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将此言听真,当即面色煞白,“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你的手里没有拿稳。”
彩鸢毫不客气,挥掌掴在她的脸上,“娘娘面前,你还敢狡辩”
太子妃迎上七公主惊愕不已的目光,“瑶台宫的人,我教训不得么我的那对画眉,由姑母赐予,向来珍惜,素日为了它们鸣唱,花费我不少心思,今日,偏让这该死的奴婢,欺负到头顶你说,我怎能咽下这口恶气”
七公主俯叩在地,“母后容禀,梅蕊向来恭顺得体,此事,应是她无心之过。”
太子妃却不依不饶,“好一个含沙射影,她没有错处,谁人有错,姑母,你可要替我做主”
皇后的语气不轻不重,“这是本宫说话的地方吗有什么事情,到镜台阁吧。”
宫女惶恐地扶起七公主,尾随在皇后与太子妃的后方;琅星琊和阿禄没有办法,不情不愿地跟在当中。
宝珠微微怔神,看来在这世间,真的是什么人都有,梅蕊恐怕要遭殃了,这个七公主必定是护不住她的。
皇后落座正位,太子妃旁若无人坐在其侧,七公主瞅着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梅蕊,怯声道“母后,请您看在玥儿的面上,饶过她吧。”
“瞧你这孩子,何必这般拘谨,快到本宫这里来。”
七公主依她的话,尽管心思忐忑,如履薄冰,仍是坐在她的身边。
皇后的语调竟然出乎意料地温柔起来,“在众位公主中,本宫最疼爱的就是你,言语严厉一些,也是为你好。谁让你母妃去得早,本宫不疼你,谁疼你。”
“玥儿,谢母后垂爱。”
“你也大了,到明年该是十七,本宫也应该为你打算终身大事了。”
“玥儿,想,常伴父皇母后”
“瞧,你总说孩子话,女儿大了早晚要嫁,公主亦是如此。骠骑将军武克强的公子,人中龙凤,本宫看他极好,又对你甚为仰慕,不如禀告你父皇,将好事定下,你的终身可就有依靠了。”
七公主却惊得跪在她的膝下,眼泪崩流,“回禀母后,玥儿,不想嫁”
皇后的面容顷刻冷淡下来,“你可知晓,如果你的母妃在世,也不会如此地拂去本宫的好意,真是不知好歹。”
太子妃则冷冷一笑,“姑母难道不知七妹在惦记何人吗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在殿上拂逆圣意。我劝七妹,收了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到头来,只会自讨苦吃,尽失脸面。”
七公主泪光闪烁,身子颤了又颤,却一字未言。
堂内鸦雀无声,忽然有人道“我说瑶台宫里与往日甚是不同,原来姐姐在这里。”
在几位素衫宫女的陪伴下,一位绝色宫妃迈步走进来,笑意款款地扶起七公主,“这是怎么了,受了委屈,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皇后不悦道“锦妃妹妹,你这是何意,谁让她受委屈了,你不妨说一个明白。”
“姐姐怎爱如此多心,莫非天气热,肝火也就大了。”锦妃含笑走近,“不是妹妹多嘴,玥儿的婚姻大事,除了皇上,当今的天子,谁也做不了主,姐姐,你就别在这里闲操心、白受累了。”
几句话说得皇后脸色铁青,哑口无言,有气,却发不出来,胸口几度起伏地闷在那里。
宝珠藏身柱后偷笑,如果没记错,这位娘娘,应该是妖殿下的母妃,果然非比凡人。
皇后动了怒容,又忍住,反唇相讥道“听说妹妹宫里的李宫人,好端端地不见了踪影,这可是怪事一桩,别惹出祸端,弄得万劫不复,最后没有了退路。”
“谢姐姐提醒,妹妹自会诸事小心,绝对不会有丝毫差池,令姐姐平添这许多的忧心烦恼。”
皇后只觉恶气堵在胸口,向彩鸢递去一个眼色,“梅蕊弄丢画眉,掌嘴二十。”旋即,她向锦妃冷冷一瞥,“本宫教训奴才,该没有人多嘴吧。”
七公主本要再求,却被锦妃暗中阻止,拉住她的手,坐下来。
彩鸢得了仗势,毫不客气地动起手来。待到掌罚之后,皇后冷笑一声,迈步走出镜台阁。
太子妃跟随其后,但走出几步,看见室内精心置放的一株兰花,又返回七公主的身边,不怀好意道“澜之公子早已回返长安,可惜这么长时间,他也不知进宫探望,七妹可真的枉费心思,白白地惦念了。”
待众人离去,七公主将梅蕊扶起,回眸一瞥,心中酸楚,竟怔怔地落下眼泪。
宝珠顺延她的目光看去,那株兰花不正是“星河映月”,心绪忽而起伏不定,但很快,头脑清明,如今,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岂容她幽思连绵,儿女情长。
她转过身,暗自盘算,如何要找到十年前夙将军的密诏,如何会引鱼上钩,她要用最快的时间,探查藏书阁里的情形,然后将重点放在老皇帝的御书房。