人一个房间,怎么样而且离咱们那块沙土地也近,到时候种茶、采茶都方便。”
    山神庙他们看过,两进的宅子,前面两间偏殿改成孩子们的卧房,格成五间不成问题,后面的主殿可改作堂屋。
    而且不用大改,大概翻修一下,十天半个月就能搬了。
    蜚蜚歪着头回忆了一下,当初好像就是他们家搬进山神庙的。因为她丢了以后,家里人一直找,根本没心思和妯娌们闹,刚有人提出分家,他们就主动住进去了。
    住进去以后,日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越来越旺。
    把她找回来了不说,阿娘的耳朵也渐渐恢复了很多;院子里养什么成什么;姐姐越来越美;哥哥们越长越高
    “好啊。”蜚蜚当即就说,“搬,搬。”
    她这么小都能同意,其他孩子更没有拒绝的必要,江敬武于是去和张氏商量,张氏自然也没意见。
    毕竟老四受了那么重的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刘桂云又让她给赶回娘家了,搬过去也不现实。
    与其放着山神庙在那里积灰,不如利用起来。
    于是,江敬武便着手准备搬家的事情。
    因为三婶提前说了修葺、宅基地的钱他们都会帮着出。
    说出去的话不能不认账,三婶虽然肉痛、不甘心,但还是不得不将自己的那一份出了。
    四房没人,江敬全又昏迷不醒,江敬武本也疼他这个实诚的胞弟,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另外添了些钱交给里正。
    只待年后动工,修好入住。
    “阿爹,院子里的那些鱼怎么办”阿木焦心地问,“应该放不了多久罢”
    江敬武想了想,说道“明儿不是刚好到了你刘表叔过堂审的日子吗咱们早些过去县里,帮你四叔把它们卖了。”
    提到四叔,阿木不停叹气。
    四叔对他们还是很好的,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
    “等换成了银子,咱们先大吃一顿。”江敬武故意说道,“剩下的再交给他,如何”
    做人要诚实,但不能太实诚。阿木是家里的老大,江敬武不介意将大人的世界撕开一角给他看该是自己应得的东西,就必须得要
    “不好吧”阿木说,“毕竟是四叔受重伤换来的鱼。”
    江敬武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我只用它吃顿饭,明白吗”
    阿木抬头看他的表情,似懂非懂。
    这个时候,阿林从一旁露了个脑袋出来,手里端着他的算盘“这样啊,大哥,咱们来算笔账,你就明白阿爹的意思了。”
    “首先,这么多的鱼,运到县里,有两种方法哈,一是咱们扛过去,这个是不要钱的,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太累了,”阿林拨着算盘,“咱们村去县里,走路要半个时辰,背着东西,肯定走不了那么快,就算六刻钟罢,到县里之后,要占摊位,摊位费肯定是要出的”
    他这样一说,阿木就明白了“好了好了,吃必须吃个够本儿。”
    “我还没算完呢。”阿林眨眨眼睛,“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别人家车,那个省事,但是费钱让客栈喂精饲料要钱啊,还的时候要给点什么表示感谢呀”
    阿木让他絮叨得头疼,捂着耳朵要跑。
    阿林就在后面追,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非要和他说清楚。
    他逮不着阿木,随手抓过在角落里吹埙的阿森,在他一脸莫名其妙的呆滞目光下,把算盘打完。
    总算痛快了。
    阿森“”
    第二天一早,二房就都起来了,比上次去县里玩还早些。
    蜚蜚困得睁不开眼睛,干脆就由柏秋抱着,裹了个小毯子让她继续睡。哥哥们说话、搬东西都轻手轻脚的。
    刘贵的堂审在巳正之时,正是早市结束、回家做饭的时候。
    他们这个时间段过去,赶上早市开张,待到巳初之时,不管卖了多少,都一齐前往县衙,走堂审,让刘贵付出代价
    早市卖什么的都有,一般都是固定摊位。
    偶尔来摆个一两回摊儿的,俗称散户,要找负责菜市的市侯付摊位费,另由他们安排。
    鱼有腥味,一般都放在菜市末尾,但西营县的市侯和江敬武刚好认识。送了两条大鱼,六只梭子蟹,摊位费就只意思了一下,还给他们排了个顶好的位置。
    蜚蜚早就醒了,阿柔和三兄弟去买早饭,她没事儿干,就坐在小板凳上发呆。
    东瞧瞧,西望望,倒叫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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